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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展鹰一时语塞。
是啊,大哥若想回家,谁又能拦得下他?只怕还是大哥缠着人家不放呢!据各地商行的主事飞鸽来报,大哥对此女甚为迷恋,只因自己护短,就责怪他人,实非公正。
再瞧小涯儿那对无辜的大眼,正眨巴眨巴地等着他的答案,他却已无心这个话题,只想吃她一口。
「涯儿。」他沙哑地低唤,语气中流露出暧昧不明的诱惑。
「你你你……叫我?」吴涯呆了呆,脑中蓦然一片空白。
这是二少爷第一次叫她的名。平常他都叫她「丫头」,生气时则是「死丫头」。
「小涯儿。」关展鹰再唤,发现她露出无措的神情,满意地发现,原来不是只有他受她蛊惑,自己竟也能影响她。
「做做……做什么?」
这模样真是太可爱了,他俯首突击她的粉颊及小嘴,大大地印上几个响吻。
「我肚子饿了。」
轰!二少爷吻她!七彩烟火在脑中爆裂,吴涯满脸臊红地跳离开他。「我我我……这就去准备。」
「你去哪里?」关展鹰拉住正向外奔的她。
「我去膳房拿食盒。」她低头不敢看他。
头顶上低沉的笑声响起,她忍不住抬头,关展鹰指指茶桌,上头正摆着她方才提来的食盒。
「喔,原来我早拿来啦……」她尴尬地笑笑,强自镇定。
关展鹰拉她走向茶桌,这回没等她伺候,反倒将食盒里的膳食取出,换他盛饭给她。
「今年过年大哥不在,你跟娘都准备了什么?」
「家里都打扫好了,年货也都备妥了,初一陪娘到庙里礼佛,再来便是陪娘抹牌,陪娘游春,陪娘去吃几位友人的饭局,再不便是陪娘去逛逛市集。」吴涯还震惊于方才的吻,闻言老实地禀告。
「怎么成日跟着娘?」关展鹰皱眉,那他呢?
「每年都如此埃」
是啊,曾几何时,自己竟然希望她能常伴他左右,可现在如何向她开口?看来直接找娘要人还妥当些。
「也罢,说到抹牌,这些年我怎么常见你东奔西跑地回屋里拿钱?」
「没办法,没赢过。」吴涯耸肩,反正输光了,娘又会给她,纯粹只是陪娘玩乐,所以也不打紧。
「你跟娘玩牌这些年,从没赢过?」关展鹰难以置信。
「娘说她是老狐狸,有千年火候,我输也是应当的。」
关展鹰不以为然,娘一向老奸巨滑,又爱使诈,难道涯儿没瞧出?
「今年过年的赌局,要不要我帮你赢?」
「你真能帮我赢?」吴涯兴奋地将碗一放,起身拉住他。
「当然,只要你听我的,包准赢,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可是娘厉害得很呐。」她真想尝尝赢钱的滋味。
关展鹰顺势又拉她坐在腿上,拧拧她皱起的眉心。「谁厉害还不知道呢!」
「听你这口气,难道你才是真正的高手?」
关展鹰笑笑不答,高深莫测,忍不住又香了香她的唇。
「我肚子饿了,你让不让我吃饭?不然我可要吃你了喔。」
「喔。」吴涯火速地又跳离他,急急地回座吃饭。
关展鹰对她的表现,失望地叹了口气。
从她十四岁嫁给他时,他当她是个孩子,但现在她已十八了,难道她还感觉不到他的心吗?
该不会是两人相处久了,她早忘了他是她夫婿的身分?不然身为一个妻子,丈夫这般暗示她,她不是应该顺水推舟,正好投怀送抱,怎么反而跳得远远的?
他原希望两人的相处是在两情相悦下,而不是用一纸婚约,让他理所当然的要了她,可如果她再继续这么迟钝,他还要等多久,才能赢得她的心?
「你不是直嚷饿?快用膳吧,我今日煮的这几道菜,虽是以北方菜为主,但调的酱料却是用南方菜的方法,你尝看看。」
关展鹰意兴阑珊地挟菜入口。
她的手艺这些年来也益发精进了,独独对男女之情依旧迟钝至此……
他一向心高气傲,从不需要开口求人,俊朗出众的条件,使他对女子的态度,只取决于他想不想要。谁知造化弄人,教他娶了个根本不想要的女子,但更教他无力的是,几年的相处,他竟不知不觉地对她动了情。
但她呢?
她到底对他存了什么心啊?他真想当面向她问个明白。
可这些低声下气的话,他如何开得了口?他关展鹰何时需要问女子对他的感觉了?
于是他卯起来跟她熬,反正她是他名媒正娶的妻,他们有的是时间可以磨,耐着性子等她来将就他,两人再做真夫妻。
但他的耐性随着时光的飞逝已然用尽,他开始使尽各种法子暗示,但她却总是红着脸,羞涩地不发一语,快速地逃离,教他不知如何是好,他觉得自己就快爆发了。
「好吃吗?」吴涯认真地问他。
这是她用心烹调的菜,是她对他表达关心的方法,他体会到了吗?
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只有烹饪这手艺,自己还有些信心,当年两人拜堂前,他曾说过她根本配不上他。
她原是不信,想他成日在关府里游手好闲,有什么好自傲的?不过是纨绔子弟而已。可没想到他竟一肩揽下关府的重担,而且经营得有声有色。
那些她所佩服的关府主事们,个个敬他、顺他、听他,她才明白,原来大伙儿都说他是关外之龙,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她果然配不上他。
而这几年来,他对她越来越和善,她也习惯陪伴在他左右,有时他放下冷淡的性子,对她说出的玩笑话,总让她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他到底对她存了什么心啊?她真想当面向他问个清楚。
可她怕呀!怕他又说出伤人的话,怕他又重申一次她根本配不上他。
当年她不认识他,他说出的那些话对她没造成多大影响,可现在不同啦,她会在意、会伤心难过,她不想自取其辱啊!
「好吃吗?」吴涯再问。
希望在他心中,她能因为这一手厨艺,而得到他的另眼相看。
关展鹰随意地点头,脑海里还烦恼着该用什么法子让两人的关系再更进一步。
吴涯见他草率的回应,心中失望。
还是不行吗?她暗暗叹气,山头笼罩轻愁。
两人虽一同用膳,却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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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是除夕大年夜。
关府今年是二少爷当家,所打赏的年节奖金让每个人全笑开了嘴。
关府里,每年的年夜饭都席开二十桌,关家人上上下下不管有没有家累,全一起过年,关老夫人是精神支柱,往年关展鹏是大家长,今年却换成是关展鹰。
每个人都收到关老夫人及关展鹰所发的红包,吴涯当然拿了两份最大的。
因为之前都是关展鹏发放,她只是高高兴兴地收红包,也不觉得如何。可今年是她第一回从关展鹰手上接过红包,不知怎地,一张俏脸羞赧的不敢与他对望,只是红脸垂首勾嘴轻笑,也不接过。
「二少奶奶不收二少爷的红包,是怎回事儿?」有人开始起哄。
「一定是二少爷的诚意不够。」有人接腔。
「对,所以二少爷先罚三杯谢罪。」另一个角落有人建议。
丫头们马上笑着捧上水酒三杯,关展鹰不但不恼,还收了平日的不苟言笑,神情显得愉悦,他二话不说,在众人的鼓噪声中喝尽那三杯酒,然后又走近吴涯。
「二少奶奶收不收二少爷的红包呀?」有人又开始闹。
吴涯脸更红,头更低了。
「二少奶奶还是不收二少爷的红包,可怎么办呀?」
「不如让二少爷亲亲娘子,如何?」
众人情绪高昂地起哄着。
关展鹰从不曾如此平易近人,居然连反对也没有,任由他们作弄,还配合得很。
他放柔了眼神,在尖叫声中想托起吴涯的螓首,奈何她不肯合作,只好弯腰屈身在她唇上轻点印记。
这简直是闹到最高点。
「二少奶奶收不收二少爷的红包呀?」又有人想出新点子。
吴涯羞得无地自容,但为免再继续被恶整,她终于接过关展鹰递来的红包。
「敬酒,敬酒。」众人见没戏好唱了,又另想他法。
关展鹰大方地携握吴涯的手,一桌桌的接受挑战,吴涯不胜酒力,一桌只敬一杯,但众人怎肯放过关展鹰?只好人人都敬。
关府的过年,总是热闹非凡,但今年主子换人,本以为气氛清冷,谁知却更令人难忘,关老夫人不清楚自己儿子是为了应酬还是转性了,居然改变这么大,不过瞧他跟小涯儿如此登对,觉得今年的过年最令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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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到寺庙礼佛,初二,关府成了一个大赌常
女眷以关老夫人为首,在西厅开了三桌;男丁以关总管为首,在东厅开了五桌。
所有的赌法全出笼,骰子、骨牌、纸牌、字花,样样都来。
关府的家规——赌资不限,但不欠、不借,且不忌舞弊。
在往年,吴涯总是输个精光,但此刻她惦记着关展鹰要让她尝尝赢的滋味,因此虽然已经输了一大笔银子,仍兴奋地坐立难安。
关老夫人这桌玩的是牙牌,也就是天九牌。基本的游戏规则是要赢得最后的一戙,及尽可能得到最高的分数。一副天九共三十二只牌,分为两大种类——十一对文子及十只武子。每人在开始时分得八张牌,每局有几轮出牌的机会,而每一轮则由上一轮获胜的参与者先出牌。
「小涯儿,你跟不跟?」
关老夫人好笑地观察吴涯垮下的脸容,便知她拿一副烂牌。
「我不跟了。」吴涯瞧娘一脸自信,心下判断娘手上的牌铁定不错。
接着其他的参与者也陆陆续续的弃甲,最后关老夫人赢了聛。
吴涯不断地朝门口探望,这二少爷怎么还不来,真真急死人了,可这回她拿了手好牌,眼神顿时一亮,暂时忘了关展鹰,直接出陴。
大伙儿一瞧吴涯的表情,全放弃手上的牌,结果吴涯根本赢不了多少。
接着又玩了好几局,吴涯桌上的筹码渐渐少了,才又想起关展鹰,回头望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