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睡,我们不在乎路上多一两个小时的。”
苏昭真愣住了,半天后突然抱着沈文素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沈文素手一抖方向盘一歪差点撞在护栏上,吓得大喊:“你疯啦!?”
苏昭立刻跑去躺倒:“谨尊夫人教诲。”
“我是男的。”沈文素咬牙说。
苏昭定定看着他那小脑袋,眼神温柔似水。
“你这家伙……”
“啊?”沈文素说:“你说什么?”
“没听到真可惜,”苏昭说:“我刚刚像你表白了,也许一辈子
只说这一次。”
“切!哎,苏昭。”
“嗯?”
“你说咱们这次去会有结果么?”
苏昭闭上眼,笑道:“QQ都能上珠峰了,还有什么不能实现的?”
何况我这个人生来就有点盲目自信,苏昭想。
律师,就是那些具有最大限度的勤奋、坚韧、自信和吃苦耐劳,
能最大限度的克制消极、退缩、恐惧和意志不坚定的法律正义捍卫者
整体。
————骨折中觉得鸡汤不好喝非要喝鸭汤的程静均老先生
第十二章
老科长家住桃源村。
桃源村周围有悬崖飞瀑,有深山幽谷,古木葱茏,风光秀丽,是
远近闻名的旅游胜地。
既然远近闻名,自然人满为患。苏昭在村里绕了一圈又一圈,连
个停车的空位都找不着。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去问村民有没有一户姓
谭的人家,结果那人说:“有啊!大概一百来户吧,我们这儿解放前
就叫谭家村。”
苏昭脚下一个趔趄,还不死心:“那有没有一个上了年纪,叫谭
国平的?”
“也有啊!”那人又说:“六〇年前生的大部分都叫国平!”
苏昭恨不得一口血喷出来,只好带着沈文素挨家挨户去找。这时
候村子里全是游客,挤得水泄不通,两人只能顺着人潮缓慢前行,一
下午只跑了三四户人家。
如此两天,毫无收获。
到了第三天,苏昭受不了了,资产阶级享乐主义的本性暴露无遗。
吃不惯旅游区的饭,嚷嚷着要去县城改善伙食,再不改善要死了。改
善完临走,跑去和几个本地人聊了天,回来宣称自己发现了一条近路,
可以避开川流不息的旅游大巴,沈文素只好跟着。
可近路才走了一半,却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对。
“走错了吧?”
“没有,”苏昭说:“我有强烈的直觉,应该就是这条路。”
“那路呢?”沈文素站在半人高的杂草中间问。
苏昭叼着烟左晃右晃,最后靠在车门上半闭着眼晒太阳。
沈文素坐在地上结草玩,顺便指着山头白底红字的大标语给他看
:山林防火,人人有责;抽烟本来是恶癖,浙江人民鄙视你。
苏昭走过去揉他的头发:“怎么这么长了?”
“近两个月太忙了,没空去剪。”
“回城里就剪了吧,”苏昭在他身边坐下:“这样看上去太柔弱
了,法庭上缺乏威慑力。”
“啊?”沈文素问:“什么法庭?”
苏昭柔声说:“老头子已经同意了,这回的案子,你和我一起出
庭。文素律师,你终于要坐上辩护席了。”
“哎……?!”
“哎什么?”苏昭看着他那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好笑:“你总不
能当一辈子的律师助理吧?再说我才不要你老跟在我屁股后面,烦得
要死。”
沈文素扭头注视远处山林,微红了脸轻笑:“你这老狼精。”
他的瞳孔是褐色的,发丝细软,午后阳光下,整个人如暖色调般
温情脉脉。
苏昭于是盯着他的脖子开始天人交战,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压倒以
不辜负这野合胜地。
不远处却传来一阵引擎轰鸣。
苏昭饿狼扑食扑了个空,沈文素手脚并用爬上了小山坡。
原来这山坡后头就有一条极窄的土路,路面上杂草丛生,开满星
星点点的野花,看起来足足有半年没走过车。
路的拐弯处,靠近小树林,有一黄色包子型物体,正与地面呈四
十五度角倒栽葱状。
沈文素忍不住大笑起来,高喊:“怎么?祖国的大好河山把你陷
住了?”
黄色物体后钻出个浑身是泥的人,看见沈文素也笑了。
“大地啊!母亲!”他抹一把脸抒情道。
沈文素跑下山坡,绕着那辆QQ车打转,只见车的两个前轮已经整
个陷进泥里,顺带着后轮也有向下滑的趋势。
“现在怎么办?”沈文素说。
“那只能麻烦美男帮我一起抬了,”车主笑嘻嘻拍掉头上的青草
屑:“我去找点木料。”
说话间,苏昭开着车从野地里轰轰碾过来,QQ车主也招呼他:
“美人!你也一起来帮帮忙!”
苏昭跳下车站到沈文素身后,居高临下问:“这二百五是谁?”
沈文素说就是那个想上珠峰的QQ。 苏昭说难怪,难怪。
他趴下去察看陷车状况,然后说地盘可能被烂泥吸住了:“文素,
来帮忙,我用绞盘把它拖出来。”
QQ体积小重量轻,用越野车拉绰绰有余。那二百五车主感动得连
眼眶都红了,冲着苏昭一边垂涎一边摇尾巴献殷勤,蹲在路边用煤油
炉煮咖啡给两人喝。
“小心烫,小心烫。”
沈文素接过纸杯问:“你是来旅游的?”
“嗯,”二百五说:“我就喜欢往山里跑,这一带都跑遍了。”
“跑遍了?这么说很熟?”苏昭听者有心,便把写着老科长住址
的纸条儿给他看。
二百五看完后说你们走错了。
“错了?怎么会?”沈文素说:“桃源村啊,很有名的。”
二百五说:“你说你们这两天都呆在‘桃源村’,但地址写得却
是‘桃原村’,差了三点水呢。”
苏昭皱眉看纸条:“我当时也想过,但这地址是从人家公司要来
的,难道不是他登记时笔误?”
二百五给苏昭添咖啡:“其实这一带,还真有个叫‘桃原’的村
子,只是很小,大概只有十来户人家,又藏在山坳里面,地图上都不
标,别说是你们,连本地人也没几个知道的。我也是因为迷路,才误
打误撞发现了。”
“不过,就算是到桃源,也不是这条路啊,你们是怎么走到这儿
来的?”二百五问。
“是因为某人可怕的直觉。”沈文素回答。
“……咳,”苏昭挑起眉毛推眼镜:“天黑之前能到那个桃原村
吗?”
“能啊,也就五十多公里吧,不过都是山路,”二百五收拾好炉
子,跳上车:“两位恩公,我送你们过去。”
“哎?但你的旅游……”沈文素说。
“没有关系,”二百五趴在车窗上冲他笑:“我其实没有目的地,
就是想出来瞎跑罢了。要不是遇见美男你,我就要在这儿至少困上三
天。当然我的野外生存能力也是很强的,可惜环境恶化了,兔子和野
鸡都不爱抛头露面了……”
苏昭眼疾手快一把将沈文素搂进怀里,二百五想抓美人手结果抓
了苏昭的咖啡杯,被烫得嗷嗷叫,一激动后脑勺撞在窗框上,当场就
表现出一副不幸阵亡的惨状来。
苏昭拍拍他的肩以示亲切地慰问,并露出和蔼的笑容:“带路。”
桃原村,绿树掩映,建筑有些隐约的徽派风格。
苏昭和沈文素在村口与二百五告别。
“你现在要去哪儿?”沈文素问。
二百五指着远方,一脸希冀:“其实这座山后面就是安徽,我决
定离开美丽的浙江,取道美丽的安徽北上,直达唐古拉山口!”
“嗯,嗯,有理想。”苏昭严肃地说。
沈文素挥手送QQ远去。
苏昭微笑着说:“也只有这么洒脱的人才能上珠峰。我可不行,
我忙着那命换钱呢。”
“我有一天也要上。”沈文素。
“那我也去,”苏昭立刻改口,顺便在人家腰上摸来摸去吃豆腐。
有个小小的孩子正趴在青石板桌上写作业,沈文素跑去问他:
“你们这儿有姓谭的人家么?”
小孩说:“有啊,就是那一家,红色大门的。”
但凡十岁以下的,六十岁以上的,都比较喜欢沈文素,小孩子拉
着他的手一蹦一跳往谭家走。
谭家的宅子挺大,门口有一位少妇,正打着毛线;不远处梨树下
站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大概她的女儿。带路的小孩松开沈文素,与
小姑娘玩到一块。
沈文素正寻思着要怎么开口,苏昭却开门见山:“请问谭老先生
在家吗?”
那少妇头抬也不抬:“搬走了。”
“什么?!”
“搬了,”少妇把一根竹针挑出,抬起头来:“搬了两个多月了。”
两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少妇起身说炉子上还烧着水:“囡囡!你去看一下!”
她刚要随着小姑娘回屋,苏昭却拦住:“大姐,您是谭家的媳妇?
那孩子刚才喊您女儿:谭丽丽。”
少妇脸面一僵,突然说:“我就是你又怎样?!”
苏昭苦笑。
少妇趁机进屋,把门“砰”的一关。
苏昭拍门道:“大姐,您误会了!我们不是从金德来的!我们来
找谭老先生,是请他救命的!”
里面毫无声响。
苏昭不折不挠继续,沈文素也加入进去。只拍得里面人受不了吵,
又拉开门,冷冷说:“想见我公公也行,但我公公山上去了,可能今
天回来,也可能十天半个月后回来,要不你们改天?”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逼也真难堪了。
苏昭点点头,微笑说:“好,我们明天再来。”
那少妇一言不发狠狠摔上门。
带路的小孩子走过来拉沈文素的手:“婶婶平常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