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乌般头发雪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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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乌般头发雪个肉-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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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士英?她也知道这个人,他一向善于官场攀爬,仗势欺人,为人极端恶俗。收藏家收藏金石字画,虽说如收藏秋波月色,也不过是赏一时美景,落一身清雅。时光流逝几度易主,谁都是飞鸿雪泥,无非留一时印迹,但也不能明珠暗投,美玉蒙尘,佳人遭了莽汉唐突。 

  这马士英真真可恶。 

  《清明上河图》那无上神品,几百年来,你争我夺,人人想夺而拥之。收藏的人,一般都是秘而不宣,只怕别人听了起了坏心,就连研墨这书童也知轻重厉害,不肯在她的面前说。钱谦益却说了,短短一日,这老人对她竟然如此光明磊落,她的心计,一时在他的面前,显得猥亵肮脏,百般无德。 

  老爷,马士英派来的人还在外面等候,老爷您说如何应对? 

  他蹙眉,生着气,一言不语。官场失意,竟被人如此欺,一幅画也护不了,如何令他不气馁? 

  她笑了一笑,秋水一转,生了一计,走了过去,在研墨的耳边耳语几句,遣他出去,把客人迎接酬对。 

  他问,贤弟,你对研墨说了什么? 

  她笑,没说什么,就让他告诉来人,那《清明上河图》让别人借去看了,过几日还回来,再给他家老爷送去。 

  他苦笑摇头,这样也就……能推迟几日而已。罢了,说来无用,说它何用?说着拉了她的手,把话题一转,来来,贤弟一定没见过这幅画,我带贤弟看看去。说着,带她穿过回廊,往别处走去。转了几转,只见一室,里面清雅风流,布置得当,随处皆是古鼎青锁,金石文字,看来皆是他的收藏。他却不停,带着她,一径的往里走,迎面一张檀木雕花大床,护有暖阁。锦被累叠,却是卧室。 

  咦,他带她至卧室干什么?难道那《清明上河图》藏这里了? 

  正思量,他却掩了门,把床上的一个水烟色枕头,轻轻的剪开,取出了一个画卷,递给她,贤弟看看,这是真的真迹。 

  咦,偌大个半野堂,他却把画藏在这里,可见如何重视体己,对她却一点也不设防,一点也不留心计,真真把她当了贤弟! 

第三章
让我一睹这绝世名作的风采

  她把画卷缓缓打开,轴幅太长,惟有铺在床上,一时北宋风土人情扑面而来,人,物,景,交融一起,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屋宇鳞次栉比,好一个繁华人间,烟火红尘,尽现眼底。她看着,不由叫了一声,好画,好笔! 
  他在她身后叹气,好又如何?终的易主,落到俗人手里。 

  是的,名画如名女,历来红颜命薄,有几个能自主自己在这人世的归宿地位?但她是柳如是,能搏来的,终不放弃最后一击。 

  她回首看他,难得他对她如此胸怀,不戒不备。谢谢钱兄让我一睹这绝世名作的风采,只是如是还另有一求,不知钱兄可否应许? 

  他看着她,朗朗一笑,如果贤弟要的是这画,老夫就送于你。历来宝剑赠英雄…… 

  她含笑打断,不,不,不,钱兄会错了意。如是岂能夺人所爱?那不是君子所为。如是是想把这画儿临摹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好,好,他抚掌赞好,常听人说贤弟琴棋书画,样样皆会,我无缘一睹,从今日起,倒能看上一看,也真是有了眼福。 

  是夜,她回到了衡芜舟。第一日,她达到了目的,日后,可好借了《清明上河图》,流连于这半野堂,彼此亲厚,两相了解,增情增意。 

  第二日,他亲到舟上迎接,一到半野堂,就当了仆役,文房四宝,镇尺印泥,紫檀笔架,端溪砚台,一一送至他临时为她清理的一个住处。待要取了真图悬挂起来,她摇头拉他手臂,钱兄不用如此张罗,如是已经全数记下了。 

  他疑惑看她,难道世上真有天人一说?五米左右的巨幅,她只是看了看,那么多山水人物,怎么就记住了?他即若年少时,也无如此聪颖天资的。 

  而她含笑低头,素手执笔,轻点重画,寥寥几笔,画出了一角,疏林薄雾,郊外茅舍。他一看,张口结舌,半日方说,贤弟有如此以假乱真的画工,老夫真是始料不及! 

  转而心底雪亮,闪电划过,贤弟让研墨那么说,莫非想自己绘一幅,以假乱真,送给那马士英,了了此祸? 

  她淡淡一笑,正是。钱兄所猜没错,想那马士英一个蠢物,识得什么真假?拿我这假画送他,也算便宜他了。 

  他听罢大笑,那就有劳贤弟了。自此后,更是日日围于她的左右,递笔递墨。不绘画时他和她作诗唱和,酌酒听歌,一日比一日亲近几分,一老一少,欢娱无数。 

  堪堪间时光飞逝,白日她在半野堂,夜里缩在衡芜舟。这一日画已成,她和他相视一笑,那图几可乱真,马士英再来索,足以应付了。真是心情大好,可巧风雪也来助兴。一场大雪,纷纷扬扬飘过,铺了一地琼瑶。他请她赏雪,说半野堂后的红梅也开了。她披了一领大红斗篷,随了他,踏雪赏梅而去。走了不远,但见面前一坐小楼,玲珑妩媚,布局小巧,门口数株红梅,灼灼而开,一如枯干瘦枝在歌咏,美的如血如玉,灿灿一片。她不由双掌一拍,真美,真好看! 

  他笑着问,喜欢么?如是,你看叫绛云楼如何? 

  哦,好名字!这红梅远看,不就是这琉璃清白世界飘然而来的红云么?好的,好的,她说。 

  如是,这楼送给你如何?以后你来这半野堂,就有了自己的住处,免得住在我那儿,委屈你了。 

  他看着她说,那么平淡,那么无所谓的。 

  她一时愣了,看着他。什么时候,他盖了一座这样的楼给她?什么时候?这么贵重的礼物,跟了陈子龙六年,日日他肯作烟花客,也不肯把她金屋藏娇。 

  眼里有了雾,不问来由,越积越多。 

  如是,如是,你别这样,我没有别的意思的。只是想以后你来,有个住处,这绛云楼也是乘你画画的时候,我遣下人盖的。你若嫌它不好,咱们马上拆了,拆了…… 

  他慌成一团,又是找帕子,又是抹眼泪,以为自己唐突送礼,冒犯她了。 

  她拉住他的手,那黑瘦的手,眼泪成串的落,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一个真心疼她的。再也不是诱惑,不知什么时候,她早已爱上这个老人了。 

  她低首,谦益,抱抱我,抱抱我,我要你抱抱我。 

  她含着泪,说的那么急迫。 

  她指尖的温,她嘴唇的话,那么热,那么热,他的十根手指如火点着,他的身体也被燃烧了。 

  ——枯树开花,欣喜竟然也是痛。一树的痛,一朵一朵,噼里啪啦的爆裂,他悲喜混杂,他怕她哭,他把她一把拥进怀里。 

  叹气,如是啊,如是,这是真的么? 

第三章
汗如雨下,却强作欢颜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有人在我的耳边,幽幽的说。语音如数条小蛇,爬上脖颈,凉,冷,森森的爬过,阴阴舞着,令我寒毛直立,一下醒了。四处看去,我在一辆的士,车窗外人流如河,车窗里一位司机,一位老人,还有我,没有别的人了! 

  可那声音显然不是这同车的两个男人发出的。它那么冷,地狱的冰箱里刚刚拿出。那一刻,我冷,我怕,我下意识的抱住身边的一切能救急的事物——那声音太冷了。 

  是暖炉,是就近的春天,是山口牧斋,他的怀抱温暖宽博,他的心脏因我的投怀送抱,呼呼跳着。 

  怎么了,爱爱?他亦更紧的抱住我,怜爱的问说。 

  我意识到我的举动有点过了,不能给这位老人一点误会的动作,正要想个办法开脱。突然看见车窗外的路标,晓得王府井步行街快要到了,忙笑着推开他,山口先生,我要下车。 

  他叫司机把车停了,他自己也跟着下了。一下车子,自然的把手一伸,牵住我的。 

  不舍拒绝,他的手干燥炽热,一如向日花朵。 

  我太阴暗,需要光线照射——哪怕是模拟物。 

  就此牵着,粉墙黑瓦,徽洲民舍,我和他,掌与掌。 

  他陪着我,看衣试衣,全然没有厌倦的样子。我知道,他在宠我,山口牧斋在世人的眼里,一直是特立独行的人物,记者们要采访,也是避而不见的。除非宠爱,他怎么肯为一个平凡的女子,浪费这些时间光阴,消磨尘世烟火? 

  我亦走走停停,挑选适合衣着。一件藕色女式西服,十分端庄,取了来,钻进试衣间,要试上一试,刚刚换过,待要照镜看看,身后一声熟悉的长叹,猛可把我钉住,动弹不得。 

  真好看,如是,你穿什么都适合。 

  我的背僵直如冰棱,一扳就能碎成两截子。太可怕了,这小小的试衣间,只可容一人站立。 

  是那冷声在说话,是鬼?是魅?为什么把我跟着? 

  你是谁?我深呼吸一下,强行令自己镇定,这个时刻,慌乱不得。 

  你忘记我了?如是,你不要忘了我。那声音哀哀地求着。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如是,你不要跟着我,找你的如是去吧。我的声音在颤抖,却缓缓地回过了头,我必须面对现实,从小我养成了面对现实的习惯,躲,只能是个弱者。 

  身后什么也没有! 

  我的额头,开始流汗,溪水潺潺,蜿蜒成河。 

  汗珠落地的声音,那么清晰,雨水,一粒一粒地敲打残荷。 

  留的残荷听雨声是一件浪漫的事情,留的残荷听鬼话,该是多么可怕的事实。 

  我一定在做噩梦,我一定睡着了,我对自己说。 

  那冷声仍旧幽幽的执着,你是,你是如是,我爱过你,如是,你应该记得! 

  爱? 

  天,这也叫爱?! 

  这是什么爱?见鬼!这样的爱会要了人命的。 

  我控制着自己,汗如雨下,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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