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然斜眼瞥见辛词只是胡乱挑弄着碗中的青菜,真正入口的却不多。他欠欠身子,朝辛词的碗中递了半个金丝蜜枣小饼:“苏小姐多食些,不过半月未见,便觉你瘦了许多。”
他这话引来围坐的姑娘们一阵窃笑,辛词更觉窘迫,这一桌子美味佳肴,都不合她胃口。她素喜清食,大鱼大肉只令她恶心,只有那蜜枣饼颇称她的心意。但因距离有些远,她不便起身去拿,没想到宣然瞬息之间便洞察到她心中所想。
辛词虽与文宁青梅竹马长大,却一直是懵懵懂懂。自辛词及笄之后,与文宁相见身边总会跟着丫鬟,而文宁亦会带着小厮,基本上他们二人的交往是在文家老爷夫人的注目下进行的。
别说是打情骂俏,就是轻勾小指这等事情也自长大后便再也没发生过。偶尔相视一笑,心便已涨得满满盈盈。但自从入了宣府,苏辛词才恍然明白,有些男人是很可怕的。比如那个拈花惹草风流不羁的宣安,又比如眼前这个笑里藏刀的宣然……总之,宣府的男人各个都有让辛词举手无措、心跳加快的本事。
宣然细细地打量着辛词,但见她时而蹙眉,时而撇嘴,像是在思考什么玄之又玄的事。 若不是此地还有旁人,宣然很想捏捏辛词的面颊,看看是不是能掐出些水珠来。倒不是宣然轻浮,只是他觉眼前这个姑娘实在是有趣至极,不似平日遇到的那些牛皮膏药。辛词越是冷淡,宣然就越想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辛词和宣然这种无声的角力自是看在三夫人单莲眼中,她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揶揄道:“然儿总是这般心细,连辛词喜欢吃的东西也记得清清楚楚。”
“我还记得三娘最喜松鼠桂鱼,这桂鱼要刚刚越冬,天气转暖时从河中捞起才可。并且烹饪之时要取肚剔骨,烧出吱吱声,且入口既化,不知然儿记得可否有误?”说着宣然用白玉筷子往单莲的碗中加了一片鱼肉:“三娘多食些,要不爹爹定会怪罪于我。”
“你啊……”单莲笑着说道。
饭毕,那几位请来的戏子清清嗓子,唱了一出贵妃醉酒。这是三夫人平日里最喜欢的剧目,她一边听,一边跟着浅唱。戏到一半的时候,单莲的贴身丫鬟果儿端着一只银壶走上前来,单莲住了口,冷冷地接过银壶,打开壶盖深深瞧了一眼,这才吩咐道:“去送到小少爷屋内,让他趁热服用。”
辛词一听那是给宣夜的药,不由得想起那次躲在衣橱偷窥到的一幕。她不无担心地盯着果儿手中的银壶,幽幽地叹着气。忽感有人对着她的耳朵轻语,待她扭过头,却听宣然用几不可闻的音量说:“不用担心,那是鹿血。”
辛词睁大眼睛,她自是知道鹿血的用途,古书有云,鹿血补气补肾,是非常值钱的玩意,平常不见得能寻到。但她暗暗觉得,宣夜的病,三分在身,七分在心,但这话她决计不敢说出口。
“然儿在和辛词说甚悄悄话,不如也说出来让三娘听听。”单莲飘了辛词一眼,辛词不敢吭气,只是低着头。
倒是宣然呵呵一笑,朗声说:“三娘这么一闹,恐怕苏小姐不会再搭理我了呢。适才我问她愿不愿明日与我出游踏青,还未得她回音,您便插*进话来……”宣然小声抱怨着,但见单莲和其他姑娘全都笑得前仰后合,他这才起身站到辛词面前,深深作揖道:“不知苏小姐意下如何?”
辛词扬起头,盯着宣然的眼睛,宣然低颦浅笑,一脸温柔,辛词只得无奈地应承下来。
“既然苏小姐应了,三少爷该吃杯酒。”一个戏子插话进来。
宣然也没拒绝,接过酒盏一饮而尽。众人见状全都朝辛词挤眉弄眼,辛词被羞得是面红耳赤。宣然见辛词不自在地咬着嘴唇,眼里藏着一丝怒气,心知自己有些得意忘形,失了分寸,他赶忙说道:“苏小姐恐是乏了,不如我送小姐回屋。”
辛词只想逃离眼前这种窘境,她随声附和道:“辛词有些发晕,不能再陪三夫人,扫了夫人的雅兴,还请夫人恕罪。”
“什么话?辛词不必多礼,就让然儿护送你去歇息吧。”单莲和颜悦色地说着。
辛词和宣然施了礼,这才并肩翩翩离去。
“还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个戏子喃喃道。
“谁说不是呢。”单莲面无表情地揉揉眉头:“我也倦了,你们早些回吧。”
再说辛词和宣然,他们出了单莲的宅子,辛词就止住步,眯起眼睛死死瞪着宣然:“三少爷在三夫人面前唱得这是哪出戏?意欲何为?”
“只是单纯地想带苏小姐出去走散心。”宣然有些委屈地望着辛词。
“承蒙关照,但我看还是不必叨扰罢。”辛词冷声拒绝道。
“苏小姐好强的戒备之心。”宣然粲然一笑:“明日是宣家一年一次的礼佛日,府中上下女眷皆要着素衣在佛堂诵经,可是要从早上跪到晚上的。苏小姐难道愿意跪上一整天,而不愿和我去城郊踏青赏景吗?”
“这……”经宣然的提醒,苏辛词想起几日前梅子似乎说过快到宣府的礼佛日了,只是辛词并未挂在心上。一想到要跪上整整一日,辛词便觉吃不消,但她仍警觉地瞅着宣然:“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看来,苏小姐是被我哥哥宣安吓怕了。”宣然耸耸肩膀:“罢了,如若小姐不愿,宣然也不勉强。明日辰时,我在西侧小门恭候小姐,一炷香后,未见小姐我便自行离去。”说完这话,宣然转头便走。
辛词呆呆地立在原地,适才宣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似是在责怪自己不识抬举。辛词轻叹一声,不知是否该赴约。
辛词不知道的是,宣然转身之际,脸上浮现着一丝若有如无的笑容,他在心中暗暗笃定辛词明日会准时出现。
约她踏青不假,但宣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询问辛词,他迫切地想了解,二老爷宣正靖死的那晚,辛词到底看见了什么,他相信辛词在堂上做的口供并不全然属实。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并不只是宣然,还有樊城县令丘齐。
这几日他悄悄翻出宣正靖之死的卷宗,一开始丘齐只想证明三夫人单莲并未参与行凶,谁知疑点层出不穷。毕竟是人命官司,如此草率结案,丘齐只觉后怕。
当他得知省城要派官员下来调查他这两年的功过得失之时,他只觉心慌意乱,噩梦连连。为了能保住项上乌纱,更为了睡一个问心无愧的安稳觉,丘齐瞒着单莲重新开始调查此案。
苏辛词这个名字,首当其中列在了名单的第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小说明,辛词和文宁成长于官家,而宣家不过是有钱的商家
所以,性格差异还是有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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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写文……已经累得不行了……
大家体谅一下小木又要上学,又要写文,多上来留留言嘛
咱觉得,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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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七章:望娇姿 。。。
与宣然分别后,辛词慢悠悠地回到自己住的小屋,刚到门口,便听见梅子细碎的说话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她迟疑片刻,并未推开门,而是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你家小姐怎还未归啊?这都夜里了。”辛词透过门缝看到一个男人蹲在地上,朝梅子傻乐着。他一笑,便露出满口黄牙,上面还粘着几丝翠绿色的菜叶。
“吵死了吵死了。”梅子没好气冲他啐了一口:“哼,指不定跑去勾引哪个野男人了呢,这外面来的女人轻*贱得很。府里明明就有洗澡的地方,非臭讲究要在自个儿屋洗,就跟有谁多爱看她那麻杆身子似的。倒是你这木头柱子,怎底被打发到水房干活?”
“水房活省劲儿,每天往炉膛里加柴火,坐等着锅里冒气。”这个叫柱子的男仆一边用小指剔牙,一边凑到梅子身边,谄媚地说道:“她自然不能和梅子你相比,瞧瞧你这腰,这胸*脯……”
“呸呸。”梅子照着柱子的腰窝狠掐一把:“就凭你也配跟老娘我动手动脚?!也不瞧瞧,老娘我……”
“你怎地着?”柱子嬉皮笑脸地伸手环住梅子的腰,一把将她放倒在地上。
梅子哪里肯让他称心,她不停地蹬腿踹柱子的膝盖,嘴里还骂个不停:“龟*儿子,竟敢对姑奶奶我动手动脚……”
“这会儿叫我龟*儿子,待会就让你舒服地喊哥哥叫爹爹。”柱子手脚麻利地解开梅子的盘扣,退去她的绣鞋,横跨在梅子腰间。
梅子挣得有气无力,话也软了下来:“柱子,别在这儿,一会儿小姐回来撞到就惨了。”
“你也有怕的时候?!小贱*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花园里、马厩里、甚至还有茅厕里做的好事?浪*叫得震天响,全府上下谁人不知,恐怕就是宣家的骡马猫狗也杵过你。不过你莫怕,哥哥的家伙准比老爷的结实,要不你伸手摸摸?保准解了你的痒,让你搂着它喊亲亲宝贝小心肝。”
柱子一挺身,隔着亵裤,梅子感到有一热乎乎的圆棍抵在下*身,她无奈地抖抖身子。
事已至此,她根本挣脱不得,更何况老爷走了大半个月,她早就浑身胀痛,燥得很,巴不得有人来揉揉捏捏。人都说食髓知味,她破身时,疼得满床打滚,清晨起床一瘸一拐,连弯腰都吃力。但后来那痛感渐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痒感,恨不得天天搂着男人睡才好。
老爷出远门时,她寂寞难耐,常故意去勾*引府内长得俊俏的下人。鸳鸯欢好间,梅子觉得满心舒爽,她喜欢听那些男人唤她为亲妹妹好姐姐,赞她身材好似灵蛇,脸蛋恰如杏花。
事毕,那些男人提裤而去,梅子便会对着他们的背影啐上一口浓痰,小声咒骂道:“平日里装得人五人六,一沾枕头,不过是胯*下多了根木棍的傻子。”
梅子嫌弃柱子五大三粗,身子又常散着怪味,从未与他偷*情过。但当她的手不情愿地抚上柱子那根小柱子时,竟爱不释手,不忍放下,只能双眼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