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喜彤在担心她的同时,却觉得她的模样让她有点陌生。
如果是以前的滢儿,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吗?
喜彤虽然很怀疑,但是她随即便将心头的疑惑压了下去,滢儿是为了她才这样,她怎么能这么自私,现在居然还在怀疑滢儿?
不可以,为了滢儿,为了无辜的滢儿,她必须为滢儿完成她的心愿。
而墨迪和司徒白看着安心地闭上眼睛的滢儿和一脸坚决的喜彤,不知道他们到底决定了什么,虽然没有开口问,但是在心头,却有些不好的预感。
那一夜,喜彤躺在自己的房间内,看着手臂上一个殷红的伤口,那伤口已经在手臂上很久了吧!可是它一直在这里,像在提醒着喜彤什么。
然后,喜彤就开始哭。先是静静地无声地流泪,然后是嘤嘤地小声地哭,最后是如孩童般地放声大哭。
最后一次,就让她不坚强一次,就让她最后放肆一次吧,因为从明天起的一切,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承受。
司徒白在房内,听到隔壁房里传来的喜彤的哭声。他打开房门想去安慰喜彤,可是走到喜彤的房间门口,他却停住了,又转身静静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还是让她发泄发泄吧……
他听着那孩子般放肆的哭声,突然觉得手上的伤口似乎越来越大,并剧烈地疼痛起来。
凝香楼阁楼内,气氛微微有些凝重。喜彤、司徒白和墨迪坐在一起,脸色有些沉重。关于花魁卖身的五千两银子,双方都做出了让步。喜彤也不再想要那五千两银子了,她只求花妈妈能好好地安葬林馥婉,而花妈妈正好也不想给那五千两银子,因为换名字的事情已经弄得她十分恼火,现在她的凝香阁里还死了人。不过为了图个心安,她也不想和苏喜彤他们太过计较,于是答应了喜彤会好好地安葬林馥婉。
花妈妈离开后,喜彤微微嘘了口气。刚才看到花妈妈皱着眉的样子,心里一时感慨万千。两天前的凝香楼还生意红火,而现在却变得如此冷清、萧条。
毕竟,整个县城谁都知道,本届花魁死在了凝香楼。
谁会到死过人的地方来找乐子呢?
阁楼内的人忽然沉默起来,司徒白看着身旁的古琴,竟轻轻弹奏起来。
喜彤听着司徒白忧伤的琴声,心里也隐隐痛了起来。她站起身,努力扬起嘴角,露出开朗轻松的表情:“来!让我们打起精神来,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找出真凶,他那里一定会有救滢儿的解药。”
司徒白停止了奏琴,打量着她,此时的喜彤眼里有着坚定自信的光,似乎昨夜那个无助的伤心痛苦的她从未出现过。
喜彤坐在墨迪身旁,拉起墨迪的手:“让我们一起来救滢儿!”
墨迪微微有些惊讶,笑着向她点头,眼里也有了这几日来少有的神采。
司徒白看着拉着墨迪的手的喜彤,微微有些不悦,但马上又重新微笑起来,他们不一直是好朋友吗?再好也只是朋友罢了。
“那么,就让我们来分析一下。”喜彤微微托腮,表情严肃起来。
“馥婉死于中毒,而且毒性发作得很快,至于是什么毒,我们也没有头绪。而滢儿的毒很显然与馥婉所中的并不同。她是晚上中的毒,到了早上才开始发烧然后昏迷,所以滢儿所中的毒应该是慢性的,否则她现在也早就没命了,但是我们不知道滢儿到底还能撑多久,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找出真凶来。还有就是……”喜彤的眼神忽然间有些暗淡。
“我们要尽力满足滢儿的每一个要求,因为这很可能是她最后的要求。”
司徒白看到喜彤有些哀伤的双眼,心里掠过几丝痛,刚想安慰她,喜彤却抬起头直视着他。
“特别是你!司徒白,请你好好对她。”
墨迪沉默不语,看了一眼喜彤,想说什么最后仍然没有开口。
司徒白的心微微震动,刚才喜彤的眼神与语气,分明是一种和陌生人之间生疏的客气。司徒白疑惑地用眼神询问她,却只看到她眼里的躲闪。
喜彤侧过脸看着墨迪:“先从凶手的杀人动机来推理,从比赛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有人受伤,有人中毒,由此看来,凶手的杀人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赢得花魁。而我如果出事了,直接受益人就是宁雪姬。所以我几乎可以断定她就是凶手。”
墨迪呼了口气:“喜彤!你并没有证据。”虽然他也怀疑,但是他们不能平白无故地说人家就是凶手。
“可是,我所说的难道错了吗?第二场比试时你不是就说前三甲中只有她没有中毒吗?而且,一看就知道她那种女人不会是好东西,在大庭广众之下卖弄风骚,和客人眉来眼去的。凶手一定是她,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定是她害死馥婉的!”
“够了!苏喜彤,你永远都是这么肤浅和偏激吗?如果你是凶手,你会白痴得让全世界的人都认定你是凶手吗?你不觉得自己的推理很幼稚吗?”司徒白突然喝住了喜彤,也不知道刚刚为何那么激动,也许是因为喜彤今天对自己的不理不睬和她刚才对宁雪姬的评价,他熟悉的苏喜彤永远永远都不会说出那样刻薄的话。
“是啊!我是肤浅幼稚白痴偏激!可那又怎样?至少我不会去卖弄风骚,我不会去杀人!”喜彤也变得异常激动起来。
司徒白没有再争论,他告诉自己喜彤这样只是因为这件事给她的打击太大,所以他要做的是理解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之所以这么偏袒宁雪姬,一定是因为你早就迷上她的美色了!从你看她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出来。”
“喜彤!”墨迪叫住她,她不应该这样说的,她这样说是对司徒白的一种侮辱。
司徒白却表现得异常冷静,眼里幽暗的深蓝似冰冻的湖泊,让墨迪不寒而栗。司徒白站起身,冷冷地从喜彤身边走过,似乎他从来都未曾在喜彤的身边停留。他走出阁楼,玉珠帘被他甩手的动作震得“啪啪”地响。
喜彤一瞬间像被抽去了气力,无力地扶着桌角,眼里满是悲伤。
“喜彤!你为何要故意那么说?”墨迪不相信刚才的那些话是喜彤的心里话,唯一可以理解的就是她那样做是故意的,她是故意要让司徒白生气。
喜彤轻轻抬起一双茫然迷离的眼:“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
“嗯?”
“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们一起去郊外玩,我们都很兴奋,特别是滢儿,她一直都很柔弱,你爹娘从来不让她出门,可是那次她却和我们一起偷偷跑了出来,所以,我们玩得很开心。直到我们迷了路,你就先去找回家的路,我们坐在湖边等你,然后,滢儿的手帕掉到了湖里,我去帮她捡,结果我却掉到湖里。我在湖里挣扎着,呼喊着,直到我昏迷过去……”
“喜彤……”墨迪的神色复杂。
“墨迪!你不知道,那次我好感动,因为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滢儿,她全身湿淋淋的,睁着大大的眼睛焦急地看着我。那一刻,我好感动,那么柔弱的滢儿却救了我,保护了我。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告诉自己,滢儿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要保护她一辈子……”喜彤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臂,那儿有一个心形的疤,是落水后被水底的石头划伤的,那也是她和滢儿友谊的见证。
“所以,为了你最好的朋友,你不惜将你最爱的人也让给她。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司徒白公平吗?”墨迪静静地说。
“不会的!滢儿那么好!司徒白一定会爱上她的,只要少了我这个阻碍。”
喜彤轻轻地说。她有些伤感地闭上眼,耳边又想起那天滢儿对她说的话:
“把司徒白让给我好不好?在我最后的这段日子……”
喜彤明白,这不是简单地将司徒白让出去而已。一旦这么做了,或许她将永远失去司徒白。可是,她没办法对着滢儿那样的哀伤说不。
所以,从昨夜滢儿说出那句话开始,她和司徒白就注定无法回到从前了。
永远也回不去了!
司徒白的眼神,司徒白的话语,司徒白的拥抱,司徒白的吻……
全部都弥散在空气中,消失在夜风里,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墨迪默默地看着喜彤悲哀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又能说什么呢?只是他的眼神,却好像多了一点什么东西。
喜彤从阁楼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大厅里的司徒白。
似乎整个凝香楼的姑娘都围在了司徒白的身边,司徒白却冷冷地坐在中间喝酒。他身旁的宁雪姬风情万种地笑着在他脸颊上印上一个猩红的吻,而此时的司徒白竟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很自然地接受了宁雪姬的示好。
喜彤顿时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尽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匆匆地从楼梯上走下来,踩得地面“啪啪”地响。
司徒白抬起头,轻轻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眼里似有灰蒙蒙的雾,却使他的眼神多了几分绝情和漠然。
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喜彤后,司徒白又把目光移回到了宁雪姬妖冶的脸上,并用手轻轻地搂住了宁雪姬的细腰。宁雪姬的笑容变得更加妩媚多情了。
他,他竟然主动去搂宁雪姬……
喜彤已经能感到自己心中燃起的熊熊怒火!
“司徒白!你这个浑蛋!”喜彤站在司徒白对面,直视着他。而墨迪则静静地站在喜彤的身边。
“野丫头,你在吃醋吗?司徒公子怎么会喜欢你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呢?”宁雪姬扬起脖子得意地挑衅着。
“就是,你看看我们家小姐这身段,这皮肤,这诱人的姿势,你怎么比呀?”就连宁雪姬身边的丫环小兰竟然也狗仗人势地说着。
司徒白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并不理睬,只是轻轻地在宁雪姬白嫩的脖子上印下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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