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义无返顾。”
“是啊,连我自己都从没想到过,自己也会勇敢这么一次,原来,想得多,又自私,什么都想占着,觉得什么人对自己好都是应该的,也不知道什么是珍惜。现在,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只要她还活着,有口气在,不管她什么样儿都能让我看到希望。我这一辈子就按部就班来着,从来没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但这一次,我是真的坚持下来了,不管我父母怎么说,也不管别人怎么评价,我只想做一回真正的丁染墨。”
“如果,她永远都这样,那么,你也会坚持下去吗?”
“会,只要她活着,我就跟她在一起。”
“你懂什么是爱吗?你们这样下去,也许真的没结果的。”
“我知道,我懂,就是因为懂,所以才要坚持下去,从前懵懂,什么都不知道,觉得放弃一些东西也是应该,可这世界上压根就不存在什么应该的事、应该的人。我父母养育我就觉得我应该牺牲幸福给他们创造一个未来换得他们的前程,我也自认为她就应该跟在我的身后永远的追随着我。可是,不是的。这世界上没有人会为了别人无条件的付出,这世界上没谁真正的欠着谁的债不还。我做不来理所应该的事了,再也做不来了。你们认为我是在自责,认为我是在补偿是吗?其实不是,我是真的很开心。如果遇到别人,象她这样的状况估计早就放弃了,但她不会放弃,她不会允许自己轻易放弃掉自己的,这是我对她的了解,她有求生欲,她有活下去的勇气,那我就给她希望,给她支持。她有那么强烈的求生欲望,真的让我非常开心。能活着,就很好了。我对她的补偿也好,对她还债也好,这只是你们眼里所看到的,其实,你们看不到我的心,我的心里是真的高兴,为她做事很开心、很高兴,只要她还活着,我就开心。我还求什么呢?求她恢复了之后继续追在我身后继续爱我?不!这一次,只要我爱她就已经足够了……下一世,我只求让我们再也不要相遇,如果不跟我相遇,也许她就会少受点苦难,会有一段别样而精彩的人生也说不定。”
“没想到,你会是围绕在她身边的人唯一坚持下去的人。”
“不是唯一,余越西、余越东、张放、路蒙蒙,包括你们,没有人放弃过她,我就更不能放弃她,你们不要把我说的有多伟大,其实,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只是愿意为她做这些事而且做得开心而已。”
沙发上的她动了动,眨巴了半天眼睛,终于完全清醒,突然看到熟悉的空间里多出两个人让她非常不喜欢,瑟缩着往后蹭,又看着丁染墨,一脸的迷惑。
“她不大能接受陌生人,记忆的一部分已经消失。”他边跟两位教授解释着边走上去,坐进沙发里,拉过她,“醒了?饿不饿?他们不是陌生人哦,他们是你的老师。”
“老、师?……”一字一顿,一脸的疑惑和迷糊。
“对,老师。就是教会人读书认字的老师。”
有些瑟缩着往后的身子停了下来,眼睛瞄瞄这个、看看那个,突然将视线定在了眼圈有些红的罗教授身上,“他……哭……”简单的表达着自己看到的,然后看着丁染墨,站在旁边的罗教授眼泪就流得更凶了。
“这,这不是周非……不是,这不是我们认识的周非……”他趴在张教授的怀里哭着,呜咽着。
张教授搂着他,语气里也哽咽了,“她是,她就是周非,她就是咱们认识的周非。只要她还活着,我们就应该知足了。老天没把她收走,我们就应该感谢上苍了。她就是咱们的周非……”
难得的见面最后演变成了噼里啪啦的掉眼泪,只有一头雾水的她愣愣的看着那些红眼圈的人,不太明白的样子。
“她,一直这样吗?”
“差不多吧,空间概念有些混乱,不认人,除此之外……其实,她的数学能力和天赋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啊?真的?”张教授显然一愣。
“受伤的大脑不包括数学和数字处理那一部分。前段时间我们公司财务总监拿来的数据她还能清晰的记录,而且还有一部分分析能力。她关于这一部分恢复得很快。只是……对空间的认知能力还没有恢复。大夫说,这部分功能需要大脑找到代偿此功能的细胞之后才能逐渐恢复,需要时间而已。”
“哈佛大学医学院发表在医学杂志上好象有一篇文章是关于这个方面的,那篇论文的作者我熟悉,很权威的脑部专家,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或者让他过来看一看?”旁边的罗教授问着。
“国际知名的脑外专家我几乎都请遍了,他们得到的结论都是如此。”丁染墨道。
俩位教授点点头,气氛再次沉重下来,丁染墨就说,“你们长途劳顿,赶快收拾一下休息吧。”
“那你们呢?”
“我们睡回客卧去。一会我就帮你们把床单换一下,你们赶快洗个澡,倒一下时差。”
“好。”
众人快手快脚,收拾妥当,然后丁染墨就拉着周非进了客人房,“晚上还没吃饭呢,饿不饿?”他问她。
她摇头。
“那就赶快去洗个澡,我们也早点休息。”
她点头。
然后他拉着她拿着换洗衣物进了在外间的洗漱间。锁好门,脱去衣服,将红着脸的她抱进澡盆里,自己也随后迈进去坐在水里,给她前前后后洗个干净,又拿出沐浴液来给她全身涂抹上,揉搓出泡泡来,让她很开心的玩乐着。而他则半闭着眼睛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胸口前一重,他没睁开眼睛,就觉得嘴角旁被温暖湿润的东西蹭了一下,他张开眼睛,正看到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垂着眼睛亲自己。水声一响,他将她搂进怀里,抱着她,给了她一个缠绵的吻,直吻到呼吸不稳才放开,“为什么亲我?”他问,看着被吻得有点搞不清东南西北的人。
“……”
“为什么亲我?”他再问。
“……”
“不说?不说,我就要生气喽。”说完,做势要站起身,却被她急切的拉了回来。
她的嘴唇动了动,抿了抿,半天才含混的说出两个字,“喜、欢……”
他的心跳得异常激烈,但表面上还是平静非常,“喜欢?喜欢谁?”
“……你……”
“真的喜欢我吗?”
她点头,红着脸看他。
他长叹了一口气,半天才道,“周非啊,你……不管经历过多少事,还是如此义无返顾,还是如此勇敢呢。我说过,这一次,换我来追随你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不是小区楼下流浪的阿黄,也不是张阿姨家养的贝贝,你对我,到底是哪种喜欢呢?”他只要一想起她看着楼下的狗狗时流露出来的那种“喜欢”的眼神,此刻就突然有种挫败感。
“喜、欢……喜、欢……”她执拗的只说那两个字,也不知道她所说的喜欢到底是哪一种。长叹一口气,拉过她的身子搂进怀里,摸摸她的头,“我也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所以,不管你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的。”
从前总是干各种活计的一双手如今由于精心调理也变得柔嫩了,那双小手正不安分的摸着他的胸口,头也趴在他的胸前,毛茸茸的小脑袋刺得他痒痒的,但却意外的让他安心,只是那双不知死活的小手真的很……
他也是正常男人,被撩拨起来也是会有反应的,她真把他当成柳下惠了吗?还是把他当做狗狗一样对待?呼吸有些粗重,脑子里也开始产生各种化学变化,想入非非,“啧”了一声,将她整个抱出了浴缸,擦干身体,帮她穿好衣服送回客卧,然后才又一头钻进洗漱间,半个小时之后才出来。
擦干头发,脸上还是透着一股潮热,回到客卧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了,正抓着遥控器研究床对面的电视,见他进来就一脸开心的把遥控器递过去。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要自己学习哦,不能每次都叫我做知道吗?看到这上面最大的按扭没有?按下去,看看有什么反应?”他引导着她。
她就尝试着按下去,电视屏幕仍是黑着的,没反应。
他就笑,“你把遥控器的前端对着电视的方向再试一次。”他鼓励着。
这次果然屏幕一亮,接着画面就出现了。她一脸的兴奋,很开心的表情,好象完成了什么成就似的盯着他。他就俯下身去,摸摸她的头,在她嘴角旁轻轻亲一口,“好,知道了,给你奖励。”这次却再也不敢多做停留,亲完之后就迅速抽身,生怕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反应。
看着她看电视,他就靠在床头拿过笔记型电脑上网处理各种公司事务。等告一段落之后他才发现,她仍在看着刚才的那个频道。于是凑过头去,“怎么?还没学会调频道吗?”然后又按着她的手给她仔细的又讲了一遍如何调频道、调声音,然后放手让她自己去尝试。
她拿着遥控器一通乱按,慢慢的,竟然也掌握到了要领。摸摸她的头,“要学习尝试哦,不怕你弄坏东西的,知道吗?”香香的牛奶味沐浴乳的味道飘了过来,他低下头去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累就早点睡吧。”
然后他将笔记本电脑关机放到一旁,整理了一下床单和被褥,又调整了空调的温度,拉着她钻进被窝里,看着她露着小脑袋仍在瞄着对面墙壁上的电视,看得很有兴趣的样子,于是搂着她道,“我有点累了,先睡,一会你要是想睡就直接睡吧,不用关掉电视的,知道吗?”看到她点头他才放心睡去。
最近一段时间真的是太累了,因此几乎是挨着枕头就睡着了。长久以来,他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连梦都没做一个。
周非那天早上却起得很早,看看床铺的另外一侧的他睡得很香甜的样子,本来想推他起来陪自己玩一会,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推开房门,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