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兰……”宣正贤涨紫面皮,胸脯剧烈起伏道:“如雪,如雪她罪有应得,但,小词……你为何要这么做?”
“罪有应得?”年芮兰仰面大笑道:“老爷,若说这府中罪有应得之人,便是你!事到如今,你还相信如雪和正靖私通?老爷,我瞧你并非糊涂,而是不愿承认,如雪是被你逼死的罢。至于苏辛词,哼……这一切事情,俱祸起于她娘亲虞夕如,若没有她娘亲,也便不会有今日的我!母债子偿,天经地义。你且省省力气罢,几日后,便是然儿婚宴,待吃过喜酒,你再咽气亦不算迟。”
此时此刻,无人料到,不日后,喜宴变丧事。
这正是恩怨波涛今日定,洗尽铅华烦恼消。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拜一个晚年,嘿嘿,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吃喝是终极追求啊……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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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还有一到二章,少爷家也没余粮就要完结鸟
咱说过,结尾会来个高潮啥的,放把大火烧死几个人这种恶趣味……扶额……
有爱提示,大结局会很出人意料,起码……有一半谜底很难被猜到哦
请看偶邪恶的笑容……嘎嘎
正色,肯定是he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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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三十八章:燕泥新 。。。
有道是母夜叉难逞今世凶,偿宿孽恨了残生。
贤人有云:“众生好度人难度,始知恩爱也成魔。”
莫不是,男子汉,妇女身,老公婆,少小儿,不论其身份地位,何名姓氏,俱被一个情字所扰。男欢女爱之情,子孝母慈之义,举案齐眉之理,无不透着情。这情若是满溢将出,少不得引出些事故。
因爱生嫉,因嫉生恨,持刀指向至亲骨肉者有之,设计陷害争闲斗气者亦有之。世人只愿能醉卧红尘温柔乡,夜拥粉蝶拖珠履,需牢记凶吉天定,必有时衰命尽,福退灾随之时。
且说宣然成亲这日,府内张灯结彩,房舍粉饰一新,宛若平地造起一座新宅。年芮兰为在亲朋好友面前露脸逞威,各屋陈设,俱摆上宣家珍藏古董玩器,炉瓶字画,穷工极巧,遍地红毡,无所不有,奢靡华丽,瞧得人眼花缭乱。
年芮兰忍气吞声数十年,时来运转,当家作主。于她心中,这是嫁入宣府来,最为风光的时刻,亲生子宣然成亲,宣正贤久病难调,不日归西。等不些时日,这宣家便会完完全全落入己手,年芮兰觉得多年苦楚,终将得报。唯一让她稍有担心,便是自家孝顺儿子宣然,她未敢对宣然透露婚事,怕他闹将起来,不好收场。
只待良辰一到,命人将他押解着送到中厅,料想当着旁人的面儿,宣然不敢驳亲娘面子,拜过天地,这生米也便煮成熟饭。年芮兰知宣然喜欢辛词,但她更清楚,于宣然心中,最为重要的便是自己。亲娘同辛词,无需比较,胜负显而易见。自小到大,宣然从未忤逆过年芮兰一字一句,料他这次也不敢出言质疑。
事情便如年芮兰设想一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前院鸾凤和鸣,锣鼓喧天,细乐悠扬,宾客悉数入场,欣欣然坐定只待观礼。笑语声,喧哗声,客套声,嘈杂一时。
宣正贤早早便被人搀扶着居于正席,年芮兰坐于他左手侧,盛装打扮,举止端庄娴雅,对宣正贤体贴入微。宾客见了,只道宣正贤因生疾病,收敛心性,同夫人重拾百年之好。可怜宣正贤,往日里威风凛凛,现如今却似病猫般歪歪扭扭,连说一句整话也要吞吐半天,急喘不止。
眼尖的宾客留意到,宣然成亲,他的两位弟兄却未到场。那浪荡子宣安不出现倒也罢了,怎底连小少爷宣夜也未到场祝贺?莫不是宣夜身子太过纤弱,迈不出房门罢。幸而无人提及此事,众人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巴结年芮兰同宣然,那久居深宅的小少爷同纨绔大少爷自不在他们心上。
吉时已到,宣然头戴金花,身披绛纻,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架着步出后宅,朝前院缓缓走来。这日早些时候,宣然好友崇嘉南经宣夜指点,绕过前后门把守的家丁,钻狗洞溜进宣然住所。
一见宣然,崇嘉南便窜上前去,拉住宣然胳膊,急切道:“宣然,你可知今天是甚么日子?你娘亲要……”
宣然浅浅笑了一声,推开崇嘉南,坐到交椅上,一字一顿道:“自然知晓。”
“你知晓?”崇嘉南一怔,喃喃道:“既然知晓,怎还能坐得住?你速速同我抄小路逃遁耳,难不成你真要听父母之命,娶一个全然无爱的女子为妻?”
宣然别过脸去,沉默许久道:“怎么逃得掉呢。”
“天大地大,难道还无你容身之所?!”崇嘉南不以为然道:“废话少说,你且速速随我离去。”
宣然缓缓摇摇头,伸手捋了捋崇嘉南鬓角道:“嘉南,天地虽大,却无我宣然立足之地。哪怕逃到天之涯海之角,终是懦夫作为罢了。”
“你……”崇嘉南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道:“这话,刚刚辛词也对我讲过,她说你不会和我一走了之,因为……”
“因为什么?”宣然眼睛一亮,直勾勾望着崇嘉南道。
“她说,你若无法挣脱囚笼,便只能做一辈子金丝雀。”崇嘉南似有不解道:“我来找你,便是带你离开宣家,助你自由,可……”
“嘉南。”宣然挥挥手,平和道:“知我心者,辛词也。”
“但……”崇嘉南似要再说些什么,但他见宣然心意已决,这便气得一跺脚,咬着牙遁走了。
宣然无奈地笑了笑,好友崇嘉南看到的囚牢是宣家大宅,于宣然而言,真正的囚牢却是年芮兰用母爱与欺骗建筑的无底深渊。这些天,宣然早早便理清头绪,他温顺谦恭,只求一家和睦美满,但娘亲年芮兰一次又一次利用他,迫使他走向绝境,连他唯一渴望的爱情也剥夺了去。即使她是自己的娘亲,宣然也觉无法继续忍受,他要为自己而活。
带着这样的决心,宣然一步一步走向中堂,几十步开外,便是自己一贯敬重的娘亲。年芮兰脸上浮现的笑靥,刺得宣然心阵阵疼痛。他停住步子,深深吸口气,这才昂首挺胸,准备迈步前行,却被一双素手拽住衣角。宣然扭头一望,那人竟是辛词。
辛词抿抿嘴唇,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宣然,有些过错,一旦犯下,便如坠入无间地狱,永无超生。”
宣然惨然一笑,回道:“辛词,我已身在地狱中央。”说罢,宣然甩开辛词,伴着八音齐奏,缓步抬身,走向堂中。那新娘子早已等候多时,但见她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翠绕珠围,光彩夺目,乍看之下,倒也是郎才女貌,颇为般配。
只是宣然并未有赏美色之心,他目不转睛凝视着年芮兰。
年芮兰朝他使个眼色,暗中示意他莫惹事端。宣然心有戚戚,面露痛色,移到年芮兰面前,猛地跪倒在地,叩首道:“父母在上,请受孩儿一拜。”言毕,宣然重重磕了一个响头,但见他额头被生生擦出几道血印,令宾客不禁止住声响,俱不知所措地盯着宣然同年芮兰。
年芮兰讪笑一声,起身正要相扶,却听宣然朗声道:“娘亲,这婚事,恕孩儿无法应承。”
宣然此话一出,众人哗然,那原本一脸喜气的新娘子霎时变了脸色,涨红脸正要开口,年芮兰抢先一步道:“然儿,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休要耍孩子心性。”
“正因是不可儿戏的大事,才不能草率对待,若不然,辜负了这位姑娘,也害了自己。”宣然起身立在年芮兰面前,严肃道。
年芮兰把眼圆瞪,将身一挺,厉声道:“然儿,说得甚么浑话,还不跪下!”
正在年芮兰动怒之际,宣安同辛词姥爷虞扬之、前管家蓝成、洗衣大嫂翠姐、以及三夫人单莲的贴身侍女是果儿鱼贯而出,进到堂中。宾客一瞧那架势,正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便屏气凝神,静观其变。
宣安潇洒洒站到年芮兰跟前,轻甩了甩头,嬉笑着道:“宣府大喜,怎底不知会我这个做长子的,这便是大奶奶的不是,请了一桌子外人,却独独忘了本家儿郎。”
年芮兰见宣安出言调笑,只觉恼羞成怒,也顾不得宾客眼光,指着宣安鼻梁怒斥道:“来人,还不将这祸害轰出府,今日是然儿大喜之日,怎能让他搅了局!”
宣安冷笑几声,抬手召唤,这便自门外走进五六个泼皮浪荡汉,这些个下九流的人物俱是宣安赌耍时的旧相识,今日前来,便是替好兄弟宣安护场。
年芮兰见此情此景,更是怒火中烧,这便吼道:“怎底,你是要反了不成?席下坐着均是樊城头面人物,你当众耍泼,莫非是想带着几个好兄弟吃几日牢饭?挨几顿鞭子?若是识相,速速退下。”
宣安乜眼瞅着年芮兰,似笑非笑道:“少时我不过是个羸弱小子,无力反抗你之魔爪,今时今日,年芮兰,你还当自己可以翻云覆雨,指鹿为马吗?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便当着这些个所谓头面人物,咱们细细道来,说说你年芮兰是甚么个东西!”
“宣安!”宣然猛然出口喝道,只一句这便禁了声,哽咽一下,扭身闪到一处,似不愿亲眼目睹娘亲被宣安羞辱般。
宣安呵呵一笑,未理睬宣然,那双俊眼始终未离年芮兰周身,他侧首轻声道:“虞家老爷,你不是有话要讲?”
虞扬之听罢,拄着槐树拐杖踉跄到宣正贤面前,宣正贤以为虞扬之早早便驾鹤西游,从未想过会同他再度相见。只见宣正贤费力揉了揉双眸,似要把来人看清。
这虞扬之近到身前,二话不说,甩手给了宣正贤几个脆生生的巴掌,道:“小儿,未料到我尚在人间罢。我虞家有何对你不起,就因你瞧中我女儿未遂,便要害我家破人亡!我孤老头子,忍受颠沛流离之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