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长丰玩着游戏机的同时,我也翻着自已喜爱的连环画。我不喜欢阅读小说,但我爱好漫画和连环画。在我看连环画看得入迷的时候,张长丰冷不防地凑过头来,翻到连环画的封面,顿时惊得两条眉毛差点耸到头顶上去了。他不可思议地盯着我看了半晌,尖声怪气地问道:“这是黑猫警长?”
我冲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张长丰几乎要对我敬而远之了。
在辅导员简略地介绍着学校和系里各项重要规章制度的时候,我敏锐的神经受到了刺激,像警狗一样竖起了耳朵仔细地聆听,还竖起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与我同性的辅导员。良久良久,我终于失望了,辅导员一二三四五地罗列了一大堆我不喜欢听的校规系规,却并没有提醒我们不要乱扔狗(有人说是“果”)皮纸屑,不能随地吐痰和大小便,同学之间不能打架斗殴、就算要打架也不能打脸等。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可是经常在我们耳边念叨这些话的啊。唉,大学的生活辅导员完全没有幼儿园老师好玩,真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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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大学1年1月3日
从今天开始,全校新生军训,为期一个月。
上午在运动场召开迎新大会和全体新生军训动员大会,据说有我军某部的师长前来训话做报告。顶着烈日的晒肤之痛,我想了又想,师长,是师长啊,这官衔比我这个平民学生要高出好几级呢。为了亲眼目睹师长的飒爽英姿,我在这四个小时的大会里,哪怕是被酷日晒成了烤肉也毫无怨言。
在与会期间,坐在我前面的张长丰突然把脸扳过来,问我:“你养过狗没有?”
我觉得这个问题与大会主题无关,一时就没有回答,只是装成威严的军人一般盯着他。张长丰便不耐烦了,说:“问你话呢,听不懂吗?要不要我用英文翻译给你听?”
其实,我家是农村的。在乡下,养个猫养个狗、喂个鸡鸭鹅什么的最正常不过了。我小的时候,甚至还包养过蚯蚓,不过后来都被我当成鱼饵用光了。曾几何时,我还有过在同学身上放牧小跳蚤、小蚊子什么东东的想法,最终因技术问题和人道主义问题,这个计划被我搁浅了。
张长丰告诉我,他家饲养了一条健硕的大狗,叫哮地。哮地的亲生父亲是一条军功显赫、家喻户晓的军狗,虽然叫什么名字他忘记了,但他和它合过影,不过遗憾的是没有它的签名。他把他家的哮地按马戏团的动物演员那样驯练了很长时间。他扔什么出去哮地都能够用嘴牢牢叼住,而且从不失口。什么盘子啊,网球啊,骨头啊都能一口接住。
我就问他了,那把你扔出去它也能一口接住么?张长丰耸耸肩回答说,不好意思,马戏团里没有扔人让狗叼这个节目。
我觉得张长丰说得很有道理,马戏团里绝对没有个种节目,很好解释,这是因为我不是马戏团的团长。
下午,军训正式开训。在烈日下紧咬牙关,以对抗便秘的巨大耐力忍受着挥汗如雨、腰酸背软脚抽筋的痛楚煎熬的同时,我在心里琢磨着,我要是能在这一个月内病危一个月该多好啊,那军训不就免了么。
负责训练我们班男生的杨教官是个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小伙子,从他那身肤色一眼瞧去,就算他脱了个精光也能让人看得出是个如假包换、假一赔十的军人。这天的军训主要以站军姿为主。杨教官在张长丰身边踱来踱去晃了很久,目光一直不离张长丰那双细小的眯缝眼,然后义正言辞地对我们全体说道:“同学们,站军姿的时候不要睡觉,要把眼睛睁开,以防摔伤。保险公司是不会为这种意外为你们赔付医药费的。”
我想,张长丰在心眼里应该已经把杨教官捏得不成人形了吧,至少不成男人形了。
晚上,学校文艺部在大礼堂举办迎新晚会。教官和辅导员带着我们列队入场。在同学们鱼贯入场的时候,我和张长丰没有插队,尽管如此,我俩还是坐在了班里比较靠前的座位上。我俩之所以没有插队,那不是因为我们都是很乖的学生——虽然事实上我俩也的确够乖,而是因为我和张长丰早就抢先排在我班队伍的最前面了,往前已无法再插队了,再往前插队就要打入别的班内部去了。再说,我和张长丰也不至于笨到往队伍后面插队吧,我们俩只要有一个是聪明人就不会干出那种不聪明的事来。所以一路上我不断提醒张长丰,不要往后插队,千万不要往后插队,会吃亏的,我怕你坐在后面会瞧不清舞台在哪儿。结果我吃了他好几个白眼,我觉得我真是自讨白眼吃,人家只是眼睛小,可并没有近视和老花啊,怎么会看不见舞台在哪儿呢!
虽然学校不主张我们在大礼堂吃零食,但大部分同学还是在军服的兜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吃货,瓜子花生糖果等便携的东西比较普遍。不过张长丰有点与众不同,一开始他主张带个大西瓜进大礼堂,说礼堂内人多空气闷热,可以用西瓜解解暑气。在咨询我的意见的时候我一言没发,只是用异样的目光凝视着他,待我都快用目光把他炙熟的时候,他终于慢悠悠地打消了带西瓜入礼堂的念头,说西瓜吃多了爱上厕所,换别的吧。
这孩子,他以为大家都是来大礼堂开宴会呢,还自带西瓜呢,干嘛不背口锅带个煤气灶来啊。
在大礼堂,我吃了一包饼干和几块牛皮糖,一吃完就后悔当初了。这么热的天,我居然还吃这么干这么甜的东西,把我渴得都快发生自燃了。我这脑袋简直是被张长丰附体了。
张长丰也吃了好些零食,吃完之后不多久,他突然对我说他好饿。我惊奇极了,说你刚才吃了那么多东西,怎么越吃越饿呢?你到底吃什么了?他揉着肚子说,我吃了三包山楂片和两袋酸枣外加两袋酸话梅。
我哑然失音,唉,这张长丰,真是神仙级兽医也救不了他了,连买个零食都不会挑,尽选开胃的,天理何在啊!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6、大学1年1月7号
清晨起床后,听着学校广播里播放的中国之音,去卫生间里小便了一会。军训太耗能了,透支着我的体力和精力。我已经听不进中国之音里所播放的内容了,看来耳根子不是软了就是变得僵硬了。我更不知道我在卫生间里有气无力地拉出去了什么,我的整个排水系统已经麻木得不醒人事,几近到瘫痪崩溃的边缘了,不过,仅仅只是到了边缘而已。
偷工减料、马马虎虎地洗漱完后,我想回床上去再躺一会,突眼,我迷神的眼神为之一亮,因为我仿佛看到了蒙娜丽莎。张长丰这厮竟然还四肢平铺地懒在床上,而且还冲着我放肆地微笑,我从他的笑意中读出了“风韵犹存”四个汉字。
我:“你在床上生根花芽开花结果了么?”
张长丰:“是床在我身上生根了。”
我:“你怎么还不起床刷牙洗脸?还有一个小时就要集合军训了。”
张长丰:“不急不急,皇上我都不急你小角子(我觉得小角子是公公的意思,而公公又是太监的代名词)急什么?再说了,昨天晚上,我已经用左手刷过上排牙齿和洗过左脸了。”
我:“哦,天。那你还不快去用右手刷你的下排牙齿和洗你的右脸?”
张长丰:“按我的计划,这属于今晚的事。”
我懒得理他,拿起镜子和梳子一根一根地整理自已凌乱的头发。
我:“长丰,你看我早生华发了吗?帮我仔细瞅瞅。”
张长丰:“好滴,把你脑袋扔给我瞧瞧。如果你舍不得扔掉就把脑袋靠近点。对了,华发是不是白头发的意思?”
我:“你以为呢?难道你认为华发是鸡腿的意思?”
张长丰:“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个色盲?还要让我帮你找白头发吗?”
我:“是吗?你就是我百年难遇一个的色盲?那恭喜你了!改天请客啊。你是哪种类型的色盲?”
张长丰:“我黄黑不分。大家都说我们中国人是黄皮肤的黄种人,可我怎么看都觉得杨教官是个黑人。”
我:“真是妇人之见。杨教官的黑不是天生的,那是他苦心孤诣练出来的。”
吃早餐的时候,张长丰推推我的肩,神秘地说:“考你个脑筋急转弯子题。”
嘿,还脑筋急转弯子呢,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物种的语言。瞧他这弯子转得,害得我都有十足的信心用脚趾头和他脖子上的那颗头比智力了。
张长丰:“请问,一个人指头都没了,他怎么还不去坐轮椅玩呢?”
哇,想脚趾头手指头就到。
我:“呃,大概是没了手指头并不妨碍他走路吧。”
张长丰:“我说的是脚趾头。”
我想了又想,又想了又想:“那脚趾头没了也不碍事啊。不信你没下脚趾头试试。”
这时,坐在我们对面、与我们同寝室的聂德龙发话了:“试你个头,少了脚趾头会影响长丰老兄的智力的。”
当下我就认为,聂德龙真是个不积口德的人,不过这次他说了句真话,我举单手赞成他对张长丰入木三分的评价。
中午吃完饭回到寝室午睡的时候,张长丰脱掉袜子后大放厥词:“亲爱的革命战友们,刚刚我在食堂看到一个大美女,她也是个新生。”
我有种预感,张长丰这家伙开始妖言惑众了。
谁知,全寝室这六个人中有五个向他投来了强烈怀疑的目光,剩下那个没向他投去怀疑目光的却不是张长丰自已又是谁呢?
聂德龙首当其冲地质疑张长丰:“别逗笑了,就你这双细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眼睛,能分辨出眼前的是人是动物、是男是女就已经不赖了,还能瞧得清楚是美是丑呢?你踩死我我也不相信你的眼力。”
张长丰:“我真的想一脚一脚地把你踩死,我要看看真的踩死你你会不会信。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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