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琳中枪了。这是秦笑愚脑子里闪过的一个念头,可他的余光已经注意到了李军。李军虽然也在当过兵,可毕竟是富家子弟,在部队也没有学到什么真本领,秦笑愚的反击让他愣了几秒,被撞开的那扇门以及那一声巨响更是让他目瞪口呆。
但是,当他在一瞬间明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动作也不慢,只见他一个身子从椅子上猛地窜起来,不过并不是扑上秦笑愚或者邹琳,而是一把掀开了身后的窗帘,一只手搭在窗檐上,嘴里嘿的一声,眼看着就要从开着的窗口窜出去。
秦笑愚马上就明白李军想溜,这里是二楼,就算是跳下去也伤不了他,一想到南琴和吴媛媛下落不明,哪能容他跑掉?虽然双手被拷,可他一扭身就抓住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一抖手腕,那只烟灰缸冲着李军飞过去,刚好撞在了蹬在窗口的一条腿的膝盖上,他只觉得腿上一嘛,顿时一个身子就跃不起来,半中间掉回了地上,等他再想挣扎着爬上窗子的时候,秦笑愚的一条腿已经踹到了他的腰眼上,嘴里闷哼一声,随着一阵哗啦乱响,李军掀翻了茶几倒在了地毯上,被秦笑愚一脚踏在了胸前,嘴里呼哧呼哧喘个不停。
“你怎么样?伤到哪里……”秦笑愚回头看看邹琳,只见她枪口已经沉了下来,一只手扶着墙,脸上一副痛楚的模样。
邹琳摇摇头,喘息道:“腿上……快离开这里……要不来不及了……”
秦笑愚一听,稍稍松了一口气,踏在李军胸口的脚一用力,喝道:“快说……你们的人什么时候去的村子?”
李军一双眼睛死盯着秦笑愚,不过眼神中露出一丝恐惧的眼神,嘴里却恶狠狠地说道:“已经来不及了……你休想……”
秦笑愚不说话了,因为刚才的那一声枪响肯定已经惊动了酒店里的人,警察马上就会来这里,根本没有时间从李军嘴里问出什么?
秦笑愚微微眯着眼睛心里迅速地判断了一下形势,一狠心,冲邹琳说道:“把枪扔过来……”
邹琳虽然不太明白秦笑愚的用意,可还是把枪扔了过去,这是一支带着长长消声器的五四手枪。
秦笑愚接过邹琳的那把枪之后,尽管带着手铐不太灵活,可还是迅速退下了上面的消声器,然后一弯腰就拿起了那个已经死去男人的手枪,几下就把消声器套在上面,随即低头看着李军,嘴里低沉地说道:“为了保证你今后不再作孽,我只好大开杀戒了……”
李军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黑洞洞的枪口,颤声道:“别……我什么都告诉你……是……是我姨让我干的……”
秦笑愚微微闭上眼睛,一咬牙,只听见噗的一声,李军话音未落,脑门上就多了一个洞,随即慢慢流出血来,一个身子还在不停地抽搐,只是那双眼睛还圆溜溜地睁着。
秦笑愚不顾邹琳发出的一声惊呼,目光凌厉地慢慢扭过头来,看着地上那个蠕动的身体,男人脸上满是鲜血,根本看见不见东西,不过那一阵沉寂似乎让他意识到了危险,忽然嘴里嚎叫一声,跳起身来,手里的一把匕首一阵乱舞,随即就被秦笑愚一脚踹倒在地上,双手慢慢把枪口对准他的脑袋,阴沉地说道:“老所长,你可以瞑目了……”说完,噗噗两声,那个男人哼都没有哼一声,双腿一蹬就见了阎王。
“天呐……你……你怎么……”邹琳见秦笑愚一瞬间连杀两人,震惊的忘记了腿上的疼痛,一双美目睁得圆溜溜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双手捂着小嘴惊呼道。
秦笑愚在李军的身上摸索了一阵,没有找见手铐的钥匙,马上就放弃了,快步走到门口,一推站在那里发呆的邹琳,喝道:“快走……不管碰见谁用枪指着他……别让他看清你的脸……”
两个人刚从房间里跑出来,已经听见楼梯上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男服务生和一个女人出现在楼梯口,可随即就听那个女人发出一声尖叫,一转身就朝着楼下跑去。
两个人一路小跑从楼上下来,再没有碰见任何人,原本在一楼大厅里的几个客人早就躲起来了,只有柜台里的两个服务员还伸着脖子朝楼上看,可一见到两个手里拿着枪的人冲下来,嘴里惊呼一声,马上就藏在了柜台里面。
秦笑愚感到邹琳一瘸一拐的速度越来越慢,好像有点支持不住,可双手带着手铐又无法搀扶她,心里一阵着急,于是身子一低说道:“趴我背上……”
邹琳只觉得一条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再走几步非倒在地上不可,于是毫不犹豫地趴在了秦笑愚的脊背上,任由他背着自己一口气跑出了宾馆。
宾馆的外面倒是挺安静,那个清洁工坐在一棵大树底下乘凉,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听见枪声,即便听见了也不一定知道那声音意味着什么。
不过,她对一个大男人背着一个女人狼狈地从宾馆跑出来很感兴趣,眼看着那个男人把女人背到一辆小车的前面,把她塞进了后座,不一会儿那辆车就启动了,就像是司机喝醉酒了一样,在往后倒的时候,只听见哐当一声撞在了后面一辆车的保险杠上,可车上的人好像丝毫都没有感觉到似的,掉了一个头,歪歪斜斜地开出了停车场,然后就一路往南疾驶而去。
大约在三四分钟之后,随着一阵阵警笛声,以及刺耳的刹车声,几辆警车停在了酒店门口,十几名警察从车里钻了出来,还没有等他们走上台阶,宾馆里已经有四五个男男女女迎上来,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气喘吁吁地对一名带队的警官说道:“哎呀,你们怎么才来啊,杀人凶手已经跑掉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手里都拿着枪……死了三个……”
那位警官一听,感觉到事态严重,二话不说安排两名警察守着宾馆门口,带着其他的警察冲了进去,一群人来到二楼,一名警察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顿时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味,只见房间的地毯上歪歪斜斜地躺着三个男人,靠近门口的一个男人跪着趴在床沿,脑袋下面的被单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另一个男人躺在窗户跟前,双目圆睁,一张翻倒的茶几压在他的腿上,眉心有一个弹孔,鲜血已经凝固。第三个男人最惨不忍睹,只见他仰躺在靠床里面的一个角落,脸上全是血迹,几乎已经无法辨认相貌,额头上有两个明显的弹孔,距离他一只摊开的手不远有一把军用匕首。
那个带队的警官一声不吭地围着三具尸体观察了一下,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李军的身上,好半天才低声说道:“封锁宾馆,任何人不许离开……我要向局里汇报……”
说完,一个人走出了房间,来到隔壁一间空着的客房,拨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卢局长,我已经到了现场……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卢局长,房间里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三具……其中一个是……是你的侄子……”警官战战兢兢地说道。
秦笑愚带着手铐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汽车几乎以一百码的速度转过一个街心花园,在一片刺耳的喇叭声中拐进了一条小胡同。
“你觉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动脉?”秦笑愚两眼紧盯着前方问道。
“不知道……一条腿已经没有知觉了……”邹琳有气无力地说道。
“扎紧伤口,尽量止住血……马上就到了……”秦笑愚猛点了几下刹车,拐进了另一条更加僻静的街道。
“他们来了……”邹琳低声说道。
秦笑愚侧耳听听,果然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嘴里忍不住骂道:“该死……到底谁是警察……”
不一会儿,汽车窜出了辅道,又开上了一条主街道,正是高峰期,车流密集,刚好被堵在了一个十字路口,秦笑愚拉上手刹,把一双手伸到后面,嘟囔道:“该死的……能不能帮我打开这个玩意……”
邹琳艰难地移动了一下身子,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在黑暗中试探着,过了好一阵,只听见轻微的咔嚓一声,秦笑愚的双手终于获得了自由,他嘴里骂骂咧咧地把那副手铐朝着窗户扔出去,就像扔掉一件给他带来晦气的玩意。
正好车流开始移动,秦笑愚一只手握着方向盘,慢慢挤进车队,另一只手伸进西装口袋拿出一把手机,然后快速地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秦笑愚尽管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可对方的手机第三次传来嘟嘟的忙音之后,心里面一阵悲哀,他意识到,这个电话可能永远也打不通了。
95。 香消玉损
韵真开完善后小组的会议之后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本来她对这次会议就不够重视,再加上心不在焉,所以原本以为起码两个小时的会议不到四十分钟就结束了。
正如她预料的那样,这些来自银行和有关部门组成的小组成员在会上基本上保持沉默,没有人提出什么建议,或者阐述自己对后面工作的看法,大家都睁着一双天真烂漫的大眼睛等着组长分派任务。
不过,韵真也没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她只强调了两件事,一是工作纪律,她警告小组的工作成员,每个人都要保持低调,没有她的同意任何人不能向外透露有关善后小组的工作情况,否则,将承担后果甚至法律责任。
不过,工作小组既然成立了,不可能不做事,所以,韵真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是查清银行在吴世兵任行长期间的每一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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