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宠姬与贤后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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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宠姬与贤后的距离-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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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均觉得父亲谨慎过头。秦文英就先劝道:“父亲请息怒。小妹这也是做戏做全套,别人挑不出她错处的。况且樊姬这去与留,还要看后头王上的意思罢?”

秦文芳也道:“王上的兴趣一向捉摸不定,这几天没法得手,说不定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小妹自己随意加把劲,那后位不一样手到擒来?况且小妹那脾气,您也是知道的,不看着将手下败将踩在脚下,便是赢了也不会多高兴的。”

秦兴思做事一向奉行永绝后患,不然也不能一做二十年的令尹,稳如泰山。有关心爱的幼女,又有关大计,那就更是上心了。他也知道兄弟俩人说得有道理,重重地叹了口气:“这都是老夫惯出来的!王上这时恐怕也不会放樊姬走的,而后宫之事,老夫又不好直言相劝。罢了,今后小心点也就是,谅樊姬也翻不出老夫这五指山。”

“这是当然的,父亲。”秦文芳顺口接道,又起了另一个话头:“王上这偶感风寒,就已经不上朝。依我看,大宗伯也该忍得够了,许是我们接触的大好机会。”他说这话时,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这才是他们今天要做的正经事,关于如何拉拢昭氏族人。大宗伯昭出,算起来是平王昭律的叔祖,主管昭氏宗族事务。他还兼任越国莫敖,有王令在身时,见他如见越王。比如说,每次昭律因什么理由罢朝,昭出便负责听取廷议,并将折子转呈给昭律。昭出年纪大了,也没什么实权,但胜在名声清贵。若是能劝说他倒戈,就等于得到了昭氏王族中一大半人的支持。

秦兴思捋了捋胡子,摇头道:“还不可。这大宗伯认死理,王上还未犯什么大错,他是不会与我们合作的。我们手里至少要有个流着昭氏血的人,这才能有几分把握。”所以这才是他们之前计划往平王后宫里送个庶女的原因。这不知道要耗多少年,宫里又是步步惊心,他舍不得秦文蕙去冒险,奈何架不住她一门心思想做王后。

秦文英和秦文芳又对视了一眼。流着昭氏血的人,这说的就是秦文蕙将来的孩子了,而且得是个儿子。“这还不容易。且不说三年樊姬荣宠还在不在,这三年里后宫全无敌手,妹妹还不能成功么?”秦文芳毕竟年轻,脸上已按捺不住喜色。

“说的是。”秦兴思微微一笑。“这就轮到吴靖那老匹夫担心去了。文英,送进去的大夫可靠罢?”

“那是自然,儿子早就备着了。本准备在小妹怀了再送进宫的,这下提前派上了用场。”秦文英马上回答。“各种补品和金银也从未断过的。”

秦兴思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还得些许时日,这倒也不是最急的。就让大夫好好给蕙儿调理着,到时候一举成功。”

“这是自然。”见到父亲点头,秦文英和秦文芳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

不得不说,虽秦兴思心怀不轨,但对于平王的心理,还是把握住了一二。只是平王不愿放樊姬回樊国,是为了绊住秦文蕙成为王后的脚步;秦兴思是碍于爱女,暂时无法动手。从这方面来说,秦文蕙的任性间接保住了虞婵的性命。

三日,午后,朝明殿。

传出去的消息是平王正在卧床午睡,实质上,他正在桌后看折子。桌边立着一人,中等身材,大约四五十岁,穿着官袍,满目严肃。他正弯腰点着折子上某处,嘴里低声说着话,依稀能听到“……连日无雨……干旱……收成……”这样的词。

正是快要入暑的天气,四周门窗却紧闭,说不得有多燥热了。吴永嘉靠在一边,直用手当扇子给自己脖颈间招呼着,真心佩服汗如雨下却依旧在讨论政务的两人。他这个望风的都快扛不住了,这俩人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身上的衣裳已经汗湿了一半,他再也憋不住了,翻身就从窗子钻了出去。开窗关窗的动作甚是利索,可见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细微的声响惊动了愁眉不展的两人。昭律笑骂道:“永嘉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总翻窗,门是摆设吗?”

昭出表情动也没动。“臣今日正好想去吴司马府上叨扰一二。”他性子素来严谨,和耿直的司马吴靖脾气相投,说叨扰就是客气话而已。他这一去,吴靖必然知道刚才的事情,吴永嘉就逃不了一顿戒尺了。

听到外头扑通滑倒的声音,昭律抚掌大笑。“叫你小子不长记性!”这声音不大,但是他知道外头的吴永嘉听得见。

外头没了声响,想必皮猴儿已经蔫了。

昭出可不管吴永嘉的反应。总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儿,就是需要不时教训一下才会收敛。相比之下,还是这天气问题更需要关心。芒种本是湿热时节,越国大部却多地无雨。再不想出个法子,地都要旱裂了。没水就插不了秧,没秧就没收成,年都过不好。虽然这不是他的份内事,可一想还是坐不住。“这干旱……”

昭律摆了摆手。“光靠我们两个没用。转给墨工正和苏司徒,让他们拿点主意出来,看看有没有可行的。秦令尹也别让他看好戏了,他不是能找奇人异士么,让他去给寡人找几个会治河的工匠。”然后他似乎又想到什么,补了一句:“就说是叔祖您的意思。”

昭出皱了皱眉。每次都这样,外头才会疯传平王昏庸败国。他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到木窗上一声轻响。“樊夫人往这里来了,已经进了殿。”原来是外头的吴永嘉先看到了人,通风报信来了。

现下出去已然来不及。昭律和昭出面面相觑,而后同时将桌上折子扫落。樊姬早前得了特许,直到内寝殿门前才需人通报。昭律知道她要来,但是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作者有话要说:莫敖:没有具体的职司,但莫敖可代表越王,其位置摆在令尹和司马之后。

工正:掌管工程建设的首席官员。

司徒:掌管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及各种劳役、兵役等。

7第六章 暗中交锋

虞婵把随行侍女留在外殿,自己一人往里走。按照一般定律,昏君的宠姬必然拥有一些过度的权限,就比如说她现在可以不经通报就进去。这让虞婵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遍,好容易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只不过刚走到殿前,她就听得里头传来哗啦一声。

怎么她每次来,平王都似乎在扔东西?虞婵用眼神示意守在殿门口的两个宫监,“这是怎了?”

两人慌忙跪下道:“回夫人,王上这几日因病不朝,大宗伯将积压的折子带了过来,已经进去小半个时辰了。”

听说大宗伯昭出可是个死硬派王党……难道是在劝说平王,然后平王又发火了?虞婵点点头,听起来见见也不错,站队之前当然要了解敌我形势。如果她选择原主的贤后策略,和昭出就是一边儿的。“现下给王上通报一下罢,就说樊姬求见。”

里头的昭律早在听到那两个宫监的答话时就想把俩人的嘴封上了,这时一听,连忙叫道:“爱姬,进来罢!”他一面说一面在心里咬牙,这到底是他殿里的宫监还是樊姬殿里的宫监啊?樊姬只问了四个字,他们倒好,把事□无巨细地汇报了。看起来他这昏君装得太过成功了罢?只不过想归想,他依旧用最快的速度拧眉撇眼,做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

虞婵第二次听道爱姬这称呼,又没有上次的古怪语气,终于能接受一点了。这次空气里没有脂粉味儿,倒有点药香气。她循声进了书房,就看到昭律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上,旁边另一个人正皱着眉看他。

“樊姬见过王上。”虞婵先给昭律行了礼,又转头去道:“见过大宗伯。”樊国王室与越国王室相比,与蒲朝天子的血脉更为亲近,所以虽樊国较小,但她的出身更高。不过昭出是长辈,该有的敬意还是要有的。

果然昭出往边上微微退了一步。“夫人多礼了。”然后他看了一眼地上散乱的折子,语气又稍微沉了下去:“夫人既来了,臣便先在外头候着。”说完也没等昭律应声,直接拂袖而去。外朝内宫不甚大防,若樊姬愿意,她可以过问几句朝外的事情;但朝臣基本是不能对后宫指手画脚的,更不用提樊姬的身份地位了。

昭律很大地冷哼了一声,直到关门声响起,他的脸色才好看一些。“爱姬,这身体是好透了吗?快到寡人身边来。”虽然他话说得亲热,但心里却无甚底子。如若他没料错,樊姬这次是来请辞的。

果不其然。虽然虞婵觉得跪来跪去的真心要不得,这时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嫔妾自请为王父守孝三年。听闻嫔妾之兄已上过国书,既不能归樊,请王上指派嫔妾自守太庙,聊表孝心。”

糟糕,怕什么来什么。昭律立刻就想到昨日秦文蕙来的时候,娇滴滴地让他把虞婵留在宫里守孝。他还当她已经说服虞婵了,结果还是要他自己出马么?秦家的人果然都不可靠!

这么一想,昭律的脸就黑了。他故意哄着秦文蕙进宫,当然不是真心喜欢她,而是用她来牵制秦兴思的反叛脚步。他可以甜言蜜语哄着秦文蕙,可以赐给她金银珠宝,但绝不会给的就是两样东西,王后宝座,还有嫡子。秦家要是有了后面那样,立时就会召集人马,试图把他赶下王位。

这对秦文蕙来说,的确有些心狠手辣。但如果不这么做,临危接受王位的昭律自己性命难保。如果一定要说怪谁,只能怪秦文蕙是秦兴思的心头宝,而秦兴思又对越国王座虎视眈眈。

也就是为了迷惑秦兴思,昭律才在一直流连声色,装作纨绔败国的模样,让秦兴思误以为对手不堪一击,无意中放慢夺权的脚步,给他自己留下足够的准备时间。在他的想法中,虞婵应该成为秦文蕙的劲敌,分散秦文蕙的注意力,避免发现他的真实想法和敷衍态度,至少得拖到他在朝中找到足够多的助力为止。

这盘棋谋划得再好,也架不住虞婵这个重要的棋子突然自己长了腿,要出局。

昭律急忙站起身,绕过桌子,去扶虞婵。“爱姬何出此言?来来,起来,有话好好说嘛!”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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