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想不明白。陈井在他们出发来登州的路上,曾派了多少杀手,来取他们的命。他们为什么还要死咬着不松口。难道,就不怕他真的一刀铡了他们。
再想想,叶漩尚不得消息,心里一阵阵悲哀和无力。甚至连觉也不敢睡,就怕一觉醒来,听到什么于她不利的消息。
叶漩失踪,展昭是吃尽了苦头。终日终夜不得心安,四处打探,四处追查。有时候,心里难过得恨不得拿刀杀了自己。但又想到,叶漩或许正在某处受苦,等着他去救她,就不得不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不能松懈,继续寻找。
“你们听说了吗,前些日子,少爷抓了个女人,安置在城郊外新建的别院里,结果还没碰着,人就跑了。”
某酒馆里面,靠墙的位置,几个衙门的人在小声议论。
他们声音尽管很小,但心细耳尖的展昭还是听见了。他立即抓紧桌上的剑,要发作的样子。
“我还听说,陈大人知道此事后,发了一肚子的火,狠狠训了陈公子一顿。”先前说话的那个衙役补充道。
“不就是个女人吗?”另一个同僚问。
“嘿,她可不是普通女人,乃开封府展昭的新婚妻子,还是当朝太师最珍爱的女儿。陈老爷这下可惨了……”
听到这,展昭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当下顾不得什么,一个矫健的翻身,站到那几人跟前,剑凌厉地往第一个说话的衙役脖子上一架。
“你……你是什么人?”一干人吓得不轻,被架住脖子的衙役更是吓得哆哆唆唆。
“少废话,跟我去见包大人。”
“你是开封府的?”那衙役胆子又吓破了一截,忙讪笑道“大……大人,有话好好说,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说到后面,他已经吓得要哭了。
展昭这才收回剑。
叶漩在杀手老兄那呆了一夜,又休息了会后,决定下午动身,继续寻找进城的路。她看在白颖好心收留她的份上,将从陈家别院捞来的财物,分一半给他。白颖也不拒,或许觉得是自己应该得的,就收下了。
只是在仔细观察了那些财物后,发现有些眼熟。努力想了想,乍然恍悟。他上上下下,用令人费解的眼神睥睨叶漩。
叶漩被瞧得奇怪,也低头检查自己身上,衣服上,是不是沾了什么脏的东西。
“你这些是哪来的?”杀手老兄问。
叶漩觉得没什么可隐瞒,就将自己在街上怎么遇袭和醒来后就在陈家别院的经过给说了出来。白颖听着,皱了皱眉。
叶漩甩了下包袱,冲他挥挥手,问好方向,就去了。
她刚走没多久,天空东南方向,飘起了信号烟,那是头领召集杀手的指令,说明上头又有任务了。
白颖眉头皱得更深。望望叶漩离去的方向,隐隐觉得这次的任务跟她有关。脚下发力,朝烟雾飘起的方向赶去。他俊美的脸上,透着抹冷酷。
赶到集合地点。那里已经站了好多人。都是统一的黑色衣装,他算是最迟的。站在前面的头领,只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好似他来得慢,已经不是偶尔。
“这次的价额很高,六千两。”说完,头领一人丢了卷画轴。
白颖也接了卷,动作灵活地打开。
果然,上面画的,不是别人,就是他口中的女色魔。
叶漩尚不知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更不知自己的命正被人高额悬赏。提着包袱悠哉优哉地走着。走到半路时,才想起,自己的穴道还被封着,武功使不出来。就回头看看,想着,要不要折回,找杀手老兄帮忙解一下。
但又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走下这么长的路,再折回去,岂不是很麻烦,很不值。回到驿站,展昭照样能解,就懒得挪脚了。只好继续往前赶。
“哇呜……”某女慵懒地打了个呵欠,随口来了句极度神经质的话“青蛙跳错了洞,结识了只蛤蟆兄弟……”
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
又走了段路,叶漩终于看到了远处城门的模糊轮廓。心下万分兴奋,一想到自己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做。嘴就乐开了。
当即抬脚就走。
这时,身后突然飞出了三个黑衣人,一人一处,将她堵住。其中一个展开手中的画轴,照着她的脸对了对。冷声道“就是她。”
叶漩张了张嘴,还没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那三人就统统亮起了手中的大刀。
叶漩瞪瞪眼,这才明白,自己遇上危险了。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就问“你们是来打劫的?”
难怪她要这么问,因为她包里的东西可值不少钱呢。
“一起上。”诸位杀手显然没兴致跟她多话,齐齐冲了过来。
叶漩知道自己是真的危险了,眼睛一闭,就鬼哭狼嚎道“天啦,求您下石头,砸死他们吧。我还没活够呢,我还没跟包大人,展昭,爹爹等人告别呢……”
☆、真真实实的杀手;白颖
眼看剑要刺中自己。叶漩灵活地蹲下;害怕之下;脱口喊“师父,你来救我了。”
三个杀手立时警觉地四处看看,发现四下并无人影,料知被耍了;就又都齐齐回过头来,杀气滕滕地又要冲去。
可眼前哪还有人。
原来,叶漩趁他们分神时;动作灵活地跑开了。虽是封住了穴道,但好歹根底深;跑起来还算麻利。
叶漩抱着包袱往林子方向跑。
杀手很快追了来。
“别跑。”
叶漩边跑边回头,冲几人咧咧嘴,说道“我不跑。”
脚下却卯足了劲;跑得更远。后面三人同时黑线。
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跑进了树林里。叶漩找了个树身藏着。心里盼望着他们看不见自己。她很郁闷,怎么无缘无故走着,就被追杀了。看情形,不像是劫财的,而是专门来取她命的。可她在登州并无结仇,也未结怨。谁会杀她?
想着郁闷。她就拿拳头敲了下自己的脑门。
提了提手里的包袱,脑中乍然一道光闪过。对了,她临走前,捞了陈诗的财物。难道,要她的命的人就是他?
“啊,捞错地方了,果然,人不能贪财的么?”叶漩没什么劲的感慨。
她张开双手,想舒服地伸个懒腰,只觉脖子上一丝透亮。有什么东西靠了上来。
“小丫头,看你还往哪跑?”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锋利的刀刃跟着贴了贴。
叶漩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嘴里说道“我把财物给你们就行了,我又不是故意偷的。”
那杀手听不明白,眉头皱了皱“少废话,看在你是弱女子的份上,给你个痛快。”
虽说已经死过一次,但那次是因为心中甚为悲痛。再说,那次是喝的毒药,一点不痛。被刀砍,血淋淋的,想着就很害怕。
“放心,一刀下去,很快就结束,你用不着这么害怕。”见她身子不住颤抖,那人好心安慰。
没想到叶漩抖得更加厉害。她惊奇的发现,自己此刻最大的心愿不是求生,而是跟展昭和爹爹说声,对不起,叶漩负了你们。跟包大人说声,我好想你。
雪亮的刀片缓缓举起,叶漩闭上眼,等待沉静的来临。
她想,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大人,大人,爱如果顾虑太多,迎来的只是悲哀。
静待半刻,没有疼痛。
叶漩又慢慢睁开眼,就见白颖正好笑地蹲在地上看她。
从死迈到生,她此刻心情悲喜交杂。忍不住哭起来。
白颖张张嘴,对她的反映甚为不解。这算什么,乐极生悲么?
“我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白颖伸手,无奈摸她的头“你是死了好。”
叶漩愣住,不哭了。
“你死了,天下所有男人都会放鞭炮庆祝。”
叶漩嘴一鼓,就要打他。
白颖握住她的手,拉她起来。
叶漩在他面前站定,白颖拿揶揄的眼神看她“展昭是你丈夫,可是,你跟包大人又是什么关系?”
这其中,还真是复杂。作为组织中最有力的杀手,他很少对外界的事感兴趣。包拯向有青天之誉,白颖是从心底佩服他的。可是很难想象,他和哪个女子纠葛在一起的场景。每每听叶漩提到包拯时,他总觉得,她从心底散发出阵阵悲哀,那股悲哀有渗透心处的力量。他对她,越来越感兴趣。
叶漩对展昭,说是半点情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谁待她好,她就待谁真。所以她对展昭,很喜欢。但那也只是,她把他看作自己的亲人。却不是爱人。
成亲之后,她发现,她每天,基本都在愧疚与懊悔中度过。她愧疚,和展昭在一起时,想的是包拯,恋的也是包拯。她懊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勇气去求爹爹成全,为什么没有勇气去说服包拯。那样,就不会连累到展昭。
是努力了这么久,心里始终认为这份感情,从开始,就注定了失望。是明白包拯那颗悲天悯人,心怀天下的心,还是不敢去看爹爹满怀忧心的脸……抑或是,不忍拒绝展昭真挚的情……
应该都有吧……
因为太珍惜亲情,友情,爱情,所以她不再淡漠,不再勇敢……
选择了把自己交给命运。
在床上翻了个身,叶漩面向窗子。透过窗子,她看到几点星光。在这浓郁的夜中;显得孤寂非常。
盯着那几点星光,她看了好久,直到真的闭上眼,睡着。
快要天亮时,她听到一阵刀剑相碰声,和人的说话声,其中提到了白颖两个字。
叶漩忙匆匆穿好衣裳,出到门外。
有些亮的天,几个黑衣人和白颖对峙着。
其中一个道“白颖,就算你武功再高,再厉害,能一下子打败我们几个人的联手么?”
“不能”白颖如实答“不过很庆幸,我白颖何德何能,能让组织各堂最强的杀手亲自出马。”
“白颖,你跟这丫头非亲非故,犯不着为她送命。”
白颖摆摆手,说道“这丫头跟我不是非亲非故,她坏了我的名节。也算半个仇人吧,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