“求求你,现在就把我杀了!”
呵呵,这样乱吹,倒真有舒缓心情的作用。
“今天晚上去玩玩如何?”她突然搂住我的肩膀。
“你不是快累散架了吗?”我只好斜眼看她,以表示鄙视的心情。
她倒一脸灿烂。
“只要有得玩,我怕什么!”
“好,那就把你们飞飞喊上吧!”我继续收拾提包,捡出一堆不知道什么时候存下来没清理的购物小票。
“不叫他。”她说,“我需要自己的空间。”
“假仙!”
再次嗤之以鼻。
“喂,易秦离开,你都不会担心什么吗?”她的八卦瘾又来了。
我看她。
“有什么担心的?”
“不怕他找什么红粉知己?”
“他每天都有打电话。”
“男人干什么是不会告诉你的。”
“他说他心里只有我一个。”
“他还没提结婚吗?”菜菜突然凑近,表情严肃。
我被吓了一跳,刚叼在嘴里的棒棒糖都差点掉下来。
“才多久!没这么快就说结婚的!”
“差不多了!我要做伴娘哦,你催催他吧,不,应该暗示他!”
我继续翻白眼,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就在我们嘻嘻哈哈的时候,何季飞异常安静地走进了公司。
“飞飞?你怎么到我公司来啦?”
菜菜看见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从我的桌子上面跳下来。前一分钟,她还稳稳当当地坐在上面跟我胡搅蛮缠。
我倒很高兴。
因为正好可以跟他打听下江槐的事情。
“季飞,今天下班这么早啊?正好,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正跟菜菜商量要叫上你呢。”
我说。
但他,脸色阴郁。平日里的轻松表情,不复存在。
他咳嗽了两声,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我就是来找你们吃饭的。我有事情跟你们说,很重要的事情。”
相当严肃。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转过头看菜菜,却看到她一样的迷茫表情。
她似乎比我还搞不清楚状况。
“飞飞,你怎么啦?这几天都这样,你是不是不舒服?”
“不,我很好,没有不舒服。”他说着,定定地盯着我,“我已经订好地方了。”
“那……那就走吧!”
我拿起提包,轻轻拉拉菜菜的衣角。
在这个时候,我知道不能惊扰到当事人。
于是我们三个各怀心事地下电梯、坐上出租车,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你说,他能说什么?”
菜菜轻轻问我这话的时候,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是,我的心脏莫名其妙地不规则跳动起来。我的直觉告诉我,既然何季飞是如此表现,一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注定这将是一顿消化不良的晚餐。
我们在科华北路的祖母厨房西餐厅里坐定,何季飞坐在我和菜菜对面,脸色青紫。
菜菜紧紧咬着下唇。
我目光涣散。
“首先,我要说,今天晚上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不管你们能不能接受,我都决定全部说出来。”他声音沙哑,眼睛布满血丝,看样子经过激烈的内心挣扎。
“我相信你。”
菜菜首先回答。
何季飞点点头。
“其次,还会有一个人来,这个人对我今天说的一切最了解,而且,也跟这一切有着密切的关系。”他看向菜菜,“菜菜,我不能再受良心的折磨,如果再不说出来,我就彻底是个懦夫!如果……如果你不能接受这样的我,离开我我没有怨言,但是,我是真爱你的……”
我心一沉。
不是好事,不是简单的事,更不是用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事。
我已经感觉到了即将来到的暴风雨。
但奇怪,为什么我心里这么慌乱?
“你说吧,我…会…好…好…听…清…楚!”菜菜似乎想到了哪里,把自己的嘴唇咬到发红。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这句话。
我却看到何季飞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微笑。
一种释然和解脱的微笑。
我也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
“等另一个人来了,我和那人一起叙述整个事情。”他说。
我紧张地将目光移向店门口,心跳越来越紧张。
侍者拿着菜单过来,谁都无心点菜。一人草草点了份吃的,就又开始互相发呆。看旁边的人,微笑谈天,轻松自在地仿佛在家里一般;而我们三个则像在面对一场战争。
“她来了!”
突然,在我发呆到失神的当口,何季飞低低叫了一声。
我和菜菜迅速转身,然后,我的脑袋里面轰然作响,天旋地转。
董黎。
我那曾经的好朋友董黎。
我开始努力忍住眩晕,目光随着她的一步步走近而移动。
终于,她在座位上站定。
“你们好,我叫董黎。拉拉,你好吗?”
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我宁愿今晚,遇见的不是她,可是却偏偏是她。
作弄人的生活!
我也开始咬着下唇,以沉默回应。
再懂得遗忘的人,都不会忘记当初所受过的伤害,我终于在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江槐对遗忘如此保留,因为遗忘从来都不会是干干净净一了百了的。
“让我来解释这一切。”
何季飞涩涩地开口。
我努力忍耐住身体突然发生的不适,紧张但专注地盯着何季飞。因为我已经清楚的知道,今天将要听到的所有,都是与江槐或易秦有关的内容。
“拉拉,我要先对你说声对不起。”他说。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我的声音在发抖。
“你和易秦的相遇,根本就不是什么缘分和偶然,而是经过精心安排、一步步计划好的必然。”
他说这话的时候,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突然麻木,失去知觉。
只能动也不动地望着何季飞出神,然后,茫然地看向菜菜。
“飞飞!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菜菜首先沉不住气,声音一下子变大。
“还有,易秦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江槐手中夺来的。”
“什么?!”菜菜猛然站起来。
董黎却笑容苦涩地在对面望着我,望着已经失去感觉的我。
一切果然印证了我的感觉,我那太过准确的直觉。感觉到有事将要发生,感觉到暴风雨即将降临,于是就发生了。
太过突然,不,应该是太让人始料不及。
果然我已经不情愿地被卷了进来。
“拉拉,你被易秦利用了,你是易秦用来打击江槐所下的最大的筹码。”何季飞的话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直到现在。”
“那,你跟这些有什么关系?你要说清楚!”菜菜快要无法控制自己。
在这种时候,听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说自己与她最好的女友的爱情事件扯上了关系,任谁都会几乎发狂。
“菜菜,你认真听我说。”何季飞喝了一口水,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便继续说了下去。
“拉拉,易秦最近有没有跟你提到过他与江槐之间的事情?”
“有……”我的舌头不听使唤。
“那,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江槐是他父母收养的养子……”话卡在喉咙,再也说不出来。
何季飞突然笑了。
“他跟你说过的所有话,你需要全部反过来再回忆一次。他简直就是个魔鬼!”
我和菜菜,都愣住了。
我感觉到菜菜的右手突然抓紧了我的右手,不住颤抖。
反过来?
难道易秦一直就在欺骗我?
“我和江槐从高中就是好朋友,所以,不论是我自己看到的,还是从江槐口中知道的,我都是最了解这一切的人之一。
“易秦是8岁的时候来到江槐的家里的,那时江槐10岁。易秦7岁那年父母因为车祸丧生,而他因为没有别的亲人,在处理完父母的后事以后,被送到了儿童福利院。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在一群孤儿中间生活,性格大变。一个曾经幸福地生活着的独生子,突然变成了孤儿,举目无亲,本来是应该受到同情和关怀的,但他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一年后,有一家人来到了福利院。这三个人就是江槐和他的父母,他们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收养易秦。从前,两家人的大人就是老同学老朋友,所以江槐的父母念在旧情上,决定帮已经过世的朋友教养这个可怜的小男孩。但在丧失双亲的痛苦和恐怖孤独的生活中改变了的易秦从第一眼看到幸福的江槐开始,就在内心深深地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夺走属于江槐的幸福,所有幸福。”
说到这里,何季飞泪水满眶。
我的泪水也无声地流了下来。
终于我明白了那天易秦对我说的无心冒出来的那句话,他不想再举目无亲、一个人孤独生活。原来,一切都是反的,被收养的是易秦,江槐才是本来的王子。
“易秦在成为了江槐的弟弟以后,竭尽全力地讨好父母,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懂得了剥夺和占有,也懂得了自私和阴谋。在江槐父母的眼睛里,乖巧上进的易秦,甚至有的时候比冷静内向的亲生儿子江槐,还要讨人喜欢。
“易秦用一切手段来抬高自己在父母眼中的地位,相反,却把很多坏事和错事的责任往江槐身上推。江槐受到责骂,最开心的是躲在父母背后的易秦。江槐懂事,知道他是在争宠,年纪又比自己小,不与他计较,所以从来没有把真话说出来;可易秦不这么认为,江槐越是退让,他越是恼羞成怒、变本加厉,因为内心的自卑感随时在他的意识里盘旋。
“江槐高中毕业成绩优秀,顺利进了他喜欢的大学学习他喜欢的专业。易秦为了在两年后能进江槐的大学和他一较高低,用尽力气读书学习,终于,他达到目的了。其实,他的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