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与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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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与飞翔-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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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狂热的疯子一样开始大声朗诵起王家卫电影里的经典语录: 
  “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当你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四说他很喜欢上面的那两句,每每读到的时候就会心潮澎湃、泪流满面。四说其实有时飞鸟比笼中鸟还要悲哀。在笼子里酒足饭饱,久而久之忘了怎么展翅,或许也不再向往自由。而真正自由的人,才会更加害怕突然就失去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害怕不再拥有,更害怕忘记,我不停地飞啊飞,一刻也不要停!” 
  郭敬明把头枕在我的臂腕里,忧伤楚楚、喃喃自语。我笑着告诉他: 
  “你天生就是只风的精灵,所以你注定要仰望天空,注定要在命运的梦想里一飞到底。” 
  四把他手中的一粒爆米花放进我嘴里,轻轻问我最爱王家卫的哪一句话。我说我同你不一样,我的梦想不在风中。“在水里?”四嬉笑着。我竟然也学着他的样子忧郁地叹了一口气,说: 
  “其实我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像东邪黄药师,在那部电影里,我更像是九个指头的洪七。欧阳峰说过一句话:‘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看见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去山后面,你会发觉没有什么特别,回头看会觉得这边更好。但是他不会相信,以他的性格,自己不试试是不会甘心。’我就是那个不相信的人。” 
  说完我意味深长地问怀里的郭敬明:“你觉得呢?山那边是什么?” 
  四说那是你的事,他才不会去想呢!他要睡觉了,睡在风里。我说那完全就是你的幻觉,你明明是睡在我的怀里!记得那个冬天的早上,是第二节课间做早操的时间,大操场东倒西歪挤满了人,随着广播一阵乱舞。我胳膊上戴着学生会值勤的红袖章,手上捏着五十四元五毛人民币,在学校大操场中央像匹恶狼般搜寻某人。要我看来,这哪里是在做早操,整个一集体行为艺术! 
  而这红袖章的作用,对于我来说,完全不是为了监督谁谁谁做得不规范,而是让学生会的内部人员能逃脱这必需的行为艺术的特别通行证! 
  我就是这通行证的享用者,而我现在要找的人,是一个曾经扬言要同魔鬼之子共舞的精灵。“郭敬明!” 
  我终于在高大的人群中寻觅到了他矮小的身影,我蹿上去,一把按住他。他戴了一顶红色的绒帽,也不知道是哪个女生开玩笑为他盖上的,我笑着道: 
  “哟!小红帽你今天可遇到大灰狼了!” 
  他把两个耳朵藏进帽子里不耐烦地回道: 
  “小红帽?本大爷是猎人才对吧!” 
  我把那装有钱的信封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么少啊!” 
  他翻开来叫得也干脆! 
  其实我心理最清楚,郭小四并不是真的在意稿费,想当初文学社刚成立但还没有得到学校真正重视的时候,我和他可是主动带头出来自掏腰包去购买资料。复印费、打印费、卖出的人情收回来的稿,就连我曾经的鸿门宴也算是一次提前透支。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文学社立足了阵地,我也再不好意思让人家一篇几百元的大作委屈着免费登载,于是硬着头皮向校方申请了适当补贴。“这可不能怪我!能给稿费就已经很不错了,当然不可能有多少。”我无奈地望着他: 
  “要知道为了增加创作者的积极性,我死缠烂打才让学校拨发了微薄的资金。而你手里的钱就占了总稿费的四分之一,这背后有多少人在骂我滥用职权你知道吗?” 
  郭小四撇撇嘴道: 
  “好了好了,知道你偏爱我!不过这点稿酬实在是委屈了我。” 
  我说不会不会,等过了高三你就赶快去出第二本书,像韩寒一样卖他个几百万本的,那样我也跟着沾你的光啊! 
  郭敬明把信封揣进兜里,一脸认真地问我: 
  “你怎么连我的梦想都知道?” 
  我说那不是梦想,那是未来。于是在2002年的12月中旬,十字岭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艺术节。而文学社兴师动众,策划编辑了一期艺术节特刊—《流行校园》。刊物分别从文学、音乐、美术三个方向采访了五位校园名人。而那一期的头版人物,便是被冠上“文学王子”称号的郭敬明。在采访的过程中,校园记者告诉我,郭敬明不止一次提到了这句话: 
  “文学梦是真的!” 
  文学梦是真的!我们的梦想是真的!未来近在咫尺! 
  我把我办的所有杂志都寄给了玲子,我说你看到了吧,这些都是我和四共同的骄傲! 
  然而自从四走进了我的生活后,远方的玲子与我已经变得相当陌生,她只是很不耐烦地回答我: 
  “林哥,我希望你清醒地知道,所有你们弄出的东西,都不能成为某某名牌大学对你破格录取的通行证!” 
  玲子劝说我马上要高三了,别老把心思放在不切实际的几本书上,现在的重点是学习,而不是学校的活动。我笑笑说怎么会是不切实际?这些都是我们的梦想啊!我陶醉在成功的喜悦中。看着四的骄傲、文学社的骄傲,我忘乎所以!青鸟南飞,必将远行! 
  2002年的冬季,在做完了《青春潮》艺术特刊的专访之后,郭敬明去了上海,参加第四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也就在那一年的冬天,在四再次冕冠的明媚冬日里,我开始为王家卫的《东邪西毒》做影评。我在《信念依在》中写道: 
  “曾经我和一帮人也探讨过究竟是山的这边好还是那边好如此的问题,结果是那边的好。因为只有那边才有着人的梦想和憧憬。但要知道,没有人能够到达那边,因为当你翻越了重重阻挠终于到达了你想要到达的那座山时,而此时站在你脚下的永远都是这边。我想也许人都是这样,只不过每一个人选择的那边不同罢了。” 
  寒冷过去,又是一个阳春三月,我和四终于回到了母校,四把他在上海的照片翻给我看,灯火阑珊的东方明珠塔下,我看到他比谁都笑得灿烂。郭敬明告诉我还有四个月就高考了。他准备去上海。他说完默看了我两分钟,然后说: 
  “你离毕业还有一年半!” 
  话音一落,我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我突然发现我和四选择的方向开始有了“山那边的分岔”。但是我还是笑着对四说: 
  “我现在终于有了和你一样永远也不想长大的感受了!” 
  于是就在那个有细雨飘落的寒冷深夜,我在编辑部里校着新一期《青春潮》的最后样稿,郭敬明突然就闯进了办公室,他冷漠地望着我,然后说: 
  “三,我想我应该退出了!” 
  我毫不犹豫地狠狠点头,我说好,不过要记得,如果有新作了第一时间给我,我会让学校把稿费再翻一倍的! 
  四嗯了一句,说要赶回去上自习,然后转身,让那瘦小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雨雾中。郭敬明走了,紧接着唐菲菲、刘鹏也走了,六君子在经历了一年的风雨历程之后,如今只剩下了三人。文学社的实力还在不断扩张,但是我竟然也有了决定隐退之意。那一年的春天,我开始忙着在校园里寻找新一任的接班人,而郭敬明也忙着去迎接他黑色的七月! 
  繁重的高三离我越来越近,我终于感受到了玲子所说的压力,其实我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唯一的不同,只是“选择”。   
远去   
  郭敬明选择离开文学社之后,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想到他曾经在位之时,我多多少少都会因为偏袒而放权于他,连招聘社员的主考官都不是副社长唐菲菲,而只有我与他。可是到了现在,所有的大权、各种各样的担子又归到了我一人头上,要我独挑大梁,一人来扛。高三的临近、朋友的离去、繁重的杂务,再加上忙着培养接班人,在文学社发展如日中天的时候,我忙得不可开交却又心不在焉。那段日子里,我总是莫名其妙地在开会时走神,听着听着下面人的发言,就会想到他,想起很多往事。想起他总是喜欢坐在我的身边,在我发言时使劲同我在桌下对踢;那些明媚如梦的日子,静湖前的葡萄架,文学社门外的幽幽紫藤,那棵如星空罩顶的巨大榕树;想起那个曾经偶然出现在我生命中的阿修罗孩子,那个愿意一辈子仰望天空的彼得潘;想起习惯睡在风中的那只青鸟,在自己的文字世界里同魔鬼之子疯狂舞蹈的精灵少年…… 
  一切一切的记忆,就像冰冻火燎般毒打着我纷繁的思绪,在追不来回不去的青春年华里怆然流逝。四说得很对: 
  “飞鸟比笼中鸟还要悲哀,而真正自由的人,才会更加害怕突然就失去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于是烦恼和忧愁又开始在我的心头积蓄,一团团黑压压的如阴天布满的乌云。我想找四倾诉,可是发现临近高考的他压力其实比我还大还重,我只得咬咬牙,独自一人把愁绪都吞进肚里,站在远处,看着那矮小的身影仍然抱着高高的习题本消失在高大的教学楼阴影之中。我毙掉了自己的QQ,因为如今那上面再也找不到了知心人,玲子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个叫第四维的也被关进了象牙塔。我偶尔偷着去“榕树下”看看,读读四的旧文,自己也写一点随笔。就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颜歌。颜歌很早就在《萌芽》上发过她的一篇《锦瑟》,然后又在我所就读的鲁迅文学院的内部教刊中以一部《封神》杀进我的心灵世界。一开始我只是爱留心她的文章,对人并不关注,因为我觉得即便她是一个四川女孩,其所在的城市离我也是相当遥远而不可触及。可是到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竟然和我最好的朋友四,一早就认识了。我第一次在网络上发现颜歌,是在郭敬明《黄粱六梦》的回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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