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水镇?不行!”
男人皱了皱眉头,也将已经伸向食物的筷子收了回来。
“爸,为什么不行,免费学习的机会,大家都羡慕呢……”少年有些委屈的向男人理论着。
“我说不行就不行!”男人“噌”的站了起来,继而走了出去。
三人的饭桌,也就只剩下了妇人和少年。
“继成,你别着急,我去跟你爸说说。”
“妈,爸为什么不同意我去泸水镇学习啊,从小到大都不让我去泸水镇。泸水镇距离我们庆良镇就只有几里路,我都十五岁了,还从来没有去过。而且我这次是去学习,爸为什么不同意啊?”
少年的语气有些失落,十五年来,爸爸决定的事,他从来没有提出过异议,但现在他却不明白爸爸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放心,妈去跟你爸商量一下,会尽量让你去的。”妇人慈祥的说完,便也朝门外走去了。
院子里,男人手上点着劣质香烟。
随便抽一口,便有大把的烟灰被他弹掉。
“念泸,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别忌讳那么多了。方家那边或许也早把我们忘了,我们又何必多想呢。继成好不容易才有这个学习的机会,我们不是也一直希望他能出人头地嘛,就让他去吧。”
“相宜,你真的放下了吗?当年爸他们对你可是……”
男人的声音嘎然而止,想到往事,便也再想到了阔别十五年之久的老父亲。
“放下了,从你当初带我走,又将名字改成念泸的时候,我就已经放下了。”
女人温柔的说着,这些年她跟着男人虽然很苦,但却也过的很幸福。
如果不是因为有一个遗憾,那么她会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念泸,当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坚持住在庆良镇嘛,就是为了离着泸水镇近一些,能让你时常看到泸水镇,看到方家。”
“其实,当年那件事也不怪爸,是因为我的身份,实在太招人憎恨了……”
女人悠悠的说着,语气中也很是平静,听不出一丝的波澜,十五年了,很多事情都已经不能改变了,她也渐渐的看开了。
“相宜,谢谢你。”男人回眸,坚毅的眸子里,透射出满满的爱意。
“念泸,应该是我谢谢你,当年不是你将我从方家的地牢中救出,说不定我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妇人说着,眼神中也闪过一丝忧伤,她的生身父亲,如果还活着,应该也陪着她的祖辈关在寒潭之底吧!
祖辈无为被修真界唾弃为魔头,没想到父亲又走了一样的路。也许,她们家就注定出“魔头”吧!
在她年纪小的时候,父亲是一位多么慈爱的父亲,陪她玩、陪她闹。
可忽然就有那么一天,父亲变了,开始变得杀戮、嗜血,甚至是连她周围的人都要杀。
在杀红眼的时候,父亲甚至要杀她。
在父亲被无数人合力擒下后,当父亲目光闪过她面前的时候,她却从父亲的目光中捕捉到了曾经的慈爱。
也许就在那一瞬,父亲悔悟了吧!
原本她也差点成了被害者之一,可以不用被关禁锢。但却因她为父亲求情,被禁锢在了方家的地牢。
曾经高人一等的她,也成了阶下囚。
但她没有放弃,没有为了苟活而停止为父亲求情,也正是因为她的那份坚毅,打动当时的一位年轻人。
年轻人告诉她,她父亲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被囚禁在寒潭之底而已。
而后,那个年轻人便和她相恋了,这事遭到六大家族,乃至整个修真界的反对,为此年轻人立誓离开方家且两人永远不回修真界。
那个年轻人,就是现在的男人;而那个她就是现在的妇人。
“恩”短短的时间内,男人想了很多,终于点头同意了女人的情求。
妇人也再说了一句:“念泸,要不然你陪继成去一趟泸水镇吧,他从来没去过,我怕他迷路。”
妇人这样说,其实也是在给男人一个回家看看的机会。
男人听出了妇人的好意,但他拒绝了:“不用了,我听说方家的人都去了桑南山。”
“恩”妇人点了点头,低头再嘱咐了少年一句,三人也就再坐到了饭桌前。
少年在听到他爸同意他去泸水镇的时候,脸上也写满了激动,这是十五年来,他爸做出的决定后第一次让步,高兴的话说了一箩筐,这才回自己屋里去。
“相宜,继成这孩子长大了,越来越像你了,像你的聪明。”
“继成像我吗?我觉得成儿才像我……”妇人的话说的很快,像是喝了口热水直接吐了出来一样。
“十五年了,相宜,我们既然能放下方家的事,成儿我们也该放下了。”
“虽然已经十五年了,但是说到放下,你又哪里放下了?昨晚你说梦话的时候,还是叫着成儿的名字。那孩子送走的时候才八岁,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相宜,你放心吧!当初我打听过那家人,家境要比我们殷实,相信成儿的病也不会有问题的。”
男人想起十五年前的事,清晰的就像是昨日一样。
“但愿吧!成儿现在已经二十四岁了,该娶媳妇了都。”妇人苦笑了一声。
现在她连儿子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更别提知道儿子娶没娶媳妇了。
“相宜,你放心吧,等继成上完学之后,我们就搬回首都,到时候慢慢打听成儿的下落,肯定能找到的。”
“恩”妇人点点头,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第269章 魏大牛求助【一更求花】
“念泸,你有没有想过,让继成回方家?”
妇人依偎在男人的怀里,能清晰的听到男人的心跳,这种澎湃中带着期待的心跳声,二十多年来,女人还是第一次听到。
她知道,男人是想家的,想念方家更想念方家的人。
这个话题,在此之前二十多年,妇人从来没有提起过,直到今天说透了,她也想让男人明白,一直以来她是怎么想的。
“继成很多次问过爷爷在哪,我都告诉他爷爷家离我们家很近,他毕竟是属于方家的。”
妇人平淡的声音中,更多的是劝解男人,有机会让儿子回方家。
虽然她们的结合不被认可,但孩子终究是方家的人。
“有机会再说吧!继成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我不想让他多去承受一份重担。”
男人说着,也将胳膊轻轻的揽在了女人的肩头。
他这句话中,隐隐还透出另外一重意思,那就是如果儿子回到方家,那就极有可能成为方家未来的族长。
成为族长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肩头的重担,有可能让生活陷入一潭死水,每天都机械的重复着前一天的生活。
他在方家的二十年里,从来没见过父亲笑过一次。
而且,在他离家的这些年来,弟弟已经取代了他的位置,弟弟也有儿子,想到这里,他也就更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回到方家了。
“恩,也好。”女人说道。
……………………………………
方成离开后,方不平抬头望着星空。
寒冬寂寥的夜里,星星却是明亮的。
二十五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的星空。
一群愤怒的人,如同一个个填不饱的恶狼,疯狂的扑向一对年轻的男女。
而他是那群人中奔在最前面的一个!
想到那天的情景,方不平的胸口还是隐隐作痛。
当日六大家族齐聚泸水镇,商量无名女儿该如何处置,却不想他的大儿子,偷听了几人的商议后,竟然擅自去地牢将无名女儿偷偷带走。
连同他在内,六大家族的人都在追赶……
眼看六大家族的人就要涌上铁索桥的时候,他一刀斩断了几条碗口粗的铁链,铁索桥轰然崩塌。
在他一手持火把,一手挥刀之际,铁索桥上年轻男子的目光正好与他相对。
那种眼神是诀别的,是悲痛的;是父与子永久相离的诀别,是不能尽孝、背离父亲的悲痛。
他知道,儿子这样做是没有别的选择。而他这样做,也是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儿子他们被这群恶狼抓回去,那等待他们的结果只有是两种:一种是死;另一种是终生锁禁在寒潭底下,如同魔头无名一样,永久被锁禁。
父子的目光断去,整个万丈谷发出“轰隆”的不断回音。
连同男人呼喊的“相宜——”声一同被底下哗哗的流水声掩盖。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方不平一直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便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方不平自己二十多年来,也是没有开口提过。
但其实他心中,永远都有那么一个地方,在日夜想念着大儿子——方在中。
一个声音窸窣的靠近,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找了过来。
男人的眉骨很高,长相也很是俊美,一双闪着智慧的大眼睛,正是继承了方不平的优良基因。
“父亲,其余四位族长正在到处找您,您怎么在这啊?”
“我来见个朋友。”
“朋友,那人呢?”
男人往四处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一个人。
“他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
方不平往树林的方向看了一眼,也率先走了出去。
方成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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