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她说有话跟我说,我刚把小三儿支走,你就敲门了。」
「那你就由着她躲?再说『我』应该知道你们本来就认识的吧?」
「哪个知道是你啊?万一是别人呢?」
「可是……」梁泊雨想了想觉得有点儿理亏,「那你看见我了就应该直接把她拉出来嘛。」
夏天很恼火,「你这人讲不讲道理?人家有心躲着不想被人看见,我还硬把她拉出来当着她的面告诉你她藏起来了?再说我冲你使了那么半天的眼色,你看不见吗?」
「你那也叫使眼色?谁知道你是在勾引我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你……要不要脸?我什么时候勾引过你?眼色看不出来,我的话你也听不懂吗?」
「你不是常常那样,嘴上说不要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我哪知道哪次是真哪次是假?」
「你还有理了?!」
「我……」梁泊雨还想再争几句,可见夏天真的很生气,而曹月妍的惨叫声又不绝于耳,想想自己确实不该这么冒失地跑过来找他,也就不想再说什么对错,已然是这样了,还不如看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嗯……不过咱们也没说几句,那话听不出什么来吧?」
「听不出来?你傻还是人家傻啊?那话谁听不出来啊?就算听没听出来,她还不会看吗?否则也不会早产了!」
「这不能算早产吧,本来也就这十几天的事。」
「还狡辩?!」夏天气呼呼地站起身瞪着梁泊雨。
他终于不吱声了。
半晌,梁泊雨挠挠头也站了起来,「其实曹月妍怎么想倒还是其次,我比较担心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
「嗯,过来的人都看见这孩子是在哪屋儿生的了。不是曹月妍自己那儿,也不是我房里,而是天都已经黑了、深更大半夜地在你『夏大人』的房里。唉──该怎么解释呢?」
「是不太好说。」夏天皱起眉头,「嗯……我看还是我还是带小三儿去住客栈吧。」
「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去什么客栈?」
「我……」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从房里传出来,梁泊雨和夏天一起转身朝门口跑了过去。
一个小丫鬟出来了,梁泊雨一把拉住她,「夫人怎么样?」
「恭喜五少爷,母子平安。」小丫鬟乐呵呵地说完跑到院子里,「老夫人呢?我得赶紧去告诉她。」
「哦,她在我书房里呢。」梁泊雨扬手指了一下。
小丫鬟跑了,梁泊雨松了口气连连对夏天说:「都没事就好,都没事就好……」
夏天指指屋门,「你不进去看看吗?」
「看什么?」
夏天无奈,一端肩膀,「你说看什么?装样子也得装得像点儿吧。」
「不是不让进嘛。」
「这不是完了么。」
梁泊雨想了一下,回过身去探头探脑地想要推门,可没等他推,门一开又一个丫鬟跑出来,「少爷先别进,还没收拾完呢。我这就去告诉其他的人。」
这时刚才跑出去的小丫鬟扶着梁夫人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身后梁峥的两个嫂子远远地就喊着「恭喜五弟」了。
梁泊雨迎过去,招呼一声扶住梁夫人的另一边,「娘,你慢点儿。」
「你爹知道了吗?」梁夫人依然走得很急。
「呃,还没吧。」
「那你快去告诉他。」
「哦。」梁泊雨跟着走到门口,又被拦住。
「你先去,等回来就能进了,啊。」梁夫人说一句,她身边的丫鬟把门打开,她就急不可待地迈了进去,然后她身后的两位夫人又对梁泊雨说「五弟先去告诉父亲吧,别着急」之后也跟着进了门。
梁泊雨只好转身往外走,一抬头看见一直没动地方的夏天,「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不去了。」
「那你先去我屋。」
「不好吧,我在这儿等你回来就行。」
「那多傻啊,一会儿人就都过来了,看你一个人站这儿也不好啊。」
夏天想想也是,抬脚跟上了梁泊雨。
等他们到了梁庸的院门口,盈儿正从里面走出来。
「唉?小少爷,刚好爹让我去你那儿问问怎么样了呢?」
「哦,生了。」
「那您自己进去说吧。爹房里有客人,我进进出出地不方便。我先去你那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客人?」梁泊雨看看天已经快亮了,想这客人是刚到啊还是没走呢?刚到的话是不是来得也太早了,没走的话就是昨晚曹月妍开始生孩子之后的事,那又似乎晚了点儿。
「嗯,昨天爹从你那院回来后来的客人。」
「啊?那么晚?什么客人?」
「我不认得,爹也没让我在跟前,刚才叫我我才进去了一趟。」
「哦。」梁泊雨点点头,「那行,你先过去吧,我自己去说。」
昨晚吃饭的时候盈儿已经见过夏天了,两人擦身走过的时候互相点了点头算是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
是什么人呢?梁泊雨心里嘀咕着往院子里面走进去。夏天小心地跟在后面,想到见梁庸有点打怵,决定一会儿等在门口就好。
就在这时屋门突然开了,梁庸被推了出来,正试探着往前走的两个人同时站住了。梁庸的轮椅又被往前推了一点儿,他身后的人也走出房门站在了凌晨时分灰蒙蒙的光线里。
梁泊雨抬头看着那人觉得是自己没见过的。夏天却眯了眼睛一步步走到梁泊雨的身前,紧接着他停住脚步傻在了原地,「父……父亲?!」
梁泊雨顿觉脑中一阵眩晕:什么叫一个头两个大?大概说的就是现在这种状况。
第一百二十九章
梁庸见梁泊雨愣在那儿不动,叫他一声说:「峥儿,怎么不叫人?」
「哦,夏大人。」梁泊雨赶紧拱手行礼。
夏纪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未平近来可好啊?」
「呃……还好。」
「月妍怎么样了?」梁庸伸手转了下轮椅,夏纪把他从台阶上的一个斜坡推了下来。
梁泊雨走过去接过轮椅,「已经生了,说是母子平安,我还没看见。」
夏纪侧过脸来斜眼看了梁泊雨一眼,「昨晚一来就听说梁府要添新丁了。现在看来一切顺利,那下官先祝贺梁大人了,改日再买了礼物来补上。」
「什么礼物,元绪跟我不用客气。」梁庸抬头看看夏天,「子矜,你们父子也有好久没见了吧?你留下陪陪你父亲,我先跟峥儿去那边看看,然后再重新给你们安排住处。」
梁泊雨心里一忽悠:你要把我的人安排到哪儿去?
梁庸敲了敲轮椅扶手示意梁泊雨推他。
梁泊雨盯着夏天,极不情愿地推着梁庸走了。
「进来,我有话问你。」夏纪一转身,又回了刚才跟梁庸走出来的屋子。夏天定了定神,抬脚跟进去。
「官银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夏天刚把们关上,还没等转身夏纪就在他身后来了这么一句。夏天知道自己之前的行踪沈宪一定都是如实向他禀报的,所以有些事瞒他也没有用。
「有些眉目了。那时离开真定去北平就是因为查到有些官银是流去了北平的。」
「那你来大宁是为了什么?」
「嗯……」夏天走到夏纪身旁坐下来,「我想既然跟北平有关,那跟燕王也许也会有些什么关系。」
「你想查燕王?」
「既然查了,总想有个结果。」
「燕王怎么肯让你跟着他们?」
「他想借助锦衣卫的力量得到更多有关金陵的情报。」
「难道他想把你留在身边,好在必要的时候威胁我?」
「不,他流露过如果他当了皇上一定会再次重用锦衣卫。」
夏纪眯起眼睛,眉头动了动,「这里面还有梁峥的事吧?」
夏天不知该怎么回答了,低了头不敢再看夏纪的眼睛。
「唉──」夏纪重重叹息一声,「这么多年了,从那时逼梁峥离开金陵,到他回到金陵强娶曹小姐,后来燕王谋反,你又去真定查案,到现在咱们父子二人在大宁重逢,一切都与我的初衷渐行渐远。难道真的是我错了么?如果当年梁峥留在了金陵,是不是很多事情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是不是最起码你们两个就不会卷入靖难之乱?」
夏天不是很明白夏纪的话,只是隐约觉得他知道梁峥和夏文敬的事,没办法多说什么,只好继续低着头装出一脸的无奈。
「算了,先不说这个。」夏纪舒展了一下眉毛,「我最后一次收到令章的信是你们刚离开北平往永平去的时候,他说你要他帮忙去办点事。然后我来的路上就再没有他的消息了,他也没暗中跟你到大宁来。他去哪儿了你应该知道吧?」
「嗯……是都察院的案子,我抽不开身,需要他帮着房大人去了结一些事情。父亲本来不就是让沈大人来帮我的吗?」
夏纪听得出夏天遮遮掩掩语气,心想十有八九又是跟那个梁峥有关,不过他说了是都察院的案子自己也不好再多问,况且是让沈宪去办的,将来他要真想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盯着夏天看了一会儿就没再继续追问。
这回轮到夏天了,「那不知父亲来大宁做什么?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是皇上派我来的。」他回答得倒很干脆。
「啊?皇上?」
「嗯,皇上怕宁王跟燕王联手,让我来试探一下宁王,可没想到燕王动作这么快,我昨晚潜入城中就听说燕军和宁王的兵马已经在重新整编了。」
「那您回去怎么跟皇上交待?」
「我走的时候皇上还给了我一道口旨:如宁王已反,杀梁庸。」
「杀谁?」夏天以为自己听错了。
「梁总督。」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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