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袖儿将手中的灯笼举高,理所当然地答道,“只是都快三更了,小姐还不睡吗?”
“快三更了吗?”沈晏心望望天问道。
“嗯,小姐快回去睡吧,虽然这里不用晨昏定省,但小姐你也要主意身子啊。”
“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沈晏心答应着,身上却没有丝毫动作。
还是在平西城好啊,至少那时睡不着的时候还可以找阿九一起比剑喝酒。沈晏心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阿九现在怎么样了。
对于点鸾的事,沈晏心只隐隐约约记得一些,但对于在平西关的那几年,她却记得清楚。
以往韩九出城去军营的日子里,她碰到这样的夜晚便会偷偷的溜出府去找韩成他们一道去崔茗府上偷那些不知道泡了什么药材的就喝。
而现在她却只能对着天空独自发呆。
这时袖儿又在屋内喊了一声,她低低应一声,翻了个身跳下大树,踱这步子回到自己的房中。
点在房中红木家具上的灯盏中的油已快燃尽,袖儿给灯盏中添了灯油之后,才去给沈晏心换了一盆热水。
沈晏心擦了把脸,更衣躺到床上,抱着被子翻了几个身,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坐起身来叹气。
心里挂了这么一件事叫她怎么睡得着?
为何明明事关苏合的生死,苏合本人却是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呢?
都说苏门又奇术,虽不能起死回生,但却比世间寻常的医术要高明的多,为何苏合却偏偏还是那样一副病容。
沈晏心用手指不停的叩着床沿,一直熬到外面的天意灰蒙蒙的亮起,她在熬累的睡了过去。
沈晏心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袖儿见她醒了之后,先带了苏家拨派过来的丫鬟给沈晏心过目,沈晏心一贯不喜欢留太多人在身边,变还是把这些丫鬟都派到了外屋伺候,房中依旧只留了袖儿一人。
用过午膳,有下人来报说苏合已去了天醒峰宗门。沈晏心闲来无事,就在院中与崔茗下棋。
连下了三盘就连着输了三盘。
沈晏心撇撇嘴,收起棋子,开始第四局。
“今天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崔茗指了指棋盘上的白子道,“你再帮我收自己的子,我就不用下了。”
沈晏心一愣,叹着气将手中的子都丢回棋框,望着崔茗道:“崔茗,你看苏合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崔茗垂下眼眸,将温润的棋子捏在手心中把玩:“怎么?你很在意吗?”
“我能不在意吗?”沈晏心凑着脑袋看着崔茗反问道,“这是我要嫁的人。”
崔茗目光一沉,将手中的子往竹编的棋框中一扔,抬眸看了沈晏心许久,才道:“或许,他并不是你该嫁的人。”
“该不该嫁我是不知道。”沈晏心道,“不过我要嫁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你真的清楚?”崔茗的目光在沈晏心的身上流转不止,“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你要嫁的人就是他?你忘了那么多的事,或许也忘了自己真正想要嫁的是谁也不一定。”
听了崔茗的话,沈晏心明显的愣了愣,然后笑笑道:“说的好似你比我还清楚似得。”
崔茗不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轻声道:“这世间的人,有几个能逃出命运的?你命里注定的人或许不应该姓苏。”
沈晏心表情一凝,呐呐然望着崔茗。
崔茗是个奇人异士,医术高明又谙熟兵法,还会观星看相,若不是与韩靖有着过命的交情,只怕不会那么轻易的留在韩靖的帐下。
“那你说我命里注定的人该姓什么?”沈晏心调整了思绪,开玩笑似的问道。
崔茗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棋盘上一笔一划,清清楚楚的写了个“赵”字。
“赵?”沈晏心心中升起一丝难以言表的异样之感,但却依旧面不改色的笑道,“你怎么不说姓崔呢?”
崔茗嘴角微微牵起,饶是赞同的望着沈晏心:“虽不是最佳之选,但也确实比姓苏的强一些,至少可以成个小家,能想一世清福。”
崔茗说的一本正经,沈晏心的笑容却再也支撑不下去,放下脸,严肃的问道:“那你说说,为什么我和姓苏的不配?”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崔茗说着拿起茶盅,对着守在不远处的袖儿道,“麻烦袖儿姑娘替我换一壶茶来。”
“顺便给他加点毒药!”沈晏心恶狠狠的加了一句。
崔茗却不以为忤,反而笑吟吟的看着沈晏心道:“你也不用急,这事你以后就会知道的,明日你到我那儿去,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沈晏心迟疑的看了崔茗一眼,“你在这里有朋友吗?”
却不料崔茗却摇着手道:“我可不敢和那人称朋友,他是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沈晏心摸了摸自己的额角,想不起自己在锦城有什么朋友。
“是拜过天地的朋友。”崔茗冷不防的加了一句。
“拜过天地的朋友?”沈晏心心口一悬,但又想不起什么,只要瞪着崔茗,要他说清楚。
可偏偏这时袖儿已经泡好了茶断了回来。
沈晏心只能对着崔茗干瞪眼,若是让袖儿听见自己有个“拜了天地”的朋友,她的耳朵只怕是三天三夜都得不了清净了。
“怎么,想不起来了?”崔茗笑道,“那还真是可惜了,我听了这段奇闻之后,可是在意了不少时日呢,可惜看不到你们故人相逢的‘感人’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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