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
“就是,罗教授,你可要现场拜师,千万别跟张教授客气!”
气氛一下子又被炒热起来。我看罗教授又尴尬起来,赶紧道,“诶,我说张叫兽,您这可不对啊,我们好容易上门一次您就拿这些饮料花生的对付我们啊。”
“诶,对啊。”众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想吃还不容易,钱给你们,想吃什么菜就去买回什么来,我给你们做,别看我这样,我做的菜可是非常好吃哦。”张教授把钱包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也不看直接扔给我们。
大家一阵欢呼,然后商量着吃什么菜去了。
商量妥当,大家拿着采购单往附近的菜市场跑。我当然是被人们奉为挑菜高手而被重用了,不过,我怎么想怎么窝囊,难道我真的是传说中的“痞子菜”?买了菜又杀去买活鱼活虾,这个季节正是海鲜上市,还可以找到好多其他海产品,带壳的不带壳的,反正挑了好多回去。
回到张叫兽家,三个女生开始围绕着厨房折腾,秦月灵是指望不上了,家里有个当大将军的爹,平时都是佣人伺候的,路蒙蒙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是从中产阶级行列里被踢出来的,还没有翻身做好无产阶级的思想准备,而我,是个天生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就算了,反正是无产阶级。所以,在秦月灵拎着油锅第N次被溅出来的油吓的尖叫之后,在路蒙蒙第N次拿着吐着水泡的海鲜当玩具之后,我这个无产阶级突然意识到革命靠这些家伙是永远都无法成功的。于是,亲自操刀上阵。
切切弄弄,洗洗涮涮,去皮的,去鳞的,腌渍的,去水的,煮的,蒸的……最后门外一群人开始参观我的快手快脚,都惊呆了。大家都不好意思了,但又帮不上忙,结果还是两个孩子爹上来帮我的忙,剩下一群幸福的孩子们重新跑到客厅去对着电视边喝饮料边聊天。一瞬间我都不知道我是在人家家里帮佣还是在做客。
我从张叫兽家那座巨大的冰箱里掏出许多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突然看到了沙拉酱,这东西那年头见过的人不多,吃过的人就更少了,超市里摆放在那也没人认识,而且又是放在国外区,买的人很少,但我见过,从B学院到T大之间如果步行正好路过一座漂亮的西餐厅,我见过里面的人用这种酱跟蔬菜水果做菜,貌似很好吃的样子,不过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后来无意间路过那间餐厅,正赶上大厨挑货,其中就有这种酱,那大师傅边挑边唠叨,“这次的沙拉酱品质不大好,这种味道跟蔬菜水果放一起会有微酸味,味道会稍微有点抢鲜。……”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这种酱就是放在蔬菜和水果里的。
看到那瓶沙拉酱我简直若获至宝,把那些菜和水果切切弄弄,然后按照我想象的样子把酱倒进去,尝一尝什么味道,觉得淡了就加些盐,再放些芝麻进去,一盆冷菜就算做好。旁边的张、罗叫兽看到那盆沙拉吓了一大跳,“你会做这个?”张叫兽很吃惊的道。
“啊,不会。看人家吃瞎琢磨的。”
他挑起一片蔬菜来放到嘴里细细品,眼睛都瞪圆了。我见状忙道,“怎么,不好吃?”
“不,不是,是太好吃了,真的!罗凡,你也尝尝,有没有你在美国时吃过的好吃?”
罗叫兽也尝了一片番茄,仔细品位,突然连眼睛都眯了起来,“真的很好吃。”
嘿嘿,真没想到,就我,一土生土长的无产阶级竟然能做出西餐?想来,老外吃的那些东西也没啥神秘的么!
突然看到罗叫兽身后,赶紧喊,“油,油滚了,快,快放鱼!”他立刻回身,果然看到那锅油大有要烧起来的态势,赶紧将一条鱼扔进锅里,一阵乱溅之后他又往里面填了好多水,估计是要熬鱼汤。
我把那些菜该洗的洗,该切的切,然后开始用另外的炉灶炒菜,炒的差不多了就换了一口锅,把带壳已经去好泥沙的海鲜扔进锅里煮,又放了些葱段、姜片和少许盐。
菜被一道道端上了桌,最后鱼汤和海鲜也出锅了。大聚会才算正式开始。
张叫兽从冰箱里拿出许多冰镇啤酒,又拿了许多杯子,椅子不够大家有的就坐在沙发上或地板上,一群人也不在餐厅里吃饭,反而全窝在了客厅里将电视打开,边看边聊边吃东西。
当家
天气有些转凉,我们在16层张叫兽家的高级公寓里将窗子打开,正午的太阳毫无保留的照进屋子里,暖洋洋的,再喝上点啤酒,真是人间享受。学生们能聊的有限,毕竟还有两个老师在场,但随着酒精进入体内,气氛也突然活跃起来,推杯换盏,划拳行令,两位教授就看一群年轻人耍活宝也不阻止。
“诶,周非,你不回家过十一啊?”小桑问。
“是呀,其实家离得也不远,但我爹说啥也不让我回家,说耽误时间,我娘倒是没说什么,但好象也没怎么坚持。”
“诶?你不知道啊?”旁边的路蒙蒙插进了话题。
“知道什么?”
“听说咱们家那片要拆迁,政府说是要投资盖房,正征地呢?”路蒙蒙喝了口酒道。
“啊?征地?我怎么不知道?”我一凛,路蒙蒙看我那副样子也知道似乎不妙,赶紧补充道,“要不……你赶紧打个电话回去看看什么情况?”
张叫兽将手边的电话递给了我,我赶紧拨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三、四声之后我娘接的电话,“喂?”
“娘,是我,周非,听说咱家那片要拆迁?”
“……呃……啊,”她似乎有些犹豫,但很快就承认了,“你怎么知道的?听路蒙蒙说的吧?!咱们这片估计都要拆,你安心学你的,先别管这么多啊。”
“那怎么行?我爹呢?我爹在哪儿?”
“他……出去跟你刘叔他们商量对策去了。”她似乎还是有所隐瞒。
“商量什么对策?”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唉……就是,咱家的房子是租的,这片要拆迁咱们就得搬家,而且菜市场那边的生意也得停掉,你刘叔跟咱家的情况差不多,正商量着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呢,不过你放心,有我们吃的就不能少了你的……”
“我回家,我马上回家,你们在家等着我啊……”说完连告辞都没有,穿起衣服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张叫兽拦住了。
“你这样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吧?!放松精神慢慢来也许能想到好办法。”
“急得都火上房了,您还要我搁屋里待着等死?那不是我周非的风格。”我的声音有点大,周围的一群同学也都安静下来,看着我和张叫兽站在门口。
在张叫兽的眼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形象,铁青着脸,实在是有够狼狈,随便抹了把脸,尝试着让自己平静一下,然后才道,“不好意思张教授,刚才声音大了点,我们出去说。”说完一把拉开门,先走了出去。
张教授也跟了出来,两人站在走廊上,空间太过空旷,说话都带着嗡嗡声。“张教授,你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不回去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你不是家中有父母的人吗?要你一个大学生出什么头?”
“……我、我们家的情况不一样。我爹那人太实在,人家说啥就是啥,从来都不知道争,我娘那人也从来不抛头露面,不是我往自己脸上贴金,而是,家里真有什么大事一般都是我跟我爹一起商量着来的,我爹这两年除了看摊子卖菜几乎什么都不管,跟邻居的关系、跟菜市场上的人周旋、跟税官打交道这种事一般都是我出头,我爹那人虽然有事都闷心里头,平时不言语,但我怕就怕他在最关键的时候闹出点什么事出来,你也知道有种人平时不出头,一出头被人一拐带就往极端的方向走。”我抹了把脸,脸上都开始发麻了。
“你是说你爹……”
“是,我刘叔家的情况的确跟我家差不多,但许多事都是他在后头,让我爹在前头打头阵,我在的时候拦下过好几次,但是这一次……”
“走,我跟你一起回去。”说完,他翻了下钱包就要拉着我往外走。
我一指他脚上的鞋,“教授,谢谢你,但是,你还是先换双鞋再说吧。”
张教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突然落下一句“你等我一会啊”,然后转身进门去换鞋。
我赶紧下了楼,二话不说跑出了小区,见到什么车往车站附近开的就坐上去。我不能把张教授拉进我们家的事情里,怎么说都是是非之地,其实张教授是个好人,平时够照顾我的了,虽然人是罗嗦了点,但绝对是好人。
买了车票,我连行李也没有就直接上了车,四个多小时终于展转回到了家。我爹不在,只有我娘正到处打包收拾东西,边收拾边抹眼泪。见我回来很是震惊,但立刻扑了上来,“非啊,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叫你别回来的么?”
“我爹呢?”
“在前院,你刘叔家。”
我二话没说,直接跑去了前院,大门没关,里面一屋子人,都是些跟我家情况差不多的正坐在一起商量,烟雾缭绕的,我差点没咳出来,随便挥开眼前的劣质烟丝飘出来的烟雾,我上前一屁股坐到我爹旁边。一屋子人正低头抽烟琢磨着,没料到突然有人进来都吓了一跳,转头看是我,又都沉寂下来。
“听说要拆迁?”我问。没人回答。我就接着道,“你们也都是租了房子租了摊子的,大家情况都一致,想到什么方法了吗?”
我爹回头瞪了我一眼,没吭声,旁边的刘叔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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