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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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皇妃-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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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口,临天皇回了一下头,宗政无忧别过眼,墓室之门开了又合上,这寒冷如冰的空阔墓室,冻得人心生疼。他重又看向棺中的女子,心中低喃。

母亲,他也要抛下我走了!

这世界之大,人有千千万万,但还有谁会爱我?我又能爱谁?恨谁?

是不是从此以后,他连恨,也只能藏在心底了,再找不到可以发泄的人。

临天皇出了陵墓,外面的光线强烈,照得他眼睛都难以睁开,看不清脚下的路,下阶梯的时候险些踩空。守在外面的陈公公慌忙迎上来扶着他,紧张道:“陛下,小心。”

临天皇吐出一口气,抬手摸了把下巴的青色胡渣,对陈公公问道:“朕,是不是老了?这个样子去见云儿,她会不会嫌弃朕?”

陈公公心中一惊,他词候陛下这些年,将陛下心里的苦和痛都看在眼里,从不曾听他说过这样感伤的话,他连忙笑着道:“陛下不老,陛下还正当壮年,奴才记得,贵妃娘娘以前总跟奴才们说,就喜欢看陛下留点胡子的模样,看起来更有男人味!”这话放在一般的帝王面前,能招来杀头之祸,但临天皇听了却是心情极好。

他还不到五十岁,说起来是不葺老,可他怎么觉得自己已经很老了呢?与云儿相比,他确实是个老头子了。

临天皇走出皇陵,来到轿辇旁,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他皱眉问道:“那是何人的马车?”

刘昏将忙恭敬回道:“回禀陛下,是卫国将军夫人的马车。”

“哦?”临天皇冷峭的眉眼微凝,是那个女子!“她来这里做什么?人呢?”

“将军夫人说有事要见离王,现在人在那个凉亭子里。“刘副将伸手往右边一指,又道:“卓职这就让人去传。”

“不必了”,临天皇抬手制止,见右边台阶延伸往上,一名白衣女子背身而立,身姿飘然若仙,他双眼微眯,这样的女子即使她生性淡然,却注定是不平凡,要掀起血雨狂澜。他对众人吩咐道:“联去走走,你们都不用跟蕊”

“遵旨。!”

八角凉亭里,漫夭起身站在亭栏边,遥望远处的风景。北郊皇陵地势极高,站在此处更是能一览京城之貌。她看着看着,就觉得,原来人是这样的渺小。

“参见陛下!”

漫夭心神游移之际,听到身后项影的叩拜之声,心下一惊,连忙转身行寺山“容乐见过皇帝陛下!”

临天皇径直在石凳上坐了,随口说了声:“免礼!”又摆手对项影道:“你下去吧,朕跟容乐长公主说说话。”

项影看了漫夭一眼,有些不放心,漫夭冲他点头,他才领旨行礼告退。

漫夭面上始终保持这恭敬有礼的微笑,心中却甚觉奇怪,临天皇若要与她说话,哪需要他亲自来这亭子?大可直接叫人传她过去?

临天皇指着他对面的石凳,冷啃的眉眼较平常稍显平和了一点,以一个长者的。吻说道:“这里不比宫中,不必讲究那么多规矩,你坐吧。”

“谢陛下!”漫夭人是坐下了,心却还提着。她安静地坐着,摸不准临天皇的心思,因此,临天皇不说话,她也不随意开口。

临天皇自上了这凉亭,目光就落在她身上,那目光几分犀利,几分探究,一如她第一日进宫时所见到的他的眼神,令人不敢直视。

临天皇转了转身子,让自已坐的舒服点,这才问道:“你和无忧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问题,他一直想问,却无从问去。

漫夭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抿了抿唇,正在心中猎辞,又听临天皇道:“你不用犹豫,也别考虑怎么回答最合适,就跟朕说实话。你对无忧到底有情无情?若有情,为何你要选择嫁给傅爱卿?若无情,你今日又为何来找他?”

漫夭顿时有一种心思被看穿的感觉,深吸一口气,心头涩涩,这种问题,怎么回答都是个错。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她也索性说心里话。“回陛下,不管有情无情,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容乐于离王,只是一个用来练功的工具,他本无情,我自收心口至于嫁给博将军,容乐,酬身不由己。今日来见离王,实是有事想请他帮忙。”

临天皇听完之后,面色如常,只是凝眸,似是在思量她所说的真实度,过了半响,才道:“你说无忧拿你当练功的工具?是无忧亲。承认的?”

时过一年,再将伤口剖将出来晒晾,心口还是会隐隐作痛。漫夭苦涩一笑,艰难点头道“是。”

临天皇皱眉,只看着漫夭的眼睛,那女子的眼光平静如常,但眼底极力掩藏的被爱情所伤的痕迹逃不掉他的眼睛,临天皇心中一动,问道:“你不是他,你怎知他无情?你若真收了心,怕也不会出现在此处了。”

漫夭心底一震,临天皇话中有话,她没有作答。

临天皇望着她,不放过她面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尽管她似乎没什么表情变化。这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女子,聪慧,理智,胆大,心细,这让他忽然就想起了傅鸢,他心里立刻有了一分不自在。漫夭见临天皇眼中神色有变,不觉心头微凛,更知要小心应对。

过了一会儿,临天皇直了直身子,忽然说了一句:“你的一曲高山,弹得不错啊!”

漫夭惊得抬头,只见临天皇冷峭的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深沉,面色不定,她心头一跳,忙起身跪下请罪,语声恭敬,极力保持镇定,道:“容乐为保两国之谊,不得已杞下欺君之罪,请陛下宽恕!”她低着头,额角薄汗密布,心悬于空。以为观荷殿一计能瞒天过海,谁知他们个个心明如镜。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她弹得太过了吗?还是这些人太精明计算,事事如料?

临天皇盯着她低垂的眼睫,沉声道:“你假借婢女之手,辱我临天国之威,欺骗朕和满朝文武,你确实犯下了欺君之罪!”

漫夭抬起头来,直视着临天皇,道:“此事容乐确有不是之处,但容乐斗胆清陛下为容乐设身处地想一想,孙小姐有心与我作难,以当时的情形,唯有些法,方能保证不伤两国任何一方的尊严。还请陛下明鉴!”她语句铿锵,大胆明辨。

临天皇审视着她,凌厉的目光渐渐平和了下来,忽然笑道:“朕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懂得拿捏分寸。倘若当时你有争斗之心,不知道收敛得当,一心要超过雅黎给她难堪,那联也不会姑息于你。好了,你起来吧!”

漫夭这才松了一口气,手心里全是汗。“多谢陛下宽宏大量!”

临天皇又道:“你这丫头,胆子够大,心思沉稳,也够聪明,又懂分寸,……若有朝一日,你能成为一国之母,必能有所作为,甚至流芳千古。”她才刚坐下,这一言出,她立马又站了起来,神色不安道:“容乐惶恐!“她是博筹的妻子,临天皇竟能说出她若能为一国之母的话,这怎不叫她心惊胆战。临天皇一代帝王,不是那种会随便拿这种严肃的话题开玩笑的人,他这么说,如果不是暗中试探博筹是否有不臣之心,那就是试探她是否故意接近宗政无忧,为谋后位!又或者是别的原因,她不得而知。总之,跟一个帝王说话,处处都是机关暗筹,一不留神,可能就会大祸临头。

临天皇见她神情忐忑,精神绷紧,整个人都处于防备作战的状态,不由笑道:“行了,朕就是随口说说。你只要记住一点,做人要谨守本分,在什么样的位置做什么样的事。你是将军夫人,就做将军夫人改做之事,若有朝一日,你不再是将军夫人,而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你就该遵守另一个身份该尽的职责。你,…明白了吗?”

漫夭总觉得他说的这番话,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但她又不能问,只得仔细地应了声:“是。多谢陛下教诲,容乐谨记在心。”

“恩,就算你现在不明白也不要紧,将来你会明白的。好了,要见无忧就去吧,倘若将来有机会,……好好待他。朕欠他太多,总希望有一个人能给他幸福。!”

漫夭眉心纠结,越来越不懂临天皇到底想表达什么?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也不难理解,但临天皇……”……为何感觉那么奇怪?他不是因为一年前她嫁给博筹时与宗政无忧发生纠葛而对她反感么?这一年来,临天皇表面对她还算礼遇,但她却能感受到他是发自心里的不喜欢她,可如今,这态度的转变以及这一番将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叫人好生疑惑。且不说这年代一个身份就代表着一生的烙印,别说是一国之母,就算只是再嫁给一个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可能。

见临天皇起身要走,她暂时收敛心绪,行礼恭送。

临天皇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朕,会赐你两样东西,等过几日,叫陈公公给你送去。你切记,今日朕对你说的话,你不可对第二人讲。这两样东西在你还是将军夫人的时候,绝对不能打开,否则,你会成为临天国的千古罪人。”

漫夭震愣,千古罪人,多么严重!她惊得不能回神,却也在临天皇的目光注视下,直觉得应道:“容乐记住了!”

“主子,主子…………”临天皇走后,项影才又上了亭子,见她怔怔发呆,便过来叫她。

漫夭此时心头极乱,似有千头万绪在脑子里纠成一团,怎么理也理不清楚,她干脆摇了摇头,什么都不去想,先把目前对她而言最要紧的事办完再说。

下了凉亭,她让项影留在外头,自己一个人去了思云陵。

思云陵的守卫见了她只是行礼,仿佛早知道她要来似的,为她指明去路,却并不进去通报。不可否认,思云陵的建造必定是花费了很多心思,从这里的每一草一木一石一阶,处处皆能看出临天皇对于云贵妃的珍视。她不由感叹,一个女子为一个男人付出了她最美的一生,但生的时候不能被更好的珍惜,得不到完美的爱情,死了,就算陵墓修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一个和她一样来自现代的女子,在爱情面前,最大的伤害无非就是她爱的人不爱她,或者他嘴里说着爱她,却又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一次一次把别的女人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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