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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烁左思右想，却难知道究竟，于是就想打电话问问孙刚。林烁拨了电话，谭笑笑接上了。
林老师呀，问刘清喝酒的事吧！我已经替你审过了。刘清哥非要喝，孙刚就陪他去了，两个人喝了一瓶。孙刚也醉了。没事儿，一会儿就醒了。
孙刚没说电视台改革调人的事吧？林烁在这边问。
没说，我也没问。管他那么多干吗？改让他们改去。咱学校改了十几年，改什么了？一切照样！
第三章（5）
说的也是。我不是担心刘清吗？算了算了，打扰你了。挂了啊！林烁就挂了。
清晨学校的第一声铃响是高歌的号角。每天清晨，她都要带着两个老师或学生巡回检查各队的纪律，然后按甲乙丙丁或ABCD记录下每班上课前的现状，作为每周初评每月总评的主要考评依据，自然也是每个班主任期中奖金多少的依据。班主任不怕上课，就怕这课前二十分钟，更怕高歌手中的那支笔。
林烁总是提前进班，谭笑笑也总是提前进班。不知什么缘故，这天早读，林烁和谭笑笑都没有到。老师没到班级纪律能好吗？二（3）班有人说话，二（6）班后边两人在打架，还有人吵闹。
高歌转了过去，一一记录在案。
周子敬刚打开办公室，正准备拿抹布擦办公桌，高歌夹着那本蓝皮文件夹走进门来，见周子敬要擦桌椅，忙夺过抹布，认真擦拭起来。
高歌擦得格外细心，连周子敬办公桌上的笔筒、台历架、名片盒、电话以及茶杯都没有放过，擦过桌子擦椅子，擦罢椅子擦沙发、茶几。总之，凡是校长办公室内所有用具一律擦拭一遍。
周子敬偶尔也帮些忙，比如挪动一下茶杯、笔筒，叠一下办公桌上散乱的报纸，或是整理一下茶几上的果盘、烟灰缸。总不能闲着吧，那样也太摆官架子了。
擦拭完毕，高歌在周子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一本正经地开了腔：
有两件事得向您汇报，一是这两周二年级的纪律明显较差，今天早上二（3）班、二（6）班的班主任都不在。二（3）班有学生在走廊里乱跑，二（6）班有学生在教室里打架。第二件事，我们学校又出现了搞传销的老师。昨天有人打来匿名电话，说有个老师在班里传销什么化妆品，二百元一套，我的天哪，他们就敢？当然我还没调查落实，听说几个老师都参与了这事。
高歌到此戛然而止，静等校长作答。
办公室人员送来报纸，递给周子敬，走了。
你马上调查一下。周子敬放下报纸说。传销必须禁止，不管牵涉到谁。传到社会上我们的脸要丢尽了。教师搞传销，她是不想干了！一定要弄清楚，都谁，什么时候开始传销，星期五例会我就讲这事，非要刹住传销风不可。至于纪律问题，你跟班主任谈一下，每年的二年级都不是太好，班级大，有时难免会出些问题，让班主任抓紧点，别闹出矛盾。
我也这么想。高歌说。抓纪律就是得罪人的差使，批评哪个班哪个班主任就有意见，不说吧又不行，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为难。
没有困难还做啥工作？慢慢来。我当校长三十多年，啥难没做过，啥苦没受过？相对来讲，咱校师生的工作好做得多。你到市里学校和私立学校去看看，那真叫“乱作一团”。打架的，上网的，泡吧的，谈恋爱的，一起又一起。听说过吧，前年市里有所中学，一个女生怀孕了学校还不知道。
周子敬跟高歌闲侃起来。
谭笑笑一进教室就火了，抓住打架的几个学生狠批了一通，然后请进办公室去写检查，楼梯上碰上了迟到的林烁。
林烁说就没迟到过，今天早上怎么睡过了。
谭笑笑说我也是刚来，晚到一会儿几个学生就惹了事，那个浪娘儿们肯定把俺班又记上了。
林烁上楼。
谭笑笑下楼。
后边，几个怪模怪样的男生悄悄跟着。
实验中学的周五例会，已经例了三十年。周子敬前的那任校长就开例会，周子敬接任校长后，看好了这一传统项目。外国人评论说共产党的会多，可没有会议还真不行。就比如这周五例会，试着裁了几次，还真裁不掉。每周工作总结，下周工作布置，教育方面的，教学方面的，教改方面的，后勤方面的，工资方面的都得说都得讲。那么多校长，你一阵，我一通，七上八下，两个小时过去，男的女的摸着黑回家。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章（6）
这天的例会项目不多。高歌学了两篇文章，聂认真讲了优质课的进度，施展讲了校餐厅对教职工的优惠办法，周子敬就走上台去，坐定，打开黑皮记事簿，讲了起来。
今天我讲三个字。
第一个是“进”字。教师节那天，我已经提出了今年的教改主题：居安思进。为什么，大家想。怎样进，各处室、教研组、每位老师都要有一个完整的思路。今天重提出来，国庆节后逐渐落实。不改不行，不进更不行。国家经济飞速发展，科技飞速发展，我们还抱着那张学历证书，抱着传统的教学模式去面对学生，能适应形势发展吗？所以要进，进才能安，进才能得。这学期我们已经招聘了几位教师，明年还要招聘，逐渐过渡到全员聘用制。这不是危言耸听，是教改的必然趋势。改就是要优胜劣汰，就是要大浪淘沙。老师们想想，不进能行吗？
第二个是“化”字。“化”就是“化生”“变化”。变化什么，那就是教法，是思路。教育的，教学的，都得变化。这两周听了一些老师的优质课，有些就体现了一个“化”字。“化”也是动。我们不是讲课堂上要互动吗？互动不是乱动，不是盲目，而是有的放矢。不断变化，才能真正体现教改。前天我看到一篇文章，叫《教改要从“化”字开始》，讲的就是老师的教法要善于变化，学生课堂上要善于消化，课后求知要学会募化。化填鸭式为募化式、索取式，学生才能够真正成才，老师才能称得上良师。
第三个是“德”字。“德”即师德、品德、道德，也是我们常讲的一个问题。“德”往往和行为联系在一起。我们都知道，教育是一种高尚的职业，人们称誉我们为灵魂的工程师，这里主要是指“德”。什么样的德才是师德，那就是以身作则，遵纪守法，爱生重教。为人师不是只会讲课，而是在传授知识的同时潜移默化地教会学生怎样做人，怎样去奋进。
说到这里，周子敬望了一下会场，接着说：最近学校又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已经明令禁止的传销活动又在我们学校悄悄抬头了。我先不说是哪些同志，大家可以想想，学校明令禁止的东西你还敢去做，怎么去教育学生遵守校纪校规呢？况且，传销是国家严厉打击的行为，即使国家不禁止，利用教育这种环境从事那些经营性活动也是不应该不道德的。因此，必须彻底禁止，不管任何人，不管牵涉到谁，都必须立即停下来，并且主动找学校说明情况，否则，除非你不在这个单位，除非你不做人民教师！
周子敬停了一下，又说：老师们，我们得好好想想，传销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如果传到社会上，人们怎样看待咱们。好好的路不走，非得为那几个不义之财搞得身败名裂吗？……
周子敬讲了将近一个小时，谭笑笑耐着性子听了将近一个小时。她本要中途站起来走的，既然周子敬没有点名，自己先走不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她继续听下去，直听到周子敬宣布散会。
散会时，天早黑透了。
谭笑笑怎么也没想到好端端的化妆品生意突然给搅了。她才刚刚施展开劲哪！不做太可惜，那一千元的投资还没收回；做肯定不行，校长既然讲了，就不能再做。她明白，周子敬没有指名道姓还算给了她面子，要是他使出二百五性子一股脑抖出，她可真要丢人了，弄不好还得受点处分。罢了，罢了，掏钱买教训吧！
第三章（7）
坐在办公室里，谭笑笑的心里像猴抓一样难受。作业、课本、教案，桌子上扔了一片，她也懒得收拾，就那么散乱地扔着。她忽而翻几页课本，忽而又胡画几本作业，背对着林烁，一句话也不说。
赵一贯明白谭笑笑的心思，故作不满地说：学校也真是，管得太宽，正事不干，整天在枝枝节节上做文章。
那么多校长，不找点事闲着干啥？很少发言的杨丽英说了一句。
林烁说：哎，笑笑，听说张艺谋的《四面埋伏》上映了，真不真呀？
谭笑笑没吭声。
赵一贯说：人家谭老师早看过了，你呀，正月十五贴门神，晚了半月了。
林烁说：成年不看电影，光听别人嚷嚷。《四面埋伏》怎么样啊？好不好看？
一打到底。赵一贯说。
广告炒得沸沸扬扬，原来只是打呀！
这时，一直低着头改作业的庄重说了一句：瞒天过海，哗众取宠，张某之技耳！
精辟！赵一贯接腔。不过，场景确实不错，听说烧了两个多亿。
人家有钱烧，叫咱，两块钱也舍不得。
几个人就这么你言我语，边说边工作。
谭笑笑始终没发表意见。
莫雅将她的散文打印稿连同文学社章程一起交给了林烁，说我都还没有命题，林老师您看命个什么题目。林烁就拿起材料浏览。先粗略地看了一下散文说，散文就叫《叶子之歌》吧，简单明了。至于文学社——她又翻看了一下章程，叫“蓝天文学社”怎样？蓝天上有太阳、月亮、星星，还有白云，多么令人向往啊！令人向往才有人参与，参与了才能成功。林烁望了一下莫雅。
莫雅说好，林老师您定吧！
人员心里有数没？林烁又问。
还没考虑，反正我和谢兰兰参加，俞瑜、全策肯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