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顺势往左边一歪,浓浓的血腥味在口中逐渐化开。
抽气声惊愕声此起彼伏,反观我这当事人却若无其事的用袖口抹去嘴角残留的血液。镇定地开口询问,“给我一个理由,月门主。”月芩这一掌下手得极重,晕眩的感觉很快扩展开来。
“凤劫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月芩异常激动。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月芩努力地在克制自己的怒意。
“月芩!”苍凌喝声制止并且纵身挡在我面前,“你疯了!”苍凌大声呵斥。
幽明和暗夜也展开备战状态,纷纷护在我身前。
“这就是你以下犯上的理由?”我冷哼道,“那你说凤劫是怎么样的人?你就这般了解他?”很好,很多事情都一一牵扯进来了。
“我……”月芩一时语塞,欲语还休。挣扎了半天后单膝下跪,“请楼主降罪。”
月芩一副视死如归地瞪着我,“幽明,我就把她交给你了。”死?死只是解脱,是最好摆脱一切的方法,而我比较喜欢生不如死。
幽明没有回答我,只是一味的看着月芩,别有深意的眼神似在思索着什么。反而是苍凌接了话,“这恐怕……”
“恐怕什么?难道我想怎样处罚犯了罪的下属也要请示苍门主吗?”
“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苍凌略微迟疑了一下后退至一边。
“幽明!”我冷声道。幽明迟疑的样子并不像是在顾念往日和月芩的旧情,而是不解,是疑惑。而我也奇怪,一直以来,月芩虽然不喜欢我,时常冷言冷语,但这种失态的事情还从未发生过。我的几个门主拥有相当的自控能力,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她也不会这样。
月芩流露出的那种独特的感情不像是爱情,她那失控的样子到像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抢走了,可平日里月芩和凤劫的并没有过多的解除。
“幽明,先把她压进暗阁。”暗阁位于重楼的西部,亦是关押惩戒犯人的地方。
“楼主,这……”幽明似乎觉得不妥。
“是啊,楼……”苍凌才插了个嘴,便紧急收口。
“闭嘴!”扫视了眼越来越放肆的下属,我道,“还是你们也想进去参观几天?”
月芩一语不发地直挺挺站起身子,转身往门外走去,傲然道,“我才不想欠任何人人情。”
幽明阴着脸默默地跟上去。
“楼主,你……没事吧?”苍凌盯着我的侧脸。
直接跳过苍凌,我径直走到暗夜面前,“你怎么看?”算起来这还是我头一次正式和这冰块对上话。
他有一双可以洞测一切的眼睛,任何事前都逃不过他的注视,这男人总是默默在背后策划着一切,他每次总是安静得像空气,令人不自觉地忽视了他的存在。而这种人往往是哦最恐怖的,恐怕是我也早有这意识,所以每次都不自觉地先避开与他的交锋。
“……月芩是前楼主带回来的。”低沉冷清的声音和它的主人一个德行。
“查得到她的过去吗?”
“不难。”
“两天,两天后告诉我答案。”
“是。”
“哎——楼主,其实月芩说得没错是吗?凤劫并不是这样的人。”苍凌的一番话说得像是我硬栽赃到凤劫头上似的。
我就知道当初不该由着凤劫胡来。
“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
“也罢,只要重楼不出岔子,什么都与我无干。”一席话说得也是无情。
“嗯,你去趟衙门,想办法把原风翼带来见我。”我转而下达另一条命令。“记住,我没有必要与你解释!”我迅速制止苍凌的另一个问题。
苍凌乖乖努努嘴不出声,可过了没多久又忍不住了。
“楼主,虽然可能会令你不高兴,可是有些话我必须说,暗阁实在不适合关压月芩。”苍凌的垮下他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不是我为她开脱,楼主你没去过那里,哪儿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扬起侧脸,给他瞧被甩了一巴掌的地方。火辣辣的感觉依旧在上面徘徊,而我的不悦也是水涨船高。
苍凌一惊,“楼主,这要赶紧处理啊,否则你那张如花玉颜可要花了。”
“所以你认为我处理得失当了吗?还是你认为我原就不是真的茗晚,所以就算被打了也是我的活该,是我自找的?”
“你、你说什么呢?”苍凌有点神色闪烁。
“是了,好歹月芩也是与你共事许多年的战友,我充其量不过是个陌生人。”不可否认苍凌是真心归顺于我,可潜意识间还是存在隔阂,也许这一点他自己也没发现。而我所需要的是像凤劫那样,无论我干了什么事都会无条件保护我的人。就这一点,苍凌远远不及格。
“不要急着否认,回去仔细研究研究目前的局势。”苍凌不是傻瓜,只要点明了问题的核心他会明白的。
“……我知道了。”语毕,苍凌瞅了我一眼后飞身快速离去,空荡荡的大厅只剩他叮嘱的回音,“哪儿都别去,等我回来。”
苍凌很快便折返,同时手中多了一白色瓷瓶。本来打算亲自上药,可估计他是又觉得不妥,便把瓷瓶往我手中一塞,叮嘱了药的疗效和用法后回去思考我所提出的问题。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如果他能想通,我挨这一巴掌也值了。
从瓷瓶中挖了点药,小心地抹在了脸上,冰冰凉凉的感觉沁入肌肤缓解了灼热感,疗效还不错。又在重楼待了一会儿后,我折回太子府。
偷摸回琉璃居,我立刻和西门冉纭换回了身份。
“你的脸怎么了?”
自打我一进门,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我的脸,“没事。”我简单地说了下前因后果。
听完我的话后,西门冉纭的脸足足阴沉了一刻钟,期间还夺走我的瓷瓶,不放心地亲自又给我上了次药。
“这该死的女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在我耳边回想。
一瞬间,我觉得心又开始往外蹦了,只要他再坚持个半小时。只是当西门冉纭一确定我的脸已无大碍,凝重的神色便烟消云散,邪魅肆虐的表情回归。
“这么冲动的行为不像是月芩会做的,你是干了什么事把她逼急了?”西门冉纭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就是踢走了凤劫嘛!”月芩的过去真的很耐人寻味。
“你真的踢走了凤劫?”西门冉纭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有欣喜有疑惑。“凤劫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离开,再说了,让他离开的那是什么理由啊?”
“怎么?”我睨着西门冉纭,“不相信?”
西门冉纭古怪地说道,“难道那拙劣的理由是你强加于他的?”西门冉纭似乎是认定了就是这样,还煞有其事道,“你嫁祸得未免也太不高明了。”
是啊,怎么着我都是坏人,不过这次我可真是冤枉啊,不仅冤枉被人误会,更加冤枉的是这么拙劣的嫁祸怎么会被认定是由我出厂的。不过这一切的冤枉也源于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依了凤劫,所以此时我选择沉默。
见我无言,西门冉纭更是惊讶,“当真是你的嫁祸?”
回答他的问题绝对有辱我的智商,我还是保持缄默。
至于西门冉纭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解释所以就这么认定了。“你的脸真的是月芩打的?”紧接着的又是质疑。
“难不成还是我自己打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奇怪月芩的反应。你让我想想……月芩当年是由前任楼主带进来的,时间似乎是在二十五年前。”
“这有什么关联?没有详细一点的了吗?”
“不去查的话自是不清不楚。”
西门冉纭瞒了很多事情,我可以确定他对重楼的大小事情即使不是了如指掌也可算是十之八九了。也是,他连禁地都敢闯了,至于禁地的秘密……
尘封已久的疑惑再度浮出水面。八年前我在禁地看见的一切……究竟是何解?
笑得宛如天使的恶魔始终带着伪善的面具。
“看来你收集情报的网络也不小啊!”我客气的恭维道。
“你想问什么?”西门冉纭无奈的问道。
“我想知道禁地的秘密,你可以查到吗?”
西门冉纭收起戏谑的笑脸,无言地注视。不,准确说是在审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少装傻,禁地的秘密自古皆是由楼主口头相传,我不是茗晚又怎么可能知晓?”
“你瞧我这记性。”西门冉纭一拍脑袋,笑脸随之又重新挂上。“不过,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正如你说的,是由楼主口头相传的嘛。”
“哦?是吗?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把秘密给我查清楚。”我好奇西门冉纭交出的答卷会是什么样子的。
“看来你是铁了心的要我为难了。”西门冉纭唉声叹气。
“换作是别人倒还真的是会为难呢!”小声地嘀咕。
“你假扮成我没有被人发现吧?”
“晚儿,你是在侮辱我的能力吗?”
“你严重了。”玉环的易容术已经算得上是登峰造极了,而西门冉纭的丝毫不亚于她,我只是担心我们俩的身材会引起怀疑。“日后恐怕我们还需要这么干。”
“嗯,不过晚儿,未来有一段时间我白天可能没空待在你身边。”
“请假?”白天不在的话,那正好可以用凤劫来填补空缺。“那晚上就应该可以回来了吧?”
“不错”西门冉纭点头。
“你的事情急吗?”要完全错开他和凤劫的时间,杜绝他们碰头的方法还真不容易想啊!
“不急。”
“那就等我先处理完月芩的事情再说。”要让凤劫入住太子府我就不可能一直往外跑,否则一旦让笑面虎来顶替我不就穿帮了?
之后待在太子府的几天一样还是那么得无聊,朱标和朱允炆到时老往我这串门,其他时间我就门可罗雀了,现在还真有点想那些个小妾找我麻烦,至少还能让我解解闷。
所以当朱标和朱允炆前后走了时,我再次和西门冉纭互换了身份,回重楼找乐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