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这样俗不可耐地一天天怀想秦玄。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其实他哪里值得她爱恋呢,不就是帅一点优秀一点吗?可就是这么的一点点,让她从最初对他由排斥到爱慕到现在的沦陷。尽管他已经离开。
人走了,就让心死了。
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她不断给秦玄留言。但有一天,秦玄的手机关了。她从早到晚连续地拨那个熟悉的号码,仍是没有回音。
难道,她连最后一丝可能联系他的方式都失去了吗?
灰黑,是她现在的衣着颜色。应该穿得明艳的夏季,她却看着他人缤纷。
是的,所有热闹的鲜活的都没有她的分,高若妍说的。
三个人相约逛商场时,高若妍这样向林婉仪报告丛小河的近况。
“这样子啊,小河?”林婉仪现在像个暴发的少妇,贵气不足绔气有余,“那得试试鲜艳一点的才对。”
“没有,我只是懒,黑衣服洗涤比较简单。”
“小河,衣着光鲜才更能吸引男人啦。”高若妍笑得妖冶,很满意自己的绝色容貌吸引了不少从身侧闪过的男士。
“哦。”丛小河拎起件粉红的长裙,柔软的质感可以勾勒出轻巧身段,但她穿给谁看呢?没有心仪男人的欣赏,“为己容”多少有点情长气短。
林婉仪的买衣兴趣放在儿童系列里,嫁作他人妇的女人都会这样改变吧?不久前她曾说她恨不得掐死判给朱文迪抚养的儿子,现在倒是喜形于色地充起伟大母亲的角色。
女人真善变,只是变来变去,主题都围绕着男人。难道不是?从前丛小河以为颓废、慵懒、性情冷淡的自己,能够投入去爱一次简直就不可思议。她不断耻笑世间的痴情狂爱,直到秦玄的出现。现下,夹在大众情人高若妍和得意妇人林婉仪之间,她的单身好像是种耻辱。她为自己的荒唐想法感到好笑。
第46节:有没有一种偶然(46)
“小河?”
“嗯。”
“帮我看看这件BB衫,样式还可以吧?”
“你买这种婴儿衫做什么?”她不解地问。
“给我快出世的BB穿呀,我怀孕了。”林婉仪兴高采烈。
“不会吧?”高若妍闻言惊叫。
丛小河瞟了眼林婉仪的腹部,到底是瘦骨美人,身上多了个人也看不出来。
“什么不会?已经三个月了,你们说取什么名字好?”
“让我想想,”高若妍拖长话音,“朱文迪的孩子应该叫——”
“猪八戒。”丛小河接口。
“你们要死!”林婉仪嗔怪一声,但脸上满是幸福的神彩。幸福的定义好像无关过去光彩与否,林婉仪便是这样。过去,别人说她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现在,她起码可以和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丛小河看着林婉仪一副标准的妈咪样,能够爱与被爱,是幸福。那么她的幸福何时才至?心海慢慢地浮起一个影子。不知为什么,她想起了任淮安。
他依然固执地等在那里,守于车内,每一夜随着灯亮灯熄来来去去。似乎不曾惊动她,但终于有个晚上,她下楼去面对他,“你这样会影响我的。”
他默默地看着她,紧锁的双眉闪过希翼的光芒,如流星。
她迎向他的注目,当车窗的玻璃缓缓拉下,一窗烟草的气味扑过来。他清新的香皂气息在什么时候被香烟替代了?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你会不会考虑——我?”良久,才冒出一个声音。
“不会。”她想也不想。
爱情就是这样的蛮不讲理,心动了就再也无法平复。她的心给了秦玄。遗落于秦玄身上的一颗心,难以拾回。即使他已经走了,她仍放任自己继续迷失。
流星滑落。任淮安神色黯然,“我明白。”
于是自此,他不再出现。
有多久了?她竟有点想念他。是一种不可理喻的想念。
? ? ?
冬季转眼就到了。
寒风吹起时,丛小河申请提前度年假,去了日本。旅游,是治疗情伤的宝法。然而事实上,她又何来的情伤呢。而选择日本,其实只是潜意识里的某种冲动,像要完成某个心愿一般。
东京的清早,刚刚下过一场寒霜,使气温下降了不少。冷霜后的阳光使人昏眩,身边来来往往穿梭不止的行人让她失却方向。街头有三两对踩霜而行的情人,相拥着,看得她心中隐隐地痛,“两个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就是微温;两个人的微温靠在一起就不怕寒冷。”
而她丛小河,没有相拥的人。
彻骨的冷让她想自杀,没有爱情的人原来连生的欲望都会失去。
陌生的街市,连一家音像店都找不到,她有点后悔走出旅馆时没有告诉临时导游,可是她又怎能告诉导游,她这样出来仅仅是为了买一张唱片?
第47节:有没有一种偶然(47)
她索然无趣地坐在一家露天的咖啡馆里看着人来人去。
就这样,近半个月的旅程,大多是在发呆中度过的。
她想秦玄,很想很想,可人来人往的街头没有他。丛小河终是提前飞回了中国。
恢复正常的工作,她的心境开始趋于平淡。总机小姐说,在她出游时,有位姓任的男士打了上百个电话来。
是任淮安吧?关于他的回忆像烟囱的浓烟,越扯越淡了,淡得只剩他曾给她的汹涌热吻。也许他是第一个吻过她的男人,即使不曾爱过,可是她会在穿起紫色衣裳的时候、聆听胡梅尔的时候、走过那间音像店的时候,稍稍想他一阵子。
只是一阵子。
接近年底了,新旧交替的关头,工作量并没有预期的多。
闲情的工作日,每一天,她都是安安静静地过着,对世事的反应无动于衷,把澎湃的情绪藏于沉迷的样子下。
二十世纪末,让全球惶恐的诺查丹玛斯预言依然漫天飞舞,太多的人,神经被谣言腐蚀得有点脆弱,灵魂像芦苇一样摇摆不定。世界要灭亡了吗?在每一个日升月落的晨晨昏昏,丛小河淡定地笑,做着称职的“卖笑女郎”。
高若妍有次开玩笑地说:“小河,如果不是看你偶尔动一动,我以为你是死的。”
行尸走肉?不,那只是表象。她还会思想。想秦玄,想到心都痛了,拧在一起、痛成一团,深夜里哭泣无数遍给自己看。
别人看不到的痛是隐藏心底最真的泪。
? ? ?
结婚、嫁人,成了人们奔走新千年的一件大事。旅行回来后短短的十天,丛小河已经赴了三场婚宴席。这一天,是同事方兴卫与何青惠的结婚喜庆日。大概是一年多前,林婉仪曾把她和方兴卫配成对,现在,她却参加他的婚礼。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也许是酸,丛小河抚过眼角,原来是泪刺痛了眼。她并不热衷于嫁人,只是在喧闹的人群中,孤单的感觉并不好受。秦玄走了,她的心正在平复中。
她静静地坐于一旁,看着每一位满面笑意的人。现在,好像只有看人,才是快乐的方式。
这些人挂于脸上的快乐更甚于那对新人。自己寻找快乐吧,今天的新郎新娘也许不久后会成为怨偶、然后各走各路。
呵呵,如果方兴卫与何青惠知道她这样咒他们,肯定恨死她了。宴席上是认识男人的绝佳时机。樱桃红的礼服,樱桃色的靓妆,美艳的高若妍体态婀娜地在每台餐桌上周旋,比主人还主人。本来,在有男人出现的场所,高若妍就从来不会是配角,男人对面容姣好的女子总是趋之若鹜的。
只是丛小河没想到她这么个安分的小女子也能引起男人的注目,几个西装革履的先生走过来对她说东道西,很奇怪。有一位甚至递过一张名片自报门户:“我叫郭子林,方兴卫的校友,二十六岁,xx公司的电脑编程,年薪二十万。小姐,您能接受我的追求吗?”丛小河从未见过这样直率的人。周围有点吵,她把他的名字听成“郭子仪”,以为是历史人物,将他左看右瞧,确定他不是千年老妖的化身,反而有七分神似去年红遍全球的里安纳度·迪卡比奥;然后不知从哪来的俏皮,她掩嘴一笑,觉得很有趣。
第48节:有没有一种偶然(48)
接着,这个郭子林就一直出现在她身边,连上洗手间的时候,也守在门口,令她尴尬极了。
“郭先生,你总是这样守候别人?”用力甩干手中的水,她的语气并不友善。郭子林极不自在地,笑得腼腆,“对你才是,我怕你跑掉。”
“如果我要逃,你是怎么也找不到的。”
“那——你会吗?”他不安。
“我会。”她说,随即旋转身子去找林婉仪,留给他一缕紫色轻风。不知从何时起,紫色成了她四季衣裳的主调。
“何青惠竟能嫁出去。”大腹便便的林婉仪看见她就说,“小河,你得加把劲哟。”
“方兴卫可是黄金单身汉耶,他居然看上何青惠。以前婉仪还说要拉扰你和方兴卫呢,幸好没成呀,方兴卫品味这么低。”高若妍不屑地戳戳丛小河的臂膀说。她一向认为所有的美男子、好男人、贵公子都应该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对于那些没有搭上她的男人,她认为那是他们的损失。
林婉仪听了格格地笑,像只小母鸡。
美丽动人的高若妍喋喋不休地评价着新郎与新娘,这又不是那也不对,她这个样子使她外形的美逊色了许多。
丛小河想,如果让方兴卫或何青惠听到了,一定后悔请她们来。觥筹交错中,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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