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仪用力地咬着拳头,泪水模糊了双眼。
“不许哭!”昭安把她翻转过来,看到了又转回去,又是一阵打,“一个想死的人,没有哭的权利。”他捏着她的脸蛋,将她扳过来,让她看清楚他可怕的容貌,他从没这么生气过。
“你没有给我说清楚,我就把你再扔回上面再摔个痛快,看你说不说?”
昭仪很懊恼,悔不当初。她知道她现在一定丢死脸了!
“说呀!”
她说不出来,昭安又想打她。
“大哥!”闻声赶过来的昭筠,从袖子里掏出一团东西,将它丢给了昭安,遣退了众人。“看看他,难怪大姊会想逃!”
“这是什么?”昭安抖开那团东西,薄薄碎碎的,像被蹂躏过千万次,好似风一吹,就会散成雪花、随风飘去。
“咱们未来的驸马呀!”说着,她硬把昭仪从他的膝上拉起。
“驸……”昭安讶异的眼珠子忙碌的朝画中人转着。“……马?”
绿豆眼、老鼠鼻、满脸的横肉,看起来猥亵恶心,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成为驸马?别说笑了!
“哼!”昭筠用手指戳着画里的人儿,眼里净是睥睨。“若你的老婆也是这等长相,你娶是不娶?”
昭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胡诌些什么?
被扶着的昭仪朝他丢来一记怨恨的眼光,便被昭筠搀扶回房。
昭安真是被搞胡涂了。“这是怎么回事儿,这画是打哪儿来的?”他问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朝廊外吼:“来人,传胡德成、李来宝晋见。”
“遵旨。”
“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团被揉得烂得不能再烂的东西,飞向胡德成的门面,被他用鼻子接个正着。
这是什么东西?胡德成捡起来,奇怪地将它摊开,李来宝也凑过来,盯着画像直瞧。
两个人瞧来瞧去,瞧不出什么意思,狐疑的眼睛在皇帝与画像之间转来转去,转得眼睛快脱窗了。
这薄片儿得罪了皇上了?莫非是有人将他画成这个样子,他在生气?!也难怪了!
这两个饭桶,肚子里装的全是废物,昭安生气地在心里骂着。“叫你们两个保护大公主,保护到她溜去杜王府要了张画像回来,你们都不知道,养你们两个有何用?”
原来这画像不是他呀!那他生气个什么劲儿?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对看了一眼。
“启禀皇上,大公主并没有和杜王爷见过面呀!奴才照陛下的指示,一直暗中跟在公主的身后,她并没有和杜王爷有过接触呀!杜王爷也是昨天才回府的,陛下忘了吗?”
是呀!没错,他想起来了。
“那这画像是谁给她的?”
胡德成赶快接口:“启禀皇上,大公主那日女扮男装,仅是路过杜王府而已,她在离杜王府旁边的巷子处等候,不一会儿,属下便看见小晶进去,没多久又出来,什么时候多了这一张……小的就不得而知了。”
李来宝在旁边点头如捣蒜。“若皇上要奴才再去打听,奴才立刻去办。”
“不必了。”他扬起了手,打断了他们的话,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的嘴角不禁扬了开来。
“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
“遵命。”
“王爷,您听到消息了没有?”老管家杜忠从外头回来,才刚回到府里,就一路嚷嚷地从前门喊进来。
“听说咱们的大公主不肯嫁给您,甚至不惜冒着生命的危险,攀在高墙上不肯下来,被皇上给硬抓下来了,辟哩啪啦地就是一顿“爆炒肉丝”喂她,饱得让她从昨儿个撑到现在还下不了床。”管家杜忠边说边笑,好奇王爷听到了会是什么表情。
杜卫天无奈地放下书,住得离京城太近,就是有这个坏处,什么闲言闲语都躲不过,只有任人家说的份。
刚从外头回来之前,就已经听了些风风雨雨,版本不同,却都是大同小异,现在听老管家再把事情讲述一遍,已经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她愈是不肯嫁给我,我愈要娶她!我长了三头六臂吗?当真那么可怖不成?”他有那么可怕,让她这么想逃?杜卫天眉宇间凝聚着不悦。
杜忠老脸上堆满了笑纹。“听说……有些个误会……”
“管他七会、八会,我想去会会她,如果她也长得太丑,这门亲事我先退了。”
哟!有个性!不过杜忠相信他不会这么做,因为咱们大公主李昭仪,可是美得出名的。
杜忠假装惊骇地说:“这……不太好吧!这可是犯杀头之罪的。应该是大公主挑咱们,没道理咱们挑她呀!”
“哼!”杜卫天一脸的不屑,俊逸的眉峰往上挑。“人家可以嫌咱们丑,咱们却不可以嫌人家,别那么没志气行不行?”
是嫌你丑吧!王爷。杜忠偷偷地笑。
“好,您有骨气,”老管家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就像是他的亲生儿子一样,从小疼到大。“不过这骨气在皇上的面前可就挺不起来了。”
杜卫天无奈地叹口气,还是老管家了解他。
“怎么样?没辙了吧!”
“嗯。”杜卫天点头老实承认,无奈自己屈于劣势。
杜忠笑了起来。
被人家三番两次拒绝,他已经够没面子了,又弄得老百姓人尽皆知,害他这个王爷出门后,再也威风不起来了,都是那个小女娃害的!他愈想愈不是滋味。
他非找那小子算帐不可!
他说的那小子,当然是指当今皇上李昭安了。
昭安虽贵为皇帝,年龄稍长,可是论辈分,昭安是他的师弟,他俩歃血为盟,天下第一怪山童叟子为证。当年他们立誓要追查出凶手,才不辞千辛万苦地走访高人遇拜为师,想不到山童叟子遇见了他们竟直夸两人根基好,是练武的材料,破例收他们为徒,因此皆练就一身的好功夫。
看杜忠一脸得意,杜卫天故意吓他。“我可以抗旨拒婚。”
“嘎?!”杜忠的老脸被他吓得全扭曲在一块儿。“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王爷。”
换杜卫天轻笑了起来。
“吓你的,老管家,我还不会笨到违抗圣旨。”
“嘿!你这小子,你把我这个老头儿当脓包耍!真有你的。”老管家的老拳轻轻砸在杜卫天的胸膛上,两个人哈哈笑了起来。
“嘘!”杜卫天突然比了个噤声手势。“夫人在里面,当心别让她听见了;还有,后面那个丫头得防着点。”
“防着谁呀!”杜卫天身后的珠帘被拨开,晶晶亮亮的琉璃珠子被震得晃呀晃、摇呀摇,不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少女的声音,清清亮亮的,十分悦耳,像珠帘一般。
“我说,防着谁呀?”少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骨碌地直转,她刚才虽躲在后面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杜卫天心想:完了!不过,看得出来那表情有些宠溺。
“防着不该偷听的人。”他老早就知道她躲在后面。
“可是,她已经听到了呀!怎么办?”那少女绞着手绢儿,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仍不肯松口。
“如果她想早点回杭州的话,无妨,我今儿个晚上就可以安排她动身。”杜卫天露出十足把握的笑容,让少女嘟起了小嘴,满脸的不悦。
小人!老是用这种手段欺压她。
“又来了!每次只要有点儿什么事,你就扬言把我赶回杭州,我真那么讨人厌!”
快接近了!
看著有点儿骄纵的堂妹,他实在没办法生气,天真活泼是她的本性,明知道她迷糊又有些刁钻,但是讨人喜爱的个性,令他没办法对她板起正经的面孔。
“你自己干的好事,你最清楚,来这里,你只会捣乱而已。”
丽霜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我哪知道她那么好骗?”她一副是对方傻到自动上当的表情,不能怪她。
“你说的“她”,是……”杜忠不敢相信,直盯着小姑娘。
她终于承认了,这丫头!
“我就知道事情跟你有关。”他假装生气地说。
现在外面传得满天飞的,便是他这个“丑八怪”要娶公主的事,让人人津津乐道。
“我一见“她”,就知道她是女扮男装,偷溜出来混的。她的丫鬟一开口,就指名要一张你的画像,还塞给了我两锭金元宝,喏,就在这儿,拿去。”她从袖子里掏出两锭金元宝放在桌上。
“你是怎么捉弄人家的?”他看也不看那两锭金元宝。
“圣旨到的当天我就知道了,只是没料到未过门的嫂子这么急着想见你,于是我就到书房里,撩起袖子开始……”她淘气的神情,显现出她是多么得意她的“杰作”。
少女的眼里闪着兴味的光芒,外加表情和动作……一只手撩着袖子,另一只手在空中比画着,仿佛一张画像就真的被她这么给比画出来了。
“就这样……”她两手一摊、肩一耸,交代完了。
杜忠用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老天!幸亏公主没事,否则皇上追究下来……他的后背湿了一块。
杜卫天板起了面孔,正想训她几句,小庚子却在这时传来了圣谕。
“圣上有旨,宣:镇宁王爷杜卫天,进宫晋见。”
“微臣领旨。”
丽霜等小庚子走了后,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这丫头!杜卫天勉强压住自己的脾气,赶快令人备马,前去见驾。
“忠老,帮我看好这丫头,回来我找她算帐。”他露出一副她敢再不听话就宰了她的神情,然后赶紧出门。
丽霜朝他身后扮鬼脸,“当心别从马上摔下来呀!”她在他背后鬼叫着。
杜卫天回头瞪了她一眼,实在是没空理她,要不然他一定会……
算帐!你慢慢算吧!大不了,再赊个几回。丽霜在他的背后笑得好开心。
“丽霜姑奶奶,你别再乱跑了好不好?”杜忠拉住正要往门外跑的她,一副希望饶了他的表情。
每次王爷出兵完回来,他的小堂妹就会从杭州赶来,让她来还不打紧,爱怎么着,由她也就罢了,却经常动不动就往外头跑,才真教他杜老气得头疼。
“求求你务必帮个忙,别再闯祸了!你要是真的敢再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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