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第3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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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雨·第32期-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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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两件?”西门骡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低沉又夹带着庞大压力的嗓音朝他重重压下。   

  靳旋玑难以喘息地睨望着他,“第一,是想请你别强迫西门弟弟进京参加科举……”   

  “慢着。”西门骡忽地抬起一掌,怒意滔滔的眼神像是要刺穿他,“你叫谁西门弟弟?”   

  “就……就西门烈啊。”被他一瞪,靳旋玑的背后因冷汗而凉了一大截。   

  西门骡指尖紧捉着惊堂木,出乎意料之外地火爆朝堂桌重重一拍。   

  “大胆刁民,谁说他是你弟弟!”这个不要脸的平民布衣,竟胆敢在公堂上瞎认他的儿子是兄弟?   

  喝……好大的官威……   

  没见过这等阵仗,也没来过官堂的靳旋玑,当下元神差点被吼飞得老远而找不回来,张大了嘴愣愣地呆视着这个要发难,也不事先通知他做一下心理准备的西门大人。   

  “你是本官的儿子吗?”西门骡将惊堂木敲得震天价响,用如雷贯耳的雄狮大嗓将靳旋玑的元神给吼回来。   

第94节:藕花深处(7)     

  他飞快地摇头,“不是!”谁要当他的儿子呀,好被他不时吓得破胆吗?   

  西门骡的脸庞变得更加狰狞万分,“那你的意思就是烈儿不是我的儿子??”   

  “对啊。”不上道的靳旋玑实话实说。   

  “他吃我西门家的米、喝我西门家的水,由我这双手一泡屎一泡尿亲自从小拉扯带到大,你敢说他不是我儿子?”腹内怒火瞬间爆炸的西门骡,又是一阵几乎将靳旋玑吼聋的炮火。   

  “本来就不是嘛……”靳旋玑两手捂着受创的双耳,好不委屈地扁着嘴小声地咕哝着。   

  西门骡愤眉一扬,“你说什么?”好啊,这小老百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大不讳地顶撞他?   

  “没、没什么……”看他的脸色逐渐变阴,一副好像又要翻脸的模样,靳旋玑赶忙将自己会惹祸的嘴给捂上。   

  “我是决计不会同意烈儿不参加今年的科考,所以你就给我省了那个想说服我的念头,听见没有?”西门骡大掌一挥,武断地否决了他的提议,并狠眯着眼瞪着他,“接下来你还想要求我同意什么?”   

  “他希望你……你别逼他相亲娶妻,因为他认为这样会门不当户不对。”虽然眼前的情势很不妙,这个大人也似乎不允许他再继续冒犯,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把西门烈的愿望说出口。   

  西门骡两眼阴森地眯成窄缝,“你凭什么代他说这句话?”   

  “因为我是他的亲哥哥,我有责任带他回嵩山认祖归宗。”被他看得全身发毛,靳旋玑边发抖边取出怀中的信物,“你看,这是我们靳家家传的金锁片,也是我和他有血缘的证物——”   

  “认祖归宗?”西门骡火冒三丈地截断他的话尾。“你是想叫他不姓西门改姓靳?”   

  他拼命挥着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要求他一定要改姓……”   

  “那你就是想叫他改认另一个爹?”西门骡两手紧按着桌沿,怒气冲天地把话轰向他。   

  “也不是……”这……这……在这种情况下,说实话好像是有点困难。   

  “不是不是,你到底是来做什么?”他好不容易才遗忘了西门烈不是他亲生儿子这件事,偏偏这个让人看了就火大的小老百姓又来提醒他。   

  “我……”被他这么一吼,靳旋玑又是脑海一片空白,呆呆地愣在原地转想不出他本来打算说些什么。   

  站在堂后的西门烈,实在是很想将那个还没把话完整地说出口,就被吼得一愣一愣,什么辩白也说不出半个字的靳旋玑,先拖来后堂痛扁一顿,再把他推回堂前继续挨轰。在此同时,他也在心底责骂着自己,干吗要找这个一上场就阵亡的人来当炮灰?   

  真是,不看不觉得靳旋玑没用,愈看愈觉得他耻辱。   

  “没用的家伙……”西门烈又怄又气地拧紧眉心,“靠他还不如靠我自已。”才吼个几声就被吓得六神无主,就只会被阿爹的话给牵着鼻子走。   

  “升堂!”占尽优势的西门骡准备让已是位居绝地,也不知能不能逢生的靳旋玑给赶尽杀绝。   

  身为西门骡的二儿子,同时也在总督府任职师爷的西门炬,对这个措手不及的命令直皱着眉。   

  “升堂?”他靠在西门骡的身边小声地问,“阿爹?”他今天不是说只要见见这个客人而已吗?好端端的,怎会要升堂办案?   

  “叫我大人!”西门骡不但不给理由,还襥得二五八万地抬高了下巴。   

  在府里任职府衙的三儿子西门烁,在了解父亲大人的骡脾气已铆上了后,满脸同情地拍着一脸茫然的靳旋玑的肩。   

  “跪吧,升堂了。”无辜的羔羊,没事何必走进他家的大门来受罪?   

  靳旋玑百般不从地望着光滑如镜的地面。   

  这……男儿膝下有黄金,即使照身份来看,向朝廷官员行礼下跪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可是他实在是很难说服自己向一个又骡又凶,吼他的道理一条也不正,而且还莫名其妙地想审他的官下跪。   

  “免了,特准不跪。”西门骡反而扬着手,脸上漾着恩赐的光辉。   

  “快谢他呀。”西门烁忙不迭地教靳旋玑讨好他。 

第95节:藕花深处(8)     

  “多谢大人……”靳旋玑在谢着他的同时,心底也被他的那副践样给惹出了丝丝怒意。   

  “有没有杀过人?”西门骡公事公办地问。   

  “没有。”太过分了,还真的把他当人犯来审。   

  “有没有放过火?”   

  “没有。”问这种问题,是呆子的才会承认。   

  “有没有偷拐抢骗过?”西门骡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揪出他一条小辫子来治罪不可。   

  靳旋玑火大地叉着腰,“当然没有!”他们俩是不是上辈子结过仇啊?   

  西门骡阴冷地指着他的鼻尖,“有没有不要脸地随便乱认弟弟?”   

  “这……这也算?”前面那些他可以不计较,但这招就太超过了。   

  西门骡两眼一抬,拉大了嗓门:“照实上禀,不然我就先罚你充军三年!”   

  “你……”公器私用哪!哪有人仗着自己的官权,这样不合理的私下审问还自己定罪名?   

  “听说你身上有本记载着旋玑剑法的《旋门赋》?”见他不回答,西门骡忽然对他笑得很阴森。   

  “在这。”站在靳旋玑身旁的西门烁,尽责地在靳旋玑身上搜出西门大人想要的东西。   

  他大咧咧地指示,“充公。”   

  “为什么?”在西门烁手上的充公大印盖上《旋门赋》的封皮时,靳旋玑扯开了嗓子大叫。   

  “妨碍经济稳定。”西门骡不疾不徐地给他安了一个罪名。   

  “它哪妨碍了?”这本破书哪有本事能成为他的罪柄?   

  “它在外头不是传闻价值高达十万两黄金?”西门骡得理不饶人地看向他,“一本破书也值这个价,人人不务正业地想抢想夺,你说,这不是妨碍经济稳定?”   

  当场被骡得条条是道的靳旋玑,只能哑口无言地瞪着他。   

  “那柄剑。”西门骡两眼一转,又把目标指向他身上的佩剑。   

  “这是我的家传宝剑,为什么也要把它充公?”靳旋玑在西门烁要把自己的松涛剑取走盖印时,紧紧抱着它不放。   

  占在上风处的西门骡冷冷低哼,“危险物品,充公。”   

  盖印的声响再度传至靳旋玑的耳底,当靳旋玑哀伤地才想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时,蓦然发现西门骡不怀好意的眼神,又开始在他身上的衣裳上打转着。   

  这回就换靳旋玑高高地抬起下巴换他襥。   

  “衣裳总没犯你什么法了吧?”他就不信连一套衣裳也能够犯了他大人的罪。   

  “太过花哨,对善良风俗有负面的影响,充公。”只可惜西门大人的借口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反正他怎么说都有理就是了。   

  眼睁睁地看着西门烁又奉命拿着充公大印,将他全身上下盖得满是通红的墨印时,靳旋玑终于明白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八字,原来就是在这里发扬光大的。   

  怎么有这么骡的人?别人的理都不是理,就他的歪理全都是真言,在他的面前,说也有罪、不说罪过更大,而他的官威又偏偏大得不得了,敢跟他顶撞和试图据理力争的后果,就是败在他的官权下被盖得满江红。   

  得意洋洋的西门骡还更乘胜追击,又再度地向西门烁下令。   

  “顺便充了他。”犯了更重的罪的人,就是他眼前这一个想要夺走他儿子的不速之客。   

  “哇……别盖在我脸上!”靳旋玑在西门烁的大印快盖上来时,边闪边不平地对西门骡嚷着,“你是想把我整个人都充公吗?”   

  “跟我抢儿子?”西门骡记恨地握紧了拳,“全部都没收充公!”就凭这个草包平民也想跟他抢儿子?先把他给充了让他不能抢再说。   

  “阿爹……”看不下去的西门炬,终于挺身而出主持晚来的公道。   

  正在享受胜利感的西门骡,姿态仍是高得很,“公堂之上叫我大人。”   

  “大人,这有悖常理也不符法,不能充。”西门炬慢条斯理地在他耳边说明。   

  “谁说不符法?”西门骡使劲地指着靳旋玑,“在华阴我就是法,给我充了他!”   

  站在后头已是头痛剧烈的西门烈,此刻只能无力地抚着额。   

  “家丑……”他就知道那头骡子一旦骡脾气犯起,所做出来的事就从没一件有经过大脑。 

第96节:藕花深处(9)     

  “大哥,你的那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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