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乌般头发雪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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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乌般头发雪个肉-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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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 

  天,这也叫爱?! 

  这是什么爱?见鬼!这样的爱会要了人命的。 

  我控制着自己,汗如雨下,却强作欢颜,怕,只能令自己懦弱,我得伪装强大,把它回击。 

  这样的爱,找蒲松龄老先生消受去好么?我爱不起,太贵了。我说,我快虚脱。 

  不!我要找得是你,如是,你真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我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 

  你只记得钱谦益,你只记得他!只记得他!!! 

  冷声激荡,竟然夹着伤感悲痛。咦,是一只吃醋鬼么? 

  正这样想着,发根一下紧了,好似有人在暗处紧紧抓着,扯着,坠着,泄愤。 

  不好,它要害我么? 

  我突地气愤,拼了全力,大声喊着,你这是爱吗?你太自私了,爱我就请离开我,爱我就请离开我,爱我就请离开我…… 

  小的时候,母亲初离开的那段时日,父亲因为生计,去碳窑里佝偻的忙碌,我和弟弟面对暗夜,面对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面对那看不到边的猛兽,常常两双小手生死与共的紧紧的攥在一起,喊着,不怕,不怕,就不怕…… 

  好似这样喊,就真不怕了,就真有了庇护似得。 

第三章
希望我们助他一臂之力

  试衣间的门猛地有人摇开,那么用力,是山口牧斋,他的脸色苍白,爱爱,爱爱,你怎么了? 
  我一下倒进他的怀里,人软了下去,软了下去,全身的骨头片刻散了。终于有人来救我了! 

  我整个人依在他的身上,眼泪哗地倾泻而出。 

  此刻的我脆弱的不堪一击。 

  商场里的顾客,很快围观过来,看戏一般,那么迅速,好奇地打量,这一老一少,一男一女,怎么表达感情好似一对精神病患者。而惟有一个人,在我的泪眼里,雾里花,水中月,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地摇着晃着。她没当看客,她在倒退,一身和服,渐行渐远,雪白的脸挂着莫名的凄楚。 

  眼泪看见了眼泪,她也在哭! 

  贵子!是铃木贵子,她为何如此伤心难过? 

  我想不了那么多,在山口牧斋的怀里,我依赖着,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商场,怎么坐进车子,他一路抱着我,如抱个孩子,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爱爱,不要怕,有我在的。爱爱…… 

  是的,有他在,不用怕,他的心跳是催眠曲,他的怀抱是最好的床,那个时候,我多么需要依赖,而他是个给人温暖的老人,暖洋洋的感觉,缩在他的怀里,宛然回到了子宫。 

  很快的,我在他的怀抱,婴孩般睡着。 

  妈妈,妈妈,快看这只青蛙…… 

  弟弟赤着脚,踩着一地的阳光,从田埂边跑来,跑进光的水里。我跟在身后,手里挚着一只蜻蜓,红身薄翼。 

  田间播种的母亲停下身来,慈眉善目,水红衣衫,五粒翡翠色纽扣,如汉唐的莲座上刚刚走下来的圣母,将弟弟和我,一右一左,揽入胸怀。 

  妈妈,妈妈,这只青蛙真奇怪,它长五只脚哦。 

  辉辉,这个是蝌蚪的尾巴,它还没有完全长大。 

  妈妈,妈妈,蜻蜓为什么有这么透明好看的翅膀呢? 

  乖,因为它要用翅膀来飞。 

  是的,它要来飞。 

  它有美丽的翅膀,一如母亲有细白如玉的容颜,它不能属于这穷山恶水,它要飞。 

  整个村庄的人,都不明白母亲为何嫁给父亲,和她一同下乡来的城里知青那么多,她却选了个农民做了夫妻。 

  他们看上去那么不般配。 

  村人都晓得天仙配,只是个美好的故事而已,蠢牛郎太多,七仙女却寥寥无几。 

  夜半的狗吠,男性的哀求,惊醒了我和弟弟。 

  油灯摇曳,硕大的影,印在墙上,摇摇晃晃,如命运岌岌可危。父亲跪着,扯着母亲的衣,慧芬,不要走,求求你…… 

  求求你! 

  求一尊菩萨的虔诚与语气。用憨厚的尊严的男人的膝。 

  母亲决绝地住外走,拼着力。 

  我呆呆地看着墙壁,看着那两个撕扯的人影,不明所以。母亲的影朝门口冲去,父亲的影绝望而快速地移动。他去堵门,爱爱,辉辉,快,快,你妈妈要走了,她不要你们了! 

  他无有支援,只希望我们助他一臂之力。 

  卑鄙!母亲诅咒父亲用孩子这一着挽留的棋。 

  妈妈不要我们了? 

  弟弟哇的哭了起来,这事太过惊惧!小小的他只知道哭泣。我连爬带滚地下了坑,抱住母亲的大腿,妈妈,妈妈,你不能不要我们!以后我们一定好好的听话,不淘气…… 

  爱爱,辉辉,不是你们的错…… 

  母亲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一滴泪穿过我的发丝,冰凉地落在头皮。 

  弟弟看着我抱住了母亲,也跑下来抱住,不会乞求,只是哭泣。 

  母亲把我们哄上坑去,妈妈不走,辉辉,爱爱,妈妈真的不走,你们好好睡。母亲唱起了歌,悲哀地将我们催眠: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一杯浊酒话离别,夕阳山外山…… 

  那是母亲给我们唱的催眠曲,她只唱这一首,我们习惯了,一听就睡,睡着了,还一人一手扯着母亲的一只胳膊,怕她离去。 

  可是哭顶什么用呢? 

  怕顶什么用呢? 

  心一旦要走,爱终被遗弃。 

第三章
生活把他压迫成骆驼

  一个午后,我和弟弟在柳树下的一只麻袋里醒来,那是我们田野里日常休息的床与被。 
  太阳灼灼,空旷的风在窃窃私语,母亲水红色的背影在庄稼地里消失不见,如油画走失了画面。 

  太阳光是不真实的光线,强烈如梦,我和弟弟唯有靠哭泣打破这梦境,喊着,妈妈,妈妈,你在那里…… 

  妈妈不在我们俩的呼唤的范围之内。 

  一路哭喊至父亲正在耕作的另一片田地。爸爸,爸爸,妈妈……不见了! 

  父亲手里的锄头与这句话同时落地,锄头的薄刃划破了他的脚面,泥土与血混在一起。 

  慧芬—— 

  受伤的兽的呼喊,伴着土头土脸的他跪在田里。 

  你这男人,真没出息!还不快追?说不住没走远呢。 

  有人提醒。父亲猛的跳起,奔跑了起来,去追他的妻。 

  我和弟弟紧紧相随。 

  牛郎去见织女,可也是这样的场面?而这织女,却是背叛的离去。 

  村人们呼唤,慧芬,慧芬…… 

  呼唤里夹杂着议论,有预言者预言中了的喜悦,也有对父亲头脑简单的责备。 

  城里女人,养不熟,这不,说跑就跑了。 

  哪啊,她自己要嫁的,这会可以回城了,又怕带着孩子拖累。 

  呵,有了肉不吃豆腐!城里女人是细皮嫩肉,可那不属于咱庄稼人,要不起。 

  寻人未果,父亲一夜老了,背突然地驼了,生活把他压迫成骆驼。 

  他粗大的手,擦着我们的眼泪,粗糙的沙子一般,摩擦着我们的眼睑,泪更多的流了出来,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们了?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我们并未敢淘气。 

  母亲遗了个不安的黑洞给我和弟弟,常常我在半夜被弟弟的呓语惊起。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他细小的双臂,在窗外射进的月光里孤单地升起,如旷野里两面召唤母爱的旗。在梦里,他都期待母亲的手臂将他迎合,抱他进那温暖的怀里。他才三岁。 

  每每此刻,怕他哭醒,我便把我自己的胳膊,递他的嘴边,他轻轻的吸着,安静地入睡。 

  父亲去煤矿里劳作不息。 

  有的人需要一夜长大,命运把这一权利售给了我,我是自己,也是家长,更是弟弟的依靠,没有了母亲,他只能紧紧的牵住我的衣角。 

  我长大了! 

  母亲一去不复返,她再也没有回来看我们,我们是她不能面对的历史,她不需要,她便选择了忘记。 

  做饭,洗衣,割草喂羊,那只瘦弱的奶羊,还有奶水可挤——弟弟成长时惟一的营养。 

  我在野草地一起一伏地割着,借着月色,白天要上学,只好在夜色里割草,割着必需生存下去的勇气。 

  姐姐,姐姐…… 

  弟弟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吓得汗珠淋漓,身后跟着一帮孩子,其中一个手里牵着一只猫头鹰。死亡的使者。 

第三章
村里没有人敢杀猫头鹰

  村里有这样的传说,它只要在暗夜里谁家的屋顶上叫几声,谁家就必定要死人了。 
  月色下,那猫头鹰被一根绳子系着,它扑腾着翅,如犬。他们把它放开,又收回,反复轮回,用它来吓人。 

  人性本恶,凌辱同类,皆有奇异的快乐,就连幼小的心灵都不放弃这一权利的。 

  你们干什么? 

  我背着草筐,手里拿着镰刀,把弟弟藏在身后,护住了他。纤弱的脊粱,挺的笔直,因我知道,这一役,决定以后欺人或者被人欺——没有平局。 

  不干什么!玩! 

  拿猫头鹰的男孩抹了一下鼻涕,横里横气。 

  你再玩玩看!我用声音给自己仗势着。 

  狗仗人势,孩子仗爹妈的势,弟弟要来仗我的势,我仗谁的势去?只有自己仗给自己。 

  哈哈,你们看扬爱这野种,成了精了,学会吓人了呢! 

  那小子边说边把手里的猫头鹰,凌空抛来,月光如水,那夜鸟羽翼扑扑,带着它特有的呼叫,吼灰,吼灰…… 

  后悔,后悔! 

  村人皆说它这样叫,是谴责为人一世,不过,皆是后悔。 

  妈妈可以后悔她的青春,我不可以,弟弟在我的身后,吓的大叫,妈妈!妈妈! 

  绝地求生的呼喊 。 

  可妈妈将我们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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