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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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初夏-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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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阳眼睛都气到泛红;拳头握紧了悬空举在许彦冰脸上:〃我做错什麽了?你说啊!你莫名其妙,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说出来,我改!我问过你多少次,你一次也没跟我讲过心里的话!只有我一个人在这边努力讨好你,你完全是冷血的!现在你还。。。许彦冰,你有没有心?〃 

许彦冰举起双手挣扎,想要把他推开,却被他抓住手臂牢牢按在沙发上。近到鼻息相闻的距离既充满危险的火药味;又带着异样的暧昧感;许彦冰极力偏开自己的头躲避对方,涨红的脸上也浮起愤怒的表情:〃我没什麽可说的。放开。。。我要回去了。〃 

玫唯一能做的就是拉住张晓阳的衣服,惊叫着劝他们千万别冲动。张晓阳也确实在努力忍耐,他只想冷静地解决问题,起码他要知道那个被对方突然抛弃的,真正的理由。他害怕的事果然发生了,他从头到尾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或者更可悲;在对方眼里,他从来就是多馀的存在。 

多馀到连理由都不屑於给,用轻慢的一句话就踢走他。自己所做的一切蠢事;每个早晚眼巴巴地等待和陪伴;每次能看到对方笑容时的欣慰;那些快乐地拥抱与打闹;甚至还有丢脸的眼泪与挣扎,就在短短一瞬间全部都变成了笑话。自己并不是玫;没有跟这个冷血的许彦冰住在隔壁,就算转了学;不再是〃同学〃这样的关系,也仍然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和邻居。不再是同学,那他能算对方的什麽人?甚至到现在为止;对方从来没说过〃朋友〃这两个字。 

张晓阳的眼睛又痛又酸,身体都开始微微发抖;一半是因为太激烈的怒火,而另一半是冰冷彻骨的心寒。在对方连眼神都躲避的情形下,他高举拳头重重打了下去,打在软皮沙发上的这一拳;用上再大的力气也没有回应,就像他付出的所有心意,全部都被吸进无形的黑洞。他还能怎麽做,狠狠把对方打一顿?然後对方可以顺理成章地跟他绝交。再做任何事都是没用的,对方吃定他无计可施;他再不甘心也只能走到这里,先付出的人总是被丢掉的那一个。 

寒冷的感觉逐渐蔓延全身,张晓阳深深吸进一口空气,总算可以控制自己麻木的手脚。他以有点机械的动作放开了对方的手,疲累地坐在了另一侧;把整颗头埋在手心里。过了几秒钟;他才抬去头看着许彦冰,两人的眼神短暂地交汇了一下,他没看到对方眼里有任何悔意。於是他只能说:〃许彦冰,你滚吧。〃 

给自己最後留一点自尊,顺便抹掉对对方的最後一点愧疚………如果对方内心还有这种东西的话。同情和内疚就算了,他还没有卑微到需要这种感情的地步。 

许彦冰慢慢站起来,看着呆立在一旁的玫;〃那我走了,你留下陪他吧。〃 

玫为难地看着他,再转头看着张晓阳;在这种时候到底应该开解哪一个,她也确实不好选择。张晓阳疲倦地向後往沙发上靠倒;轻轻地闭上眼睛;再也不想看见那张会让自己难过的脸:〃都走吧;我想自己待着,我没事。我就不送你们了,出去时记得关门。再见。〃 

〃张晓阳。。。再见。〃许彦冰说出他的名字之後,犹豫片刻才说出了告别;随後仿佛要斩断什麽一样快步走向门外。玫也只好跟着他走,中途不放心地回头瞄了好几眼,但还是选择走出了门。许彦冰注意到她频频回头的动作,勉强对她露出微笑:〃真的不用跟我一起回去,我会跟叔叔阿姨讲的,你不用担心他们。〃 

玫吃惊地反问:〃我有什麽要让他们担心?你。。。你真的不太对劲,到底怎麽了?告诉我。〃 

许彦冰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只能看到一片坦荡。他突然发现自己可能搞错了什麽,〃你。。。没事。走吧;我现在心情很乱,能说的时候再告诉你。〃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有什麽好问呢?一切已成定局,他相信自己并没有错。 

此後连着整整一周,张晓阳再没有打来电话,不但是许彦冰,连玫他都没有主动联系过。玫很担心他到底怎样了,不断打电话和发短信给他,每次对方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连家里的座式电话也要响很多声才会接起来。 

张晓阳的声音很暗沉,却一在表示自己真的没事,只是在睡觉还没起床而已。玫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玫要求去看他,被他低笑着拒绝了,说再过两天主动找她见面。结果又连着好几天没有音讯。许彦冰也闭门不出,玫只好频繁地去找他,去的次数越多,许彦冰的表情就越奇怪,老是看着她想问什麽又不太想开口的样子。她把张晓阳自闭的情形全部告诉了他,他只是沉默咬住下唇,然後很古怪地笑一笑,就转开话题了。 

寒假的时间并不长,过了大年就差不多要结束。许彦冰度过了最寂寞的新年,因为他一直在想念。即使身边的亲人很多,也照样寂寞得不想开口讲话,而是呆呆地望着窗外院子里每天堆着雪人和相互打闹着的小男孩们。 

大年初三的晚上,许彦冰接到了电话,彼端的声音含糊沙哑,"许彦冰,电视都是骗人的,喝酒根本就不能醉。我...我要找你...呃...我的车放哪了...你别出去哦,等我来...我很寂寞...他们都不在家。就算在家,还是寂寞...这个寒假,太寂寞了。我想你。" 

来不及犹豫;他脑中闪过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对方摇晃着走出家门,这样的大雪天,一个醉鬼走上街?他变了脸色对着电话大叫:〃不准出来,你等着我,我过来找你。〃 

〃啊?那我等你。。。我好高兴;我会一直等。呵呵。。。〃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内有点神智不清;也不知道会不会听话,许彦冰皱着眉挂了电话,只跟父母简单交代一句,就穿上厚厚的羽绒服直往门口冲。 

外面还在下雪;往来的计程车多半有人,许彦冰站在路边等了几分钟,乾脆拔腿开始跑步,反正路也不算太远。被冰雪覆盖的街道非常滑;他跑了一小就重重地摔倒了,爬起来拍身上的脏污;他又继续迎着大雪快步走向前面。 

终於跑到张晓阳家门口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一路上到底摔倒了的几次就根本不用提了。 

他很急地按响门铃;对方也很快打开了门,两个人站在门口对望了几秒钟;张晓阳用力把他拽了进去。 

他根本来不及开口说话,张晓阳已经死死抱住了他,热到发烫的脸贴住他冰冷的皮肤,一种又湿又热的夜体也沾染在他的脸上。他这时才想推开对方,用很小的声音说:〃衣服脏了。。。别抱这麽紧。〃 

〃脏了,就脱掉。我帮你脱。〃张晓阳红红的脸上全是水迹;但表情似乎在笑;因为酒意而湿润中带着狂暴的眼神,看起来变成了另一个人。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他的背脊下半部窜起奇怪的感觉,好像是痒;又不并不确切;他想要闭上眼,或者转身逃跑。 

他们倒在沙发上,他厚重的外套被对方脱掉。寒冷让他缩起身体,对方却用自己的体温覆盖了他,用滚烫的手探索他。他的皮肤慢慢变热,他感觉到冰雪正在融化。 

他和他都开始流汗。对方的怀抱太紧太热,他几乎快要窒息。两个人的汗水和眼泪交融在一起,亲密到不在留下任何距离,许彦冰恍惚中听到电话在响;但是谁也不想去接。 

窗外有落雪的声音在沙沙作响。於是许彦冰伸出手臂;把对方抱得更紧;外面的世界是那麽寒冷,只有这里,像是身处在躁动的初夏。 

当世界变得寒冷,人类最直接的本能就是拥抱。他和他的寂寞,也只能够以拥抱来治疗。他不想再区分对或者错,他不想对方是不是清醒;他想要取暖,想要变得滚烫,他想要把埋藏了太久的眼泪一次全部哭光。 

那个曾经逃跑的黄昏,那个曾经错过的夜晚,那些在心底酝酿了无数次,却始终没能问出的话,全都在这个温暖而疼痛的拥抱中融化。 

他们一直忘了开口讲话,语言变成多馀的东西。他们一起洗了澡;然後对看着微笑。疲倦和温暖都会带来睡意;他们躺在床上安静地抱住对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樱桃初夏13 拥抱 

天亮了,外面的雪也早就停了,大雪後分外耀眼的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唤醒了沉睡中的人。 

许彦冰很轻地把横在他腰上的那只手臂推开,无声无息地起身穿上拖鞋;走去浴室洗了个脸。然後出来,以同样轻的动作坐上客厅的沙发,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打回家,说话的声音也很低:〃对不起,昨晚没说一声就在同学家睡了。。。嗯;他喝醉了,没事了,我马上回来。〃 

离去之前,许彦冰最後一次蹲在床边凝视对方的脸;消散了酒意的面庞带着介於清涩与成熟之间的味道;对於已经不再是也不可能再是朋友的他们,要进行那场艰难地谈话还真的太早。他们都没有准备好这麽猝不及防的长大,他想,他们都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 

他站起来,转身,视线落在床头柜上,那个透明而立体的东西被阳光穿透,折射出灿烂夺目的光芒。他微笑着拿起它,慢慢走出了房间,回手轻轻关上房门,再走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随手拿起电话旁的便签和笔,给房间里的那个人留下两句话。 

早上八点四十分,他回到自己家的院子,正要跟着家人出门的玫愣愣地打量他,脏掉的羽绒服和不太灵便的脚步让她产生不妙的揣测。 

玫犹豫着问许彦冰:〃你怎麽了?我昨晚有给你电话,你爸说你没回家,我也给晓阳电话了,可是没人听。你们到底搞什麽鬼?你们是和好了还是打架了?看你嘴都破了,打得很凶?〃 

许彦冰脸上突然一红,接触到玫充满孤疑的视线,又变得有点紧张,他捂住自己的唇角,偏过头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否认:〃没啊。。。他只是喝醉了,就闹了一。。。我是在路上摔的。。。跟他没关系。〃 

〃那就是打架了?结果呢?打完有没有和好?他现在怎麽样?还有你现在也很奇怪,怎麽吞吞吐吐的?〃 

〃我。。。我没事啊。他。。。他应该也没事吧。〃 

玫看着他古怪的表情,绝对不信他没事,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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