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良久后,原风翼恶狠狠地咒道。
想是朱棣用了什么诱人的条件骗得火狼傻呵呵地答应与他合作。不过这一开始就是无底的骗局,也只有火狼会愚蠢地上当。
睨了他的手脚一眼,我继续道,“你以为朱棣真有那么好心救你?因为他自己背信弃义,救下你只为心里好过,这点十有八九真不了。”
“你是那次阴谋遗留下的唯一活口,朱棣没杀你只是软禁你自有他的打算,否则他没事浪费米饭养一个会威胁到自己的人?不过我今天总算是明白了,他带我来,把你当成礼物送给我,让我报一箭之仇。”然后我便顺理成章地欠下他个很大的人情,而他也不担心火狼会走漏风声,因为我会“很好”得看住他。
毕竟那事我虽不是主谋,但也参与其中外加个知情不报之罪,为了确保自己没事我以后也得让所有知晓这事的人“闭嘴”。
而朱棣应该以为我会在报仇完毕后就直接干掉他,可惜啊……他终究有一步棋子下错了。
“你……”原风翼忽然噤了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
“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今儿来为的就是告知你一件事情,明日我会带你回重楼。”若我要击垮现在的他,赢了也不光彩。
我要治好他,让我慢慢还我的债。
“我……不走。”原风翼头一扭,像颗闷葫芦盘一声不吭闹起了别扭。
“不走?自己的寨子都被人吞了,还不醒?”我干脆把话给挑明,“没有了我保你,你以为你还可以活多久?朱棣还会留着你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虽然我是不期望你那脑子能有多大的用处。”
离开屋子后我找上朱棣。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现在还躲在亭子中悠闲得喝着茶,欣赏着风景。
朱棣邀我入座后道,“晚儿,还喜欢四叔送你的礼物吗?”
“如果四叔能把我的礼物包装得更漂亮一点,晚儿会更加开心的。”
“噢,那四叔下次改进吧!”说着朱棣将一盘点心推至我面前,“来尝尝,御厨新研制的杏花膏。”
还下次?
“谢四叔。”啧啧,真是一副好人样啊!和蔼可亲地宛如长辈,有必要摆出这样吗?我们都心知肚明对方是怎么样的人,何必还要辛苦地伪装?
“既然是四叔赠与晚儿的礼物,那由晚儿带回去,四叔应该不会阻拦吧?”
“那自然。”朱棣笑着答应可一下子又起了疑惑,“晚儿你是要把他带回太子府?这似乎不妥吧?”
“四叔放心,晚儿自有安置他的地方。”
“哦,也是。”朱棣有点恍然大悟了。然后说出一句让我足够吐血致死的话,“的确重楼是很适合藏‘礼物’啊!”
掩下所有情绪,我平静得一哂笑,“那四叔应该不用担心了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虽然没有挑明,但朱棣一定很西门冉纭有着牵连,所以朱棣为什么会不知道我重楼楼主的身份?他不知道我还真奇怪了!
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向我摊牌。
“有了重楼做保证那本王自然是放心,放心得很哪!”朱棣说这话时语气很沉,带着很浓重的警告意味。
望着如沐春风的朱棣,我觉得我现在就能哭出来!还得偏偏对着那张可恨的脸笑着……笑着……
第二十四章 园林晴昼春谁主
将原凤翼移至重楼后,我派人替他重新整治了一番。
情况很不乐观,他的武功尽失,手脚也使不上力。该死的朱棣,什么废了好大力把人给救回来了,原风翼现在这样和活死人有什么区别?多一口气?
而且他极度不配合医治,整个人颓废萎靡得要死,成天就坐在窗边神游。
端着药我来到他跟前,这辈子我还从未伺候过人呢!他到好命,做了这有史以来的第一人。“喝药了。”
原风翼仍像过去的数天一样毫无反应。
耐心我是有,可不是浪费在和他耗时间上,他要自暴自弃我可以给他时间,但也得有个限度。
拉过椅子我坐到他面前,伸手扭过他的头对着自己,“火云寨所有的人都死了,而且死状一个比一个凄惨。”
我一字字的说着,就是要印进他的脑海里。
“为什么会这样你知道吗?”冷哼了一声继续,“因为他们傻他们蠢,甘愿把自己的性命交予一个没有头脑的蠢蛋手中,相信他为他卖命。可惜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不……不要……说了……”血色的红眸浮现慌乱,却有着下意识地躲避。原风翼痛苦地合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抖。
捧着他的脸我不允许他逃,“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不准给我逃避!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很有意思吗?你已经逃了一年,还想逃多久?你给我睁开眼!不准闭!”我冲着他低吼。
忍不住冒出浑身的怒意,我气红了眼,他这算什么意思!要自我放逐挑起我的惭愧?
没错,我是间接害得他如此下场的凶手,可这也是他自找的呀,我才不会感到惭愧,才不会去心疼他!
我气,气他曾经的意气风发,气他曾经的不可一世全都化为了乌有!
“你是个懦夫!根本就不值得我花心思去救你!”一手挥落桌上的瓷碗,任其砸落在地上,褐色的汤药撒了一地,“不喝就别喝!”
“连你自己都放弃自己,我凭什么还要为你费心?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能帮自己,没有人会为你无条件干任何事!”如果不是要他该死的给我活过来,我为什么要放弃守在朱允炆身边的时间?冒着风险由西门冉纭待在太子府?
不达目的我誓不罢休!
“我……”
“我什么我?吞吞吐吐地干什么?七老八十了?”上下瞄了他一眼,我抛了个卫生眼给他,“不过依你现在的鬼样子,也没什么关系。”
“闭……嘴!”
仍是破嗓子,可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多了一点人气,有了情绪波动。
不够远远不够,“要我闭嘴?你认为你有这个资格吗?你现在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我没跟你算已经是客气的了,你还要我闭嘴!”
我又冲着原风翼不顾形象地大声嚷嚷,也没发现自己离他的脸是凑得这般进,我只知道我要他清醒。用力再次扭过他的脸,“干什么不敢看我?怕我吃了你啊!也是,你现在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
“你给我闭嘴!”原风翼总算了个较大的反应,瞳孔中迅速乍现了一丝怒意。
“喲!什么时候话说得这么利索了?”他倒是好,让我闭嘴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你给我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我告诉你……”
话说一般便没了声,瞪着突然放大几十倍的红色瞳孔,我把什么话都缩了回去。
这、这该死的家伙!
居然用他的嘴堵住了我!
我捧着他的脸凑近他又不是给他吻我图个方便!
好心被雷劈!
该死!我怎么能忘了他好歹是个男人,激他是可以,可这一旦激过了头,问题就来了。
一时之间我忘了挣扎就怔怔地望进他的眼中,那眼红得是如此的艳如此的亮,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似能点燃世间万物!
久久不曾停息的火焰倏而变得暗红,有着说不出的执念,有着令人窒息的柔和。仿佛陷入这红色漩涡之中。
猛然一回神,我推开他,“你……好大的胆子!”这没轻重的家伙,吻得我嘴唇都隐隐发麻。
“你太……吵了,吵得我……头疼。”原风翼很无辜得说着,视线流连在我的唇上不曾移开,脸上竟然还夹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增色不少,使他看上去也有了点精神。
呵,我不禁自嘲,没料到啊,我的吻居然有起死回生的妙效!
不过总算谢天谢地他是有点活过来了,不过……我似乎言之过早了。这家伙又开始陷入沉思之中,又没人家的肌肉线条学什么沉思者?亵渎人家罗丹的伟大雕塑!
白白占去了我的吻还想拍拍屁股跑路?没门!
“不准再给我逃,你要知道你的命现在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了,是属于你所有死去的兄弟的,他们跟了你一辈子难道你要他们枉死?仇要自己报!”我的一番论述连我自己听得都很感动,这话若听得对象是我,应该作用不大,不过换作是原风翼就大大的不同了。
他现在还有我这坚强的后盾外带重楼这屏障。
“你听懂我说得是什么了没有?”
原风翼扫了地上的残骸一眼,“我的药呢?”
“没了……”哎……我的药啊!很贵的说……真不该为了充场面就白白牺牲。
“没药……我怎么……复仇?”原风翼理所当然地说道。
呵,他还来劲了?又要恢复那不可一世的态度了?
可为什么我还要那么开心?心里被充得满满的。
罢了,看在他难得“取悦”我的份上,我就再跑一趟为他端药吧!
哎——作孽噢!好好的楼主沦落为丫鬟……说起来我干嘛要亲力亲为?纤细再不动动多跑跑以后就要“卡门”了。
罢了,当作锻炼吧!
有了原风翼自己的配合,他的康复情况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虽然嗓音还是哑了点,但至少不会说破句。
虽然走路迟缓,但至少速度比乌龟快了点。
虽然手不利索,但至少能够自己打理自己。
不过……我的四大门主就有意见了,乘着我空闲十分拉着我开会去也。
“我说楼主啊,你怎么沦落为伺候人的丫鬟了?”幽明悠闲自在地靠在暗夜怀里,捅破了那层纸后,他就肆无忌惮了,整天和暗夜玩“亲亲”游戏。
俩人感情好得如胶似漆羡煞旁人。
既然月芩都不在意了,我干嘛要多此一举坏人好事?
他们不介意被别人看,那我也乐得全盘皆收。
“楼主,将此人留在重楼实在是不妥。”月芩蹙眉道,泛着隐隐的担忧。
真不晓得这是她的实际想法还是在帮着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