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不值一笑!”
? 蓝斯说的话令吉榭儿一阵屈辱,他恨恨地地问:
? “……就算我很弱,难道我遇到那样的事,你不会来救我吗?”
? “你完全搞错我的意思了,吉榭儿——而你竟然因此生我的气!”
? 蓝斯以冷冷的声音解释着,这是他特有的风格。那是一种既不在意听者是否接受,也不在乎对方是否理解的语气——他说:
? “那群魔兽在还是人类时便是知名的盗匪,熟悉强取豪夺的个中况味,因此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会顾虑我而不会对你动手。他们人数多,一旦发生冲突,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带着你全身而退。”
? “所以……你虽然讨厌他们,却还是与他们保持‘非敌对’的立场?”
? 吉榭儿将他向自己又拉近些许,使得蓝斯不得不放弃玩弄他的胸膛,两个人肉体紧贴而成为一个。
? “我必须如此。……与我一样强的人,除了休利耶尔之外,还有两个尚活着,其他似乎都死于封印之境的大天使之战。这些势力任两个一结盟,都有可能是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不置可否的态度可以制衡彼此,令他们相互猜疑,然而谁也不敢动作,就算是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平衡又有
? 什么不好?许多人可以因这个表面上的平衡而活下去……我不能与他们任何一个为敌,这样你懂吗?”
? 吉榭儿这才点头,问:
? “而你……不打算找人结盟?”
? 这个问题让蓝斯停下动作,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回答。
? ——我知道!你想要的人只有休利耶尔一人……
? 吉榭儿心知肚明,之后他说:
? “以前,大人的世界我不懂,也不了解为什么就是无人能做到一个人自由自在。不过,现在我大概可以体会了……自由自在的人终究会被结盟的力量消灭。”
? “你总算像个人类的大人了!——因为这些道理小孩不懂。”
? 虽然蓝斯语气像在开玩笑,但是却隐含着一丝真正的忧虑。他爬起身,说:
? “不行!我真的该走了。”
? “迟到一下不会怎样的。”
? 吉榭儿拉住他,将他扯回来。少年说:
? “我只要记得你给我的——其他的我都毫不保留地抛弃!我要忘掉那些梦!再也不想让那些梦侵扰我——你得帮我!蓝斯!”
? 蓝斯微笑,他以行动回应吉榭儿。
? 他亲吻他、啃噬他,让自己尽情地享用眼前年轻美丽的肌肤,让自己加入那具半活半死的肉体深处。
? 被入侵的痛苦有一瞬间令吉榭儿差一点晕厥过去,然而,他不想屈服。
? 他扭动身体——
? 不是为了反抗蓝斯,而是为了配合……只为了让蓝斯更加深入他……
? 哈利依然在黑暗处低吼着。
回忆里的风景
轻柔的不是沁凉的神采,
? 伤逝的仅是博物馆里的画作。
? 那些远去而空白的表情啊!
? 那些行过绰约之夜的星辰啊!
? 我骤然遗落的竟是我的死亡……
? 蓝斯又离开了,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 吉榭儿赤裸裸地躺在床上,他看着晨光照入屋内,光缓缓地移动,直至泼洒到他张开的手臂。
? 他就这样看着移动的阳光,与感受那股热力。
? 蓝斯会离开多久呢?是不是久到他可以去完成某件事呢?
? 他慢慢地爬起来,衣服也懒得穿上了,走过去解开哈利的链子,然后直接走到楼下那一座依然不断冒出地下水的池窟。
? 他走入池中,将水往自己的身上泼,清洗着向来洗不净的身体。
? 洗完澡换上衣服——换上蓝斯拿回来的衬衫、牛仔裤。蓝斯太熟悉吉榭儿的身体了,衣服的尺寸从未搞错。
? 最后,他加上一件稍微长一点的薄外套,穿上短靴。
? “哈利,我要出去几天,我不想带你去,可是……你一定很想要跟我去吧?”
? 哈利舔了一下他的脸,他笑起来,像个天使一样。
? 或许没有人会像他这么傻吧?竟然会对动物说话,蓝斯就不止一次笑他。可是,吉榭儿是真的相信哈利听得懂的!
? 瞧,它不正在对他摇尾巴吗?
? “不过,我真的不能带你去,你要在家里等我啊!”
? 摸着哈利身上的硬毛,吉榭儿又陷入回忆。
? “这件事,我好久以前就想去做了……”
? 自从他在蓝斯手中复活之后,他成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生物。
? 穷他之力、以他所有的认知,他也无法知道自己是什么,只能认命地接受自己是一种不会死的生命。不会死,而且比任何人类都强大。
? 当然他知道,他差蓝斯还有一大截,永远越不过去的一大截——可是,这样又如何呢?只要蓝斯不介意,他又何必在意呢?
? 自我安慰无法让他的心里更加踏实,因此他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去做他一直想做的事。
? 吉榭儿利用非凡的行动力跑出“何尔德”,走向荒芜的大马路。
? 走到了市镇的交叉路,坐上了好久才来的一班公车,到了市镇里再转车,转了三次,终于到了他今天的第一个目的地。
? 走在一排老旧的住宅区,他的心里开始漾起一股浓烈的情绪。
? 吉榭儿站在对街,远远地看着他还活着时住的那个家的门口。
? 自从他的父母在他10岁时双亡之后,他便与爷爷一起住。
? 爷爷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因为战争,退役之后才结婚,生下吉榭儿的父亲时已经蛮老的了。
? 吉榭儿很喜欢他,自从奶奶去世后,爷爷就一个人生活,因为他不想搬到城市跟儿子住,他想守着与伴侣生活在一起的房子。
? 年幼的吉榭儿无法感受那种失去另一半的感觉,因为他从未拥有另一半,他只能想像——
? 爷爷对吉榭儿很好,但他不太富裕,退休金与抚恤金勉强能应付生活开销,因此变卖了一些家具去付吉榭儿的学费,家里因此变得空荡荡的……
? 他怀念爷爷的厨房里,那一个很旧、很旧的花梨木橱柜,据说那是奶奶年轻时买的。
? 橱柜里有着爷爷积蓄很久才能攒到零钱、买来的一些糖果与饼干——
? 那些都是为吉榭儿与吉榭儿朋友们准备的零嘴。
? 吉榭儿早已经不爱吃那些糖果与饼干了,他已经十几岁了,喜欢的是炸鸡与薯条,但是每当爷爷说要奖励他时,他会欣然地在爷爷面前都吃下去,免得伤爷爷的心。
? 此刻,他站在对街,看着坐在门廊下发呆的老人。
? 爷爷一定还在等他回家吧?
? 可是他不能回去,因为爷爷“知道”他已经死掉了。
? 在老人的认知里,他已经死了,只不过警方尚未找到他的尸体……
? 两年前,吉榭儿被那地下组织虐杀,警方查获一些在网路上贩卖的光碟,虽然只抓到几个下游的贩卖商人,却没有整个破获这个组织。
? 不过,因为查缉到这些惨绝人寰的虐杀纪录片,从中查到不少被列为失踪人口的去向,原来失踪的人中不少人早已经被这个组织虐杀了,这些核对出来的罪行与案例,横跨了好几个州。
? 当时警方在一堆光碟中,找到记录着吉榭儿遭逢毒手的那一份,交给了爷爷。
? 某一夜,他想念爷爷、要蓝斯带他回去看他。
? 于昏暗的庭院里,透过窗子往屋内看——
? 他亲眼看见爷爷看着电视而嚎啕痛哭!
? 爷爷看着那些……纪录着吉榭儿被凌虐杀害的过程、被烧录成光碟贩卖给无耻顾客的光碟影像。
? 爷爷悲伤的哭声差一点让他破窗而入。
? 爷爷悲伤的哭声令他失眠了好久好久。
? 低下头,克制着自己不要掉下眼泪……
? ——否则,他会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如麦穗般柔软的老人!
? 风拂过庭院里有些杂乱的花丛,老人无神的视线停留在花丛上的光影。
? 他好想再多看看爷爷一眼,想走到老人怀里,看着那一对灰绿色半盲的漂亮眼睛、与那张充满皱纹的脸……
? 自他的手上接过那些带点湿气潮味的饼干与黏糊糊的糖果……
? 一会儿,吉榭儿朝着第二个目的地走去。
破茧
走在那一条他噩梦中的街道,吉榭儿告诉自己:他早就忘了那些恐怖的经历了,只剩下恨意。
? 那一群猎者——美其名为猎者,其实是一个以拍摄变态的影片为主的地下组织。
? 这也是蓝斯告诉他的,否则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这种与他原来的生活完全背道而驰的世界。
? 他们的成员在各个城市的陋巷内寻找可怜的落单猎物,对象有时候是女人,有时候是男人,有些是成年人,有些则是小孩。
? 他们集体凌虐那些可怜的猎物,奸淫他们,切割他们,活活将他们弄死,有些人甚至死时除了头之外,全身上下看不出是什么生物——只剩一团焦黑的烂肉。
? 他们将虐杀的残忍过程拍摄下来,这些美称为“生命凋谢的瞬间”的恶心产品,散布在网路上贩卖以牟取暴利。
? 吉榭儿想不透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人喜欢看那样的东西?
? 为什么有人喜欢让那种恐怖血腥的影像强暴自己的视觉神经?
? 甚至……于其中获得快感?
? 走在当初他被猎的那条如烂疮般的街道上,吉榭儿不能说心里没有半点害怕。
? 不过他告诉自己:不必担心!一点也不需要担心,因为,他比所有的人类强得多。
? 蓝斯不赞成他回来寻仇,但是他不认为蓝斯真的如此宽宏大量,他当年不也回到城堡里,杀掉想将所有工匠灭口的城主一家人吗?
? 吉榭儿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蓝斯或许顾忌着什么——
? 深入这条巷弄,他并没有碰见任何人。
? 当然他也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