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乌般头发雪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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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乌般头发雪个肉-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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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咬了我一口,一如孩子。他逼迫我留下,为了那相依为命的日子。 

  留,还是不留?他盯着我,哑着嗓子。 

  我看了看那青紫的印,轻轻的说,好的,我留下,看在杨冬牌手表的份上。 

  他笑了,却猛地转身,似怕我看见他眼里新生的液体,转身走了。他的背,美好的倒三角,肩宽腰细,盾牌一样,要为女人们阻挡生活的箭矢。 

  ——要别人依靠他的。 

  婉莹的母亲嫌他的出身,她错了,她拒绝他,那是她自身的损失。 

  于是关了手机,断了一切外界的联系,先把自己放松,弟弟和婉莹上学去,便为他们做饭,煲汤,打算拥有一种简简单单的快乐。 

  质朴的快乐。 

  走得最远,也不过是小区里的超市,买红的柿,绿的菜,肥白可爱的冬瓜,一只只小鼠般胖胖的土豆,溢满一菜篮平凡的幸福。 

  那老人,顶着一头白发,总在不远处,等我下来,陪我买菜,甚至指点我做日本菜的方子。 

  日子水般流过。 

  正洗着土豆,一只一只,在水里漂浮。弟弟爱吃土豆,小时候贫穷留下的习性,反成了最爱吃的,吃个没够。 

  电话铃响,接起,是婉莹,声线欢喜,如遇大赦。姐姐,姐姐,我妈妈答应了! 

  答应什么? 

  见你啊!下午四点,一九九七咖啡馆等你的。 

  哦,显然婉莹求了好久。她母恩浩荡,我得郑重其事。 

  放下手里的活计,匆匆忙忙的收拾,穿了合适的衣,化了合适的妆,走至小区门口。 

  山口牧斋的头发一株蒲公英一样在风里飘浮,爱爱,你哪里去? 

  谈判。我笑着对过来的的士招手。 

  噢?!什么项目?他看着我,问的一本正经。我更想笑,面对这个老人,我总是想开玩笑。 

  一个和平组织,我对他眨了眨眼晴。我也是最近才参加的,听说可以促进宇宙和平。 

  哦,真的?!他更一本正经。 

  真的。我点了点头,边坐进了车子,边说,你看我这不正是去会外星人?——婉莹的母亲就是外星人,她认为农民和她不是一类的人。 

  他没有跟来,在车窗外给我挥了挥黑瘦的大手。车子很快的离开,我看着他的影在镜子里渐渐的缩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欣赏风景般欣赏这个老人的身影。 

  一进咖啡馆的门,我便看见那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因为里面客人寥寥,她又那么出众。 

  她侧坐着,一如白玉石雕,那侧面我好生熟悉,倒似哪儿见过。 

  四五十的女人,有如此模样气质,真是不多。 

  显然是有个有钱的老公,不用操心日常的劳作,真该送到“嫁的好”沙龙,当了活标本的,指导女子该如何找到适当的饭票。 

  我赞美实际的女人。 

  我走近了,坐下,伸出了手。你好,吴太太。 

  婉莹姓吴。 

  吴太太缓缓回首,菩萨容颜,动作典雅。有的女人,连回首都是美的。 

  石破天惊。 

  我刹那彻底呆住。 

  世上怎么可以有如此相似的容颜? 

  怎,么,可,以? 

  杨小姐,你好。 

  声线如此熟悉。 

第三章
奔波逃命的丑女人

  陈慧芬女士,这些年你过的还好?我颤颤惊惊的试问,心里祈祷着各路神仙,不要,不要,不要!但愿我认错了人。 
  你怎么……。怎么知道我叫陈慧芬?嗯,对了,婉莹这孩子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了。她眯着眼睛,好生娇柔。 

  呵,真健忘的女人,她难道忘记她生过两个姓杨的孩子的事情? 

  我听见自己的体内有什么在燃烧,咝咝的,火星四爆。 

  恨别鸟惊心! 

  我恨了那么多年!想了那么多年的相逢,却是这个样子。太过残忍。 

  我感到心脏爆破,喉腔甜味翻腾——是血,在身体里翻江倒海的暗涌。 

  我站了起来,自己都感觉在摇,哪来的风啊,摧残我这风中的柳?吴太太,婉莹和我弟弟的事,你放心,他们一定会分开。这个,你不必插手。 

  那,那太好了!杨小姐,谢谢你。她没想到我一个说客,反说出了这样的话,一时喜悦,却又吃惊,客气地拿着手帕,揩了过来,不好,杨小姐,你流血了…… 

  血在嘴角。 

  一滴一滴。 

  我转身,我躲过她虚伪的关心。杜鹃啼血,也无非此种伤痛。我难过的是,我将如何分开弟弟和婉莹,他们情根深种,不明真相,爱,却不可常相守。 

  ——只因天理难容。 

  我走着,这个优雅的女人,她为了自身的幸福,一走了之,不但毁了旧日人生,还在毁灭现今。 

  我笔挺的走着,有人拉我衣袖,杨爱,杨爱……。 

  洗尽脂粉的脸,没了眉目。一团模糊的脸。她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喊我的名字? 

  杨爱,你怎么了?我是徐佛! 

  她压低了嗓子,叫着。左打右量,鬼鬼祟祟,骨瘦如柴,一只小鬼一般刚刚从地狱逃出。 

  我这才看清楚,是她,一大一小的眼睛,张皇失措,光化失尽,一脸风尘。往日的张扬如画皮被揭,打回原形——不过是个奔波逃命的丑女人,在讨生活,她怎么也跑到北京? 

  妈……咪,你也来了?我笑。该来的都会来,一个也不会漏掉。 

  话一说出,我已点燃,如鞭炮的导火索,血从口里汩汩喷出。徐佛的襟前一时成了小型工笔,斑斑的红,她吓的狂叫一声,亡命的奔跑,怕我赖她一身血债,罪加一等。 

  我哈哈大笑,自己都听见那笑声诡异如死神的摇滚。有男人狂奔,银子一样的发拖着光的尾巴,好看如一尾银鱼游过黑暗的人生。我在倒下,桌椅砰砰,天空旋转,有黑大的手把我捞起,似要与命运抗衡,爱爱,医生,救命,求求你,做做好事,打120。。。。。。。 

  语无伦次。他在咽哽。 

  是山口。他一直跟我的么? 

  暖意的河水,拍岸而来,将我在抚拥。 

  四周皆是红,红玫瑰,红星星,红盖头,红璎珞,红绣鞋,上面是栩栩的鸳鸯,恩爱无间,翠羽红唇——是谁?敲锣打鼓,将我娶迎?可是死神? 

  终要嫁人。 

  嫁给死也是一种光荣。 

  生亦何欢,死亦何哀? 

  贵子一身和服的站在一片红光里,樱花与星辰坠落过她的周身,她笑颜如花,幽幽的道,如是,如是,你终于来了…… 

第三章
他和她一样不羁的灵魂

  终于。 
  来了。 

  披红着朱,来娶世俗的幸福。 

  柳如是要嫁了。 

  姐妹们皆是羡慕,如是,如是,你慧眼巨目,择业良好。 

  她们觉得她嫁了金银,后半生有了依靠。 

  任谁都看得出,钱谦益是真心疼她,无有半点私心。 

  世人皆知她动机不纯。 

  而当初,她去,也确实为的是后半生有个依靠。 

  她青春年少,他年近花甲。嫁他,无非为利为名。 

  可谁知她也动了真心? 

  她真的爱上了这位老人。爱他的胸怀见识,爱他痛她的心,更爱他和她一样不羁的灵魂。 

  半野堂流连半载,他早动了她的心。 

  那段日子,她和他诗词唱和,煮酒论史,越多的交流越发觉彼此原来是同一类人。唯有一句话,她等他说,而他不知为何总说不出口。姐妹们书信几遭相催,如是,你还回不回秦淮河?你也晓得,干咱们这行,新人辈出,到时可别怨秦淮河畔你的江湖地位没落了。江湖地位靠的是自身努力,你不来做,自有新人来做。从来人们就是喜新厌旧,只爱听那新人笑,谁爱闻那旧人哭? 

  良药苦口。 

  不能再留,难道他只把她当作朋友? 

  青春苦短,她选择告辞。 

  启程的前一日,他至绛云楼,邀她看一处风景。她随了他,心事哀哀,愁云惨淡,只觉周遭的花花草草皆无出路。她的青春也无出路。 

  而他牵着她的手,一路行来,不管不顾。只见半野堂一里多处,一处粉墙,周边一水分流。水流上弓桥如月,飞虹明渡。进的门去,迎面却是一座插天假山,山上山石玲珑,碧草蔓蔓,或爬或穿,或垂檐绕柱;或萦砌盘阶;或随风飘摇,送来香风细细,香味小蛇般直钻脑髓,索绕不去。 

  她一时呆了,看着他,想笑却无法笑出。 

  她识得那草,是难得一见的衡芜。不知道他花了多少时间银子,又是在那儿短时间览得这大量香草。他,真是个有心人。 

  他拉着她的纤手,绕过假山,豁朗几间大屋,窗明几净,里面金石书画,古鼎旧玩,无所不有。他把他毕生所藏都搬至了此处。 

  她不由的问,谦益,我走后,你要搬到这儿住? 

  他答非所问,如是,《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复如电,应作如是观。你看这一处,叫如是我闻室,可好? 

  哦,如是我闻室?她反问。 

  难道他要在此处潜心学问,了此余生? 

  是啊,日后你住此处,我便日日可听闻你的一切,所以我觉得,叫如是我闻室最为合适了。 

  呵,他在留她! 

  她眼里有了泪,怪不得假山上衡芜蔓蔓,原来是心事重重。他是用了心,要那草合了她的名号——衡芜君。 

  她握住他的手,放她脸颊,谦益,我不要这些的…… 

  他脸色一灰,眼角一跳。 

  最怕遭到拒绝,难道终要遭到拒绝?他老了! 

  她看他,一笑,谦益,我不知道我要的你能否给我? 

  他由悲转喜,如是,你要什么,你说。 

  我就要个名分。你可肯娶我,做妾也行? 

  他猛地抱住她细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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