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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石的碎裂声伴着升腾的灰尘和飞溅的碎石,接着是女性的惊叫,以及一声男人的低吼。然而很快地安静了下来。
大厅中,众人看到瑟莉斯从烟尘弥漫处跳下来,除了酷拉皮卡都是一脸惊讶。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她的手上按着一个男人,男人四脚着地,无法抬头,大概是因为有只纤细白嫩的小手抓在他脖子后的脊髓点上。
“队长!”
被酷拉皮卡挟持着的男人惊讶地叫道。他看向瑟莉斯的眼中透出一丝敬畏。
听到卷眉男的称呼,瑟莉斯愣了一下。她觉得既然要应聘,还是别让未来的上司太没面子,于是松开手,走到几个应聘者一边。
终于脱离了致命处丝丝侵入的冰冷杀意,达佐孽站起来,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后,手掌感受到残留的温凉体温,感到一丝后怕。他自认为算是身经百战了,但那种浮光掠影般干净、难以捉摸、直攻要害的体术方式,不是快得看不清,却让他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那不是战斗的技术……是杀人术。
常年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心智让他立刻冷静下来。然而当他对上一票刚被偷袭过的新人冷视着他的目光时,他意识到自己的威信和神秘感已经万劫不复了……
“咳……这样就算你们全体通过了初审。史库瓦拉,撤掉狗的防线吧。”他说着看向瑟莉斯,眉尾不禁颤了一下,“推荐上说……你的名字是樱桃吧。你不需要去找最终审查的东西了,请跟我直接去见老板。”
一个星期后,当瑟莉斯从尼翁乘坐的飞艇踏上友克辛市郊的荒野时,她跟在尼翁身边,穿着一身来自于某个海岛,被称之为“和服”的青白色震袖筒裙,身份是尼翁的贴身女仆。她不需要照顾尼翁的起居,也可以在她发脾气时躲得远远的,她只需要和达佐孽交替呆在尼翁附近,贴身保护她安全。
这一天,是八月三十日。
214
远处几辆轿车驶过,卷起一片烟尘。公路旁的荒野中,和飞坦、信长以及富兰克林一同向友克辛市步行的玛奇忽然回头,她看着那些黑色轿车驶过,目送它们远去。忽然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古怪。
看那些黑社会的车子干嘛?
“不知有多久13个人没有济济一堂呢?”信长挠捏着下巴,一脸兴味盎然。
“三年零两个月。”半张脸藏在衣领中的飞坦回答了他,半垂着的金瞳中,没有感情。“换了一个人。”
飞坦的话音落后,没人再开口。沉闷中四人到了约定的市郊废弃建筑物,那里已经有人在等了。
那个站在废墟最高处,在他们的前方,被他们忘了本名的男人。如他们所希望的那样,命令他们,尽兴地杀!
九月一日的钟声敲响了,代表世界黑暗势力之顶点的南匹斯拍卖会掀开了帷幕。友克辛市吸引了所有媒体甚至是普通人的眼球,一时间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世界中心。在这个用辉煌的人造灯火让黑夜失去了意义的都市中,形形□的人群漩涡般汇集着,以贪婪和罪恶之名,涌入金钱的诱惑中。
异类们,藏在灯火背后的阴影中,静静地看着,等待着。
'即使知道很可能会死人,还是要派人去竞标吗?'
达佐孽惊讶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的和服少女,那张纯美的面孔在他眼中却是令人胆寒的。对于诺斯特拉老板安排她作妮翁的贴身保镖,他最初是反对的,让一个如此危险的人呆在小姐身边,比起外来的危险,他倒觉得来自这女孩的危险更大些。然而诺色特拉老板的一句话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能把你揪出来,就能揪出妮翁,既然没动手,就说明她没这打算。至于她究竟是什么企图,只要不影响妮翁的安全,大可以满足她。我现在最需要的,是高手。”
想到这里,达佐孽看着瑟莉斯手中的本子,咬了咬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不可变动的命令。
“这是任务的一部分,既然受雇了就要有这种觉悟。而且并不是一个人去,十老头的防护也是无懈可击的,出现死亡的几率并不高。”
瑟莉斯静静看着他,视线在达佐孽之前怒压在窗户上的血手印上扫过。
'那我去吧,即使碰上很麻烦的情况我也有顺利逃离的自信。'
“不行。我必须实时指挥,所以需要你留下来保护小姐!小姐的保护必须无懈可击!”
达佐孽直直地瞪着少女望过来的黑色瞳孔。她没有说话,黑瞳中一片朦胧,直视过来的视线并没有抗争或不满,只是单纯地看着,犹如一个旁观者。
不过是忘情于故事的那一种。
忽然她垂下眼眸,唇微微翕动。
“你说什么?”不懂唇语的达佐孽疑惑地问。
本来可能成为交托彼此背后的伙伴,为什么可以不在乎呢……
——如果酷拉皮卡在这里,他会看懂瑟莉斯喃喃的唇语。然而瑟莉斯并没有为达佐孽作出解释。她在本子上写了一句话:
'请别把酷拉皮卡送到很危险的地方,否则我会杀了你。'
妮翁小姐娇生生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樱桃~!打牌缺一个人,快来嘛!”
瑟莉斯对达佐孽屈身行礼,走了出去。
妮翁小姐是黑帮首领的千金,除了人体收藏的嗜好有些奇怪外,她就和其他千金小姐们一样,有一点任性,有一点天真,有一点孩子式的残忍,但对周围的人没什么架子。加上年纪相仿,瑟莉斯和她相处的还不错。
“一对K!我又赢了。MO~樱桃你太弱了。”
瑟莉斯无语收牌,她想起在旅团的时候只有侠客才喜欢把她拉到牌局里,因为这样就有人给他垫底了。
妮翁拿起随意扔在一旁的商品目录翻看起来。
“这一次有好几样东西想要呢……恩,这个我找了好久了,无论如何一定要买到!樱桃你看,漂亮吗?”
她将有火红眼照片的那一页翻到瑟莉斯眼前,本以为能让没什么表情的樱桃惊艳一下,结果……
“樱……樱桃?”
瑟莉斯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然而她眼中泛起的某种阴影却让妮翁感到全身发冷。
'对不起,我出了一下神。怎么了?'
看着瑟莉斯恢复了温和,妮翁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她,不太懂愤怒并不一定要大喊大叫,于是她只当作是出神而已。
“我刚才问你火红眼好不好看啦,那是七大美色之一哦,听说过吗?”
'听过。我不太喜欢红色。'
“哎?明明这么漂亮的说——嘛,各有所爱。那你看看有你喜欢的吗?反正拍卖的时候你会陪我去吧,我买了送给你~”
瑟莉斯看着兴高采烈地翻动着目录的妮翁,看着她不断举过来的奇形怪状的商品,静静地摇头。
她想要的东西,只有一个人能给她。然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人到死前都不会肯放手的。
九月一日的地下室,血肉和沉睡者一起消失于无痕。黑暗中的蜘蛛伸出了剧毒的勾脚,却没有得到猎物。
“实在太巧合了……我们中有个‘犹大’哩!”
漆黑的废弃大楼中,听着窝金的描述,小口啜饮着罐装啤酒的库洛洛浅浅勾起嘴角。烛光与黑暗的交替中,光与影将他的脸辉映出几分诡异。
犹大吗?虽然圣典中说他为了三十个银币出卖了恩师耶稣,但更像是为帮助耶稣摆脱了物质的束缚,真正达到灵魂的超度。甚至可以说,他超越了所有的门徒,因为他牺牲了神子的肉身。
能被神子选中的门徒,会为了三十个银币选择背叛吗?背叛者……呵,算不上吧。
背叛旅团的动机,黑帮即使倾其所有也提供不了的,那种足以让人披荆斩棘走向死路的执念……
那个把名字,信念,年华都出卖了的叛徒!
背叛者……以她的角度来说,从一开始就只有报复吧。
背叛是一个建立在亲密关系上的词,连背叛都算不上的话,是不是该觉得……可悲?
“团长!你在听吗?”
被窝金的大嗓门拉出神游状态,库洛洛把手机略略地移远了些。
“当然。不会有犹大。而且对我来说,犹大也不是叛徒……”
……
库洛洛身后不远处的帕克微微皱眉。从刚刚集合时起,她就一直觉得库洛洛的气息有些……太团长了。
这种想法让帕克为自己的表达能力感到无奈。那件事已经过了半年,从她回到基地一直到离开,团长一直都很平静……也许就是太平静了,才不正常。然而这也没什么,即使认识这么久了,他一直是个让人看不透的男人,对此所有人都习惯了。
但从这次集合开始,他的气息比之前更加沉凝,沉凝地……
一个词出现在帕克的脑海——冰冷。
冰层下的汹涌翻滚的怒涛。
帕克忽然明白了。
他大概在愤怒着……
冒险捉到的蜘蛛被劫走了。回宾馆的路上,酷拉皮卡冷峻的面孔下藏着惴惴和冰冷的愤怒。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蜘蛛,他才真正感觉到实力的差别如同天与地般难以趋近。他甚至想到了让瑟莉斯帮忙,但念头刚出现,便被他打消了。
瑟莉斯在妮翁小姐身边,理论上只要他还活着便没有她动手的机会。这样最好……这样她身体里的那个不定时炸弹才比较不可能被触发!
——绝对……绝对不想再失去任何同伴。
叮叮——他酷拉皮卡的手机忽然响了,有一条短信。
“遇上蜘蛛了?”
发信人显然是瑟莉斯,在酷拉皮卡有意的安排下,呆在妮翁身边的瑟莉斯有严重的情报滞留。对于酷拉皮卡“请对瑟莉斯保留情报”的要求,达佐孽很干脆地同意了——他同样希望那个看似单纯却身手恐怖的女孩能心无旁骛地呆在妮翁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