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吃了顿清汤寡水的火锅,我准备坐出租车回宿舍,大家就此各奔东西。而我还没想清楚以后是否该和唐艳见面。想起分手之后,她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我觉得我再也不应该和这个女人见面;但是我一个人实在孤独寂寞,认识了周小萍却经常见不到她人,所以我好像又希望见到她,随便聊点什么也行啊。
北京4月的夜晚,街道上的车辆很少、行人就更少了。唐艳的小汽车跑得很快,一会儿就到了我们家属院门口。
我下车的时候,唐艳说,过几天再来找你玩,OK?
《毕业一年》第三章30
我在网上人气颇旺的BBS看到一条所谓的内部消息。消息说,人大一女硕士生在连续高烧三天后觉得自己得了SARS,随即跳楼自杀,校方千方百计封锁消息云云。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再怎么说也算是个知识分子吧?犯傻也应该玩些花样。刚好一个在人大读国际关系的哥们在QQ上。我问是不是真的。他说当然不是。接下来他向我发了好一阵牢骚,于是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当年的我。这哥们读的是国际关系,智商也比我高,找工作找得混天暗地,结果和他老家一家善于报道鸡鸣狗盗消息的报社签了三年合同。这厮巨郁闷,在聊天的过程当中恨 不得连用10个感叹号。我劝了他几句,心里更加坚定去驻外机构工作的决心。
聊天之后我朝窗外举目远眺,以调节眼部神经。接下来我塞上耳机,在电脑前玩“极品飞车”。上次玩这游戏还在学校,现在玩的是最新版本。玩这种游戏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激发斗志。你总想着得第一,输得越惨越想玩,一次又一次,直到得了第一。体会过几次遥遥领先的感觉,你会向更高的难度继续冲刺。而我一边玩游戏,一边思考用什么办法能让老李选中我而放弃别人。
我玩游戏的时候,芳芳继续写报告,总结她工作几年来取得的骄人成就。当然她可能已经写完,开始搞另一套东西。她时不时还接接电话、发发短信。正如以上所说,她跑到办公室外面接手机的做法叫人产生极大怀疑。这件事和陌生人在下班后开车接她的现象结合起来,可以得出她正在非典蔓延的枯燥时期寻求刺激。当然要证明这一结论还需要寻找时机。另外她说这两天她还囤积了许多粮食。我觉得这很好,等外面没东西可买,我至少可以强迫她以批发价卖给我。
我准备向着“极品飞车”的更高难度冲刺时听到一阵敲门声。我去开门,见到一个穿着西装、面色发黄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年轻人头发凌乱、满脸憔悴,丝毫没有早上八九点钟太阳的感觉。我在去往广东的火车上见过这人,知道是芳芳未婚夫。他问,请问王芳在不在?我说,在呢,请进。芳芳未婚夫从门缝里挤进来,朝芳芳的办公桌走去。我也关上门,准备回座位。那时老李在里屋,也不知道在干吗。
“王、芳芳!”
芳芳抬头看未婚夫,一脸的冷漠,说:“你怎么来了?你到我们办公室干吗?”
未婚夫铁青着脸,气呼呼的说:“你这两天为什么不回家?”
芳芳说:“我不是给你发短信了吗?我这两天在小红家住两天。”
“小红家?我给小红男朋友打过电话,他俩都回山东老家了。你还认识哪个小红?”
芳芳脸一红:“你说我还认识哪个小红?我想去哪就去哪,你没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我是没有权利,可你干吗要骗我?你说,你倒是说话啊!你要去什么地方我没让你去过?”
芳芳自知理亏,语气稍微缓和,说:“咱们回家说好吗?我现在在工作啊,你这叫干什么?”
未婚夫看看我,说:“大家都是年轻人,听见了也没关系。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这几天没回家,到底去哪了?”
“我骗你?”芳芳一脸冷笑,看着叫我都心寒,“好吧,你不要脸,我也不要脸!你以为你和你以前那个女朋友干的事,我不知道啊?”
我虽然仍在玩游戏,但还是在关注他们的谈话,反正也没什么事嘛。一听这话,我头都大了。窃取别人电子邮箱的密码,不仅不道德,还是违法的啊。这下我成了教唆犯了。
未婚夫听到这话,也和刚才的芳芳一样,一愣,又继续辩解道:“我和她怎么了?我跟你说过无数遍,一切都结束了,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普普通通的朋友关系。”
“哼哼,你口口声声说我在骗人,你自己呢?你在说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我?我怎么了我?我坐得正行得端,不像有些人······”
芳芳咬着嘴唇,盯着未婚夫:“你敢对天发誓说你没说谎,你和那个女人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对天发誓,又是他妈的对天发誓!我听着,就想起了自己曾经经历的花样翻新的对天发誓。如果那些毒誓都真的灵验,我和唐艳即使有传说中的九条命,也早就小命不保——
未婚夫听到芳芳说的对天发誓,说:“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跟她之间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关系。”
接下来芳芳的反应是这样的。她直愣愣地看着未婚夫,脸蛋涨得通红,眼泪就流出来了。她幽幽地说:“姓刘的,你、你太让我很失望了。你为什么不说真话呢?你以为她给写的电子邮件我没见过?”
未婚夫脸色大变:“你、你······”
芳芳双臂交叉于胸前,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哼哼,我怎么了我?”
“怎么能看我的电子邮件?”
现在芳芳处于优势,显得泰然自若:“你也够 笨的啊,拿我的生日做密码,哼哼!你还敢拿人格做担保,真有你的。这下你整个人我都彻彻底底没办法信了。咱俩、咱俩就到此为止吧。你是你我是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哎——这下可轻松了,没人整天烦我了。”
未婚夫急忙抓住芳芳的肩膀,说:“芳芳,我错了。我再也不了,好吗?咱们回家吧,原谅我,原谅我吧!”
“原谅你?晚了,一切都晚了。你原谅了我,我还不能原谅自己呢,哼哼!”
“没关系,以后不要再骗我就好。”未婚夫给芳芳整整衣领,手从芳芳的肩膀上放下来。
“好吧,原谅我?要是我这两天一直在别的男人家里,你还会说这话吗?”芳芳冷笑着瞅未婚夫,一脸的不屑。
“你说什么?”未婚夫的手又抓住芳芳的衣领,“不会的,你不会这么干的,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我为什么不是这种人?你都能背着我跟那个骚货上床,我为什么就不行?把你手从我身上拿开,我现在不是你女朋友了、也不是你未婚妻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未婚夫疯了一样搂着芳芳,在她脸上吻,“不会的,你不会的。”
“放开我你放开我,再不放我报警了。我数三下,你再不放我就真报警了。”
“你叫吧你叫吧,让那些警察把我带走,叫他们把我枪毙了吧。我早就不想活了!”我看芳芳的未婚夫真的是要疯了。我想是不是该把他们拉开。
“这是在办公室!你们这样成何体统!”一声充满正义的男中音突然之间从天而降。
李副处长双手背后站在过道口,气势威严的样子。那架势真像个正处长。
未婚夫见状把芳芳放开,叫了一声李处长。看来他们以前见过。
芳芳整了整被弄皱的衣服,表情倔强。
老李对未婚夫说:“这是怎么搞的嘛?什么事不能在家好好说?你过来一下!”
未婚夫很听话地跟着老李往那边走。走到半路,老李停下脚步,回头对芳芳说:“你情绪不要受到影响,继续安心工作。啊?”
芳芳点点头。
老李在他那边给芳芳未婚夫说了些什么一直是个谜。那天我伸着脖子竖耳细听,只听到芳芳电脑主机的风扇声。后来硬着头皮去老李家拜访,也没探听到什么消息。而根据芳芳和她未婚夫的谈话,以及芳芳此前、此后跟我谈起的只言片语,他俩之间的事情可能是这样的。我送给芳芳可以窃取电子邮箱密码的软件,芳芳利用这个软件获取了她未婚夫和前女友之间的奸情。而芳芳因为种种原因也认识了另一个有房有车的男人,并且保持着密切交往,以至于有几天芳芳就呆在这男人的家里。这种奇怪的关系一直保持到在办公室对峙为止。之后,芳芳和未婚夫结束了长达三年的恋情。
那天在老李那边呆了10分钟,未婚夫脸色惨白地径直朝门口走去,没看芳芳一眼。芳芳在未婚夫路过她身边时,也装着全神贯注地工作。这种忘我工作的姿态一直保持着,直到老李站在办公室中央说,你啊你,像你这样,怎么敢派你去呢?你代表的不光是你个人啊!
听到这话,芳芳眼中慢慢涌出泪水,最后趴在办公桌上无声哭泣。
《毕业一年》第三章31
最后一次见周小萍,她看上去是这样的:头发是黑色的,而不是上次的黄色;脸蛋是健康的粉红色,而不是上次化妆后的惨白;还用一条廉价的红头绳扎了个马尾辫。上面穿着一件青色的衬衣,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下面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蹬一双运动鞋,好像是“锐步”的。身上也没有特别刺鼻的香水味,仅有的一点香水味是汽车里的。我在那么一瞬间有点犯糊涂,觉得眼前的周小萍是大学时代的唐艳,而不久前刚刚见到的唐艳则是上次周小萍。
在周小萍的“别克”里,她问,咱们去哪?我说去我住的地方。周小萍说不去。我问为什么?她说你那条件太艰苦。我咧咧嘴,说也是啊,群众都是这么反映的。周小萍哈哈大笑。
像孙悟空一样变化多端的周小萍虽然打扮得像清纯的大学生,但我脑海里仍然记得她穿着成熟时的样子。因此我向请教了困扰已久的问题,那就是如何才能在这次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