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妈妈!我投林馥婉一票。”说完,阳子轩对喜彤做了一个鬼脸。
“是!是!”花妈妈笑得无比谄媚。
“投林馥婉!”观众也随声附和起来。
阳子轩向司徒白和喜彤调皮地笑着,而此时早已被人遗忘的宁雪姬眼神暗淡下来。
雨停了,空气清新舒畅。
“各位观众!”花妈妈站上了擂台。
“本次的花魁就是—”花妈妈故意拖长了声音,吊足了台下观众的胃口。
“林馥婉!”
掌声再一次响起,喜彤和司徒白开心地拥抱在一起。可谁知—
“在发放本次花魁选举奖金的同时……”花妈妈神秘地笑了笑说,“我们恭喜花魁以五千两的身价卖身凝香楼!”
喜彤和墨迪同时惊讶地叫了起来:“卖身?”
司徒白双目含怒,同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并不做声。
观众散场后,凝香楼里硝烟四起。
“是呀!不卖身为何要给你五千两?这五千两说是奖金,其实是你的身价。你以为我们凝香楼是开善堂的?而且你若不是花魁,怎么会值五千两呢!”
“你事先并未说啊!”他怎么能让喜彤卖身?墨迪吼了起来。
“哈!哈!花魁要卖身凝香楼,这可是全县城都知道的啊!反正参赛登记的本子上已经写好了,容不得你抵赖。”花妈妈笑得很得意,扬了扬手中的本子。
听到这里,喜彤却忽然笑了。
她向花妈妈扬起一个苍白的笑:“花妈妈这本子上我的签名可是林馥婉?”
“当然!”花妈妈脸上早已笑开了花。
“得花魁的可是林馥婉?”
“废话!”
司徒白轻轻地笑出了声,赞赏地看着喜彤,而墨迪此刻也明白了喜彤的意思,放下心来。
“可是我并非林馥婉,所以卖身的并不是我!”
“啊?!”花妈妈惊得张大了嘴。半晌,她回过神来:“那么林馥婉是谁?”
“花魁选举第二场的十四号,花妈妈可曾记得?她就是林馥婉。”虽然语气很得意,但她浑身依然虚弱无力。
那晚,林馥婉的哭诉让喜彤动了心,林馥婉欠下的大笔债务必须尽快还清,她比自己更需要这笔银两。所以喜彤想到了换名字的办法。
只要让“林馥婉”这个名字获得花魁,这样“林馥婉”理所当然名声大噪,慕名而来的人肯定趋之若鹜,身价自然也跟着提高,花妈妈为了凝香楼的利益,自然不会把自己这个真正得到花魁的人不在凝香楼的事传出去,这样真正的林馥婉就得救了。
这也是喜彤坚持一定要赢的原因。
花妈妈愣在了原地,许久许久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一个惊慌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花妈妈—”一个丫头慌张地跑出凝香楼,神色惊慌地叫嚷着。
“什么事?遇见鬼了呀。”花妈妈不耐烦地吼了声,如今的事已经够她烦的了,谁还在大吵大闹。
那个丫头的泪水都快流出来了,她惊慌失措地叫道:“死人了,死……了,十四号那位姑娘……死了……”
“林馥婉死了?!”大家都你望着我望着你,惊诧万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喜彤被人暗算,而林馥婉却被人杀死了!
夜晚的风微凉,夹着花瓣香甜的味道。喜彤似乎做着一个漫长而痛苦的梦,眉头也越皱越紧。
“馥婉—”痛苦而焦急的呐喊从喜彤苍白的唇里发出,她被梦吓醒,额上也笼着一层薄薄的汗。
喜彤惊恐地睁开了眼。安静的夜,窗外的月儿朦胧,让人觉得不真实。樱花花瓣轻轻飞舞,一切都显得那么恬静美好。
身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喜彤轻轻转过头,看到了一张英俊的睡脸。微皱的眉,浓而长的睫毛在空气中轻轻颤抖,双眼被埋在了睫毛深深浅浅的阴影中。沉睡的背影散发着淡淡的忧愁和浅浅的孤寂。
喜彤的心不由得痛了起来,一种莫名却真实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痛。司徒白应该很累了吧!伏在她的床头,睡得这么沉,却一直担心地皱着眉。
自己睡了多久呢?喜彤不由得回忆起来:人声鼎沸的凝香楼,第三场花魁比赛。艳丽的花,绝色的美人,以及司徒白略带赞许的嘴角,然后是雪白的衣裙上开出鲜红的花,清凉的小雨,淡淡的水气,刺骨的痛,司徒白炽热的吻……
喜彤的脸又火辣辣地烧起来,心里掠过一丝甜蜜。
可忽然间,她又回忆起什么,双眼透出窒息的痛苦,双唇紧闭。
林馥婉,林馥婉,林馥婉……
那三个字像锋利的匕首一刀刀刻在她的心头。她似乎看到血一点点地涌上来,伴随着每一次呼吸,那疼痛越来越强烈,在她的全身蔓延开来,使她痛得喘不过气来。
还记得那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她拉着那青衣女子的手,笑着对她说:
“相信我,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那清脆动听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可那青衣女子似清水般恬静清澈的微笑却弥散在了风中,轻轻地一吸气,或者眨眼的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刺骨的夜风吹得人心里冰凉。都是她害的,如果自己不用她的名字,或许她就不会死了。
喜彤耳边又响起了那个丫头焦急惊恐的呼喊:
“死了,死了……十四号那位姑娘死了……”
随即在她眼前就浮现出那穿着黄衣的冰冷的尸体。浅黄的面纱揭开,是那张熟悉的脸,只是此时却没有了原本的甜美清丽,只剩下令人窒息的丑陋。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毒啊!
原本那么美丽动人的面孔却变得如此令人恐惧。两颊那光滑白皙的皮肤如今已经腐烂,露出鲜嫩的血肉,流淌着黑色的毒血,额上的皮肤也已溃烂,爬满各种不知名的虫子,虫子蠕动着穿过她的脸,一点点吞噬着她美好而年轻的生命。
喜彤似乎听到那虫子啃着馥婉的骨头的声音,一声声重重地落在她的心上,吞噬着她的每根经脉,每一寸肌肤,她顿时感到一阵阵恶心,却怎么也发泄不出来,只能静静地看着馥婉放大的瞳孔。
那一双似秋水般温柔清澈的双眼,此时却充满着恐惧和痛苦,似乎只有睁得那么大,才会使痛苦随着眼里流动的绝望一起倾泻而出。
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啊……喜彤的心也被撕咬着,痛得已经毫无知觉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怎么会不了解?
像这样痛苦地死去的人本应是她自己呀!一次又一次的迫害,一个又一个的危险,凶手的目的不是很明确吗?
那就是要彻底清除每一个妨碍自己赢得花魁大赛的阻碍物!
可凶手却没有猜到,此林馥婉非彼“林馥婉”,虽然花魁就是“林馥婉”,可谁又能想到是被换了名字呢?
于是林馥婉就这样无辜地代替她苏喜彤死了,死得那么惨烈,那么可怜。也不知道这样的她,这样令人恐惧的她,她的父母,是否还认得?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对她如此不公?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换名字?都是我的错!!
喜彤痛得无法呼吸,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她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床上,虽然司徒白此刻就伏在旁边,但她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肩上的伤痛早已麻木,只有心里的痛在肆虐着。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心里似有一把火,烧得她硬生生地痛。
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林馥婉,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害死你,你恨不恨,你恨不恨……
喜彤全身颤抖起来,回忆像一只黑色的手掐住了她的咽喉,她想叫,想冲破那痛苦和后悔,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能无助地蜷缩在被子里,轻轻地抽泣,林馥婉那痛苦的眼神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司徒白的眼睛猛地睁开,他也从梦中惊醒,梦里是喜彤痛苦的泪水,一滴滴打在他的手背上,滚烫得灼伤了他的心。
如果,那一切都只是个噩梦,该多好。
可是,在那梦里的绝望和窒息散开后,司徒白却感到心里更剧烈的疼痛。喜彤在床角里落寞的样子使他的心又一次被揪住。
“喜彤……”他试着接近她,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喜彤将被子拉得更紧了,向后靠了靠,眼神涣散迷离。
“喜彤……”他抬起手,想帮她拭去眼角的泪。
而喜彤却像触到了炽热的火一般,恐惧地侧过脸去。
司徒白的心痛极了,这样的喜彤是他从未见过的。以前的喜彤似乎永远都是个笑着说“我是苏喜彤”的女孩。在她的眼里永远找不到一丝阴霾,永远都是那么自信乐观,而此时的她却像一只受了伤的兔子,脆弱得好似透明的玻璃,一触就碎。
司徒白触到了她的额,滚烫。果然,烧还未退。第二场比赛就中了毒,后来又受了伤,淋了雨,还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司徒白看着喜彤暗淡的眼神,不禁又是一阵心痛。
他用力地将喜彤拥入怀里,却又小心翼翼。他是那么想保护她,那么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可是他依然没有做到,她依然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喜彤想挣脱司徒白的怀抱,然而她却没有力气那么做,只能静静地靠在这样一个清新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那炽热的气息。
司徒白轻轻闭上眼,温柔地说:
“让我永远保护你,好不好……”
让我永远保护你,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轻柔的声音充斥在喜彤的整个脑子里,那幸福来得那么快,让她不知所措,可是,她配吗?这样一身罪恶的她,配吗?
她挣开司徒白的怀抱,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不要!不可以!我不值得,不值得……每一个对我好的人,都很痛苦!娘,爹,滢儿,馥婉……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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