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风,我的房门轰然打开,一阵腐败的恶臭气味随风四散,飘入众人鼻翼。只一瞬,数只灯笼落地熄灭,仅余的两盏火光跳耀,我房门口的二哥与家将们忽然怔立不动,不言不语如同泥塑的人像。在昏暗摇动的灯光中,这一幕格外的诡异。
我心里一动,难道是……
一团黑影闪电般从我房内冲出,我只来得及看清那是一个人,便被这黑影中的人如老鹰抓小鸡般提起,径直上了屋顶,或跳或跃,往黑暗深处而去。
再停下来时,到了间城郊的废屋,我已头昏眼花,五脏翻动,比晕车还难受。我扶着根房柱干呕,眼前的黑衣人冷言沉声道,“圣毒令何在?”
我扬首一看,心下暗道,果然是拜仙教的人。这个全身裹在黑披风中,连长相也瞧不见的人浑身散发着毒气,那感觉,那气质,与我初见吴萧(萧重天)时一般无异。只能用妖冶来形容。
这人的脸隐在帽子的阴影中,他点燃的火堆照不到,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听语气他很诧异我竟没有中毒,冷冷道,“说话!”
我斜瞥了眼这侧立之人,心想,他如何知道我有圣毒令?口中便道,“什么是圣毒令?”
这人阴森一笑,“百鸟郡主,能引来百鸟相朝,岂会不知何为圣毒令?”
“百鸟朝拜,跟什么圣毒什么令,能有何关系?”我心知这人只想要圣毒令,一时半会儿绝不会对我不利,害怕减轻了不少,虽仍觉发寒发毛,却已能正常应答。
这人冷喝,“快说,不要逼我动手。”
“可我真不知什么是圣毒令,你要我说什么?随便一说,你也不会信。”我有圣毒令的事只有吴萧,哥,我知道,这人怎么会知道?难道他摸黑到我房里就是为了找圣毒令?
这人走近一步擒住我下颚,邪魅笑道,“这世上能驭虫驭鸟者唯有圣毒令,你若不知那是何物,如何驭鸟朝拜?得个百鸟郡主之名?”
我就是死鸭子嘴硬,“我是王府郡主,从未行走江湖,哪里知道这些,更是没见过什么圣毒令。”
“你当真没见过?”这人擒住我下颚的手不安份的往下移动,触感一片冰凉,在我脖颈上游动抚摸,他暧昧的吐气在我的脸上道,“我看你倒不似一般的郡主,不受我毒障所迷,又能在陌生男人面前应答如流,怕是不简单吧。”
他说着,手猛然向下,竟……竟摸到我胸前,罩住我的……我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挥出一掌,“啪”一声响亮打在这人脸上,骂道,“色狼!”
这人显然没想到我会有这般反应,没躲过我这一掌,帽子也被我打掉。露出一张极端阴邪俊逸的脸,脸色相当难看,眼中寒光连连,像是动了杀气。
他出手如电,就在我惊震中以为小命难保之时,他却只是点了我的穴。双手齐上,在我身上乱摸起来。我动弹不得,心中羞愤,口里不停乱骂,“下流,色狼,色鬼,无耻……变态……救命——”
我叫救命的时候,这人的手正摸向我大腿内侧,我羞愧得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人猛然停住,点了我的哑穴,把火弄灭,随手又将身上某物扔出老远,转身将我卷起,一带一跃,进屋上了房梁。我被平放在很窄的房梁之上,仰天躺着,他身体直接压了上来,用黑披风将我与他一起裹住。我马上变成了一只茧里的蚕。
不一会儿,听得像有不少人到了外面,接着又冲进了漏屋里,有老人道,“明明刚才还有宋白的毒气味,追到了这里怎又没了?”
“长老,那现在怎么办?”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
“四处搜,外面的火刚灭,他跑不远,一定要把他找出来,不能让他有机会得到圣毒令。”老人狠道。
我感觉身上这人的身体蓦地一僵,心想,这人定然就是老者口中的宋白,若能让下面那些人发现他,说不定我就有机会趁乱逃走了。想到就做,我虽不能说话,但发出些声音还是能够。正要出声时,宋白突然将嘴覆上我的,将我箍得更紧了。
我一急,张嘴咬了宋白的唇,这一口咬得厉害,我已闻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宋白却忍住了一声未哼,一动不动,忍耐力当真惊人。我一面错愕害怕一面哀悼刚才失去的初吻。
不知过了多久,下面渐渐没了动静,一堆人好像发现了宋白先前扔出的物件,以为他沿着那方向逃了,便都追去。又躺了许久,见没人折返回来,宋白这才放心,一抱一跳,把我带下了房梁。
他的手却始终钳在我腰侧,邪魅的看我,没等我反应倏然俯下头,在我唇上一舔,将沾着的血舔尽。我扬手又是一掌,这一掌却没打中,被宋白拦在了半空。他冷笑,“还想再打?”猛推我一把,跌得我四脚朝天,屁股生痛。
宋白邪气道B BS.JOO Y oo。NET,“没想到堂堂百鸟郡主竟是个药人,还能压制我的毒气。有了你,我何惧之有?料他们也发现不了我的行踪。”
“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圣毒令的下落,”宋白再度将帽子戴上,道,“我不会杀你,可你也该知道我的手段。别忘了,我是个男人,而你是个女人,”宋白欺近我,“尤其还是个貌美的药人,绝不会因我寻欢一次两次而中毒丧命。”
“你下流,无耻!”我拽紧了拳头,只想冲上去把他打个稀巴烂,又暗毁当初学什么文明人,早知今日,应该多学些骂人的话,至少不输气势。
宋白根本不理会我的谩骂,一手把我提起,又重重摔下,道,“快说,圣毒令何在?”我这一摔,实在不轻,跌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就这么一摔,把我的倔脾气摔了出来,他越狠,我就越犟,咬紧了牙关,偏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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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红尘泪 第二十八章 毒剑在手
这并不是我一贯的行事风格,但这时也不知道是那根筋不对,硬跟宋白杠上了。他俯下身,我以为他又要摔我,缩起了身子。谁知他却忽然点亮火折子,在我面前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眼中闪着兴味十足的光。
一出手,旦闻布帛撕裂之声,宋白把我的翠色外衣整个撕裂变成了孤零零几块破布。然后期待着我尖叫,逃窜或是挣扎,连我也以为自己会尖叫着躲窜。可那布帛破裂的声音却把我激醒了。我猛然记起莫来的医术中曾说过,毒人本身练的是一种邪功,必须是童子之身,若近女色就有破功之险。
料想宋白绝不会冒着破功的危险对我不轨,他又绝不会杀我,我这方的谈判筹码陡增,我何必缩成一团,像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般楚楚可怜?
宋白见我不动不叫,颇觉蹊跷,举着火光看我,只当我吓傻了,轻踢了我一脚。我被他一踢,弹簧般站起,冷冷道,“别再动手动脚,信不信我把这件亵衣也脱了。”宋白一听,像是见着了奇珍异兽,不敢置信的下意识退了一步,旋即故作镇定道,“你这女人倒是颇有心机,跟我来这套……”
“那现在呢?”我将亵衣半退下,露出了里面素白的摸胸,但这种暴露程度也只是吊带装的水平,露背装我都穿过,还怕这个?我就是要与你玩心理战,自然得下点儿本钱。
慕容植语自小娇生惯养,保养极好。肌肤滑嫩似水,色如霏脂,质若锦绸,在此刻淡淡浅浅的火光中更有一种“月朦胧,鸟朦胧”的美感。只要是正常男人见了定然心痒。可叹宋白却不是个正常男人,看了只会自找罪受。
果然,宋白迅捷的撇开了脸,吹熄了火折子,颇不自在的冷道,“你……你到底还是不是女人?!”
“我自然是女人,你刚才没看到吗?”我恶意把声音放得妩媚娇诮,很有挑逗意味。心里嗤道,我的思想比你前卫了上千年,拿话恫吓我,没门!露肩露手露脚对我来说太稀松平常,对你这个古董年代的人而言,却够惊世骇俗了。
宋白显然听不得我那沪侬苏软般的语气,隔空一弹指,点中了我的昏睡穴。我昏睡前暗笑一声,你也只剩下这招了。
我幽幽转醒的时候,天已大亮,发现我仍在昨夜的废屋之中。只是身下多了团软软的蒲草,身上多了件漆黑的皮面披风。四周一看,空无他人,外面缠缠绵绵飘着细雨,润物细无声。
我见宋白不在,迅速爬起,只觉浑身酸痛,尤其是昨夜重重亲吻过地面的屁股。我做贼般蹑手蹑脚,躲在破门板后探风,瞅见宋白正靠坐在门前残破的阶檐上,双眼圆睁,无神,直直地看着氤氲朦朦的远处。忽而一动,宋白风似的转身站了起来,毫不迟疑,修罗般恶狠的出手抓向我的面门。
我吓得尖叫着忘了缩头,钢爪一样的手在离我的脸只有一毫米的时候,挟着一股劲风骤然停了下来。宋白冷喝道,“不想死就别鬼鬼祟祟的趁我睡觉时站在背后。”
我怯怯地睇了眼宋白,他眼中仍残留着凌厉凶恶的杀气,收回的手微有些抖。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睁着眼睡觉,并非看着远方。我强压住受惊的心跳,直觉出了身冷汗,妈呀,他到底是个什么人,连睡觉都要睁着眼睛,怕被人害。
宋白极快的自制了情绪,进屋捡起地上的黑色披风,一把拉住我就往门外走。“你要带我去哪儿?”我挣扎了半天,皓腕磨蹭出红痕,仍没挣开,被宋白拽着半走半跑了两三里地。宋白转过身,没丁点儿人情味,冷道,“你一日不交出圣毒令,我走到哪儿,你就得跟到哪儿。”
“可我真不知道什么是圣毒令,也没有你要的那个东西。”不知为何,其实圣毒令对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