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老眯着眼一看,刘宇浩说的确实是自己多年前买的一幅画,不由抚掌哈哈一笑对齐老说道:“瞧我这记性,如果不是这孩子,我都差点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一幅画了。”
齐老接过卷轴,展开画卷,顿时眉毛紧紧锁在一起,看了半晌,齐老小心的把卷轴合上,古怪的看了眼自己的学生,没有发表自己的任何意见。
“父亲,既然是刘兄弟喜欢,儿子就做个主,这画就送给宇浩兄弟了吧。”熊远甄笑着冲自己父亲说道。
“送?俗气!”
熊老皱了皱眉,脸上明显露出不悦,熊远甄看了心里一惊,为难的看了眼刘宇浩,发现刘宇浩正面无表情的正襟端坐,赶忙把头低下,不再言语。
“老齐啊,恭喜你收了个好徒弟啊,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小朋友第一次到我家里来,怎么好叫人家空手而回?这幅画就算我赠与小朋友吧。”
熊老笑着转身对齐老爷子说道,言语中恳切真诚,丝毫无犹豫不舍之色。
“熊老,谢谢您的好意,但我真的不能接受您老的厚赠,如果愿意出售的话,您老开个价,宇浩绝不还价。”刘宇浩连忙摆摆手站起身推辞道。
刘宇浩不是个不知分寸的人,但这个时候突然在长者面前插言是有原因的,他怕齐老一时没看出画的出处,真的替答应答应下来,那时自己究竟是要还是不要呢?刘宇浩更愿意花钱买下,贵点都无所谓,反正刘同学现在也不是缺钱的主。
“宇浩说的对,老熊你开个价吧,先跟你透漏一点,这小子现在是大财主,不宰白不宰哦。”
没想到齐老爷子居然也开起了玩笑,不过,在大家笑的时候,齐老却没有任何笑容,眼神被深深的疑惑占据。
好在熊老并不是什么矫揉造作之辈,挥手笑道:“既然是这样,那我老头子就多少钱买的多少钱卖了吧。”
刘宇浩怔了怔,脸上浮现一丝愧色,没想到熊老会说出这样一个价钱来,其实他刚才心里还想着,如果这熊老看自己喜欢这画,故意提高些价码才好呢,哪知道老人竟是这么开朗的人,看来还是自己的心胸狭窄了,想到这些,刘宇浩的脸莫名的发烫。
“这样吧熊老,我也不想瞒您,您的这幅画应该是出自大家之手,我愿意出八十万买下您的画,您看合适吗?”
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刘宇浩虽然没有明说那幅画是黄公望的作品,但毕竟眼界又增长到一个新的高度,说话时语气要比之前诚恳许多。
“八十万?”
熊老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看到自己的老朋友坚定和善的目光后,老人明白了,刘宇浩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宇浩兄弟,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你能告诉我,这幅画出自哪位大家之手吗?”
熊远甄更是糊涂了,怎么被父亲一直尘封的画卷居然是大家手笔吗?如果是真的,那说明自己再加上父亲的眼力合到一起,还不如人家一个年轻人万一。
“熊哥,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不过我现在还没有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看到刘宇浩自信的笑容,想不相信都难,哪有人会拿出八十万出来和别人开玩笑的?十块钱换八十万,看似熊老这次绝对的捡了大漏,可父子两个都愕然而立,高兴不起来。
在古玩行里,玩家在一起交流自己的藏品时是很少说话不算数的,陌生人尚且如此,更别说熊老和齐老爷子是多年的好友了,所以刘宇浩直接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同时也出了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价格。
熊老不是刚在红木古董家具上打了眼嘛,这八十万正好可以弥补老人的损失,而且不是因为刘宇浩恰巧发现了这幅画的话,就算再过很多年,这幅画依然还是会压在箱底,并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被人忘却,从这一点来看,刘宇浩并没有占熊家的什么便宜。
“小友,这幅画我可以八十万卖给你,但是你能告诉我画的来历吗?”
熊老沉吟片刻,待想通了道理后,也不做作,坦率的讲出了心里的想法,老人想知道自己活了快八十岁了,究竟和这个年轻人的差距在哪里。
刘宇浩含蓄的笑了笑,摸出现金支票本,毫不犹豫的写下八十万撕下交给熊老说道:“老人家,我学这一行时间太短,刚才看到那幅画后只是在心里猜测而已,如果想知道真正的答案,还是老师才能解惑呢。”
宝贝到手,刘宇浩心中无限畅快,微笑着把画卷在齐老面前小心翼翼的展开。
第0164章 黄公望真迹
按照圈内的规矩,从刘宇浩把钱付给熊老的那一刻开始,这幅黄公望的山水图便归刘宇浩所有了,不能反悔,所以刘宇浩便安心的展开画卷,希望老师给自己解惑。
当然,熊老这样一个本身就很有身份,而且人又到了耋耄之年,对物质的追求也淡了很多,就更不可能反悔了。
刘宇浩跟随齐老多年,对老师的一举一动皆了解熟悉,在齐老把卷轴放下的时候,刘宇浩就知道齐老爷子发现了端疑,只是碍于一个是自己朋友,一个是自己学生,才没有讲出来,现在交易完毕了,正是学习知识的时候。
能发现那幅山水图是黄公望作品是因为刘宇浩有八锦异能之术帮助,齐老爷子又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呢?刘宇浩很奇怪。
“宇浩,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画也有研究了?”
齐老爷子并没有急着讲那幅山水图的出处,而是疑惑的看着刘宇浩,自己的学生自己还不知道吗,没听说刘宇浩对古画有兴趣啊,刘宇浩怎么会一眼就看出画的古怪之处呢。
其实齐老开始也是猜测画是出自名家之手,可心里也不敢太确定,毕竟一经确定是真的话,那么古画界势必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小心为上才是正理,这是齐老一贯的作风。
“老师,贞居子是倪瓒的道号吗?”
刘宇浩虽然借助八锦异能之术知道了画的来历,可多年知识的积累也不是假的,早在心中想好了一套说辞,刘宇浩所谓的倪瓒就是元代著名画家元镇,而贞居子正是他的道号。
“你的意思是这幅画是倪瓒的吗?”
齐老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师徒两人你问我偏不答,弄的一旁的熊家父子一头雾水不知所谓,可又生怕听漏了什么不敢插言。
刘宇浩知道齐老在考自己呢,正了正身子不苟言笑的说道:“老师,据《录鬼簿》载,元代画家黄子久,名公望,松江人,他有两个道号,一个为‘净墅’,而另一个为‘大痴’,是这样吗?”
“应该如你所述,这两个人同为全真教门下道友,都有自己的道号。”
齐老微笑这点点头,看来,刘宇浩不光是在考古学中沉下心学进去了,平时也没少看自己书房中的那些古籍。
“那表面的东西就对了,老师您看画中的这个地方,有可能就是答案了。”
刘宇浩拿出手套戴上,再把画卷轻轻抚平,指着左下角的一处磨损严重的地方说道:“这里原来是应该有一行小字的,可由于这幅画本身保管不善,现在已经基本很难辨认了,刚才我在书房里琢磨了很久,依稀能辨别应该是‘静墅于云间客舍赠贞居子’这几个字才对。”
齐老接过刘宇浩手中的放大镜绕着画卷仔细的看下去,熊老和熊远甄也凑过来,时间过去半个多小时,三人只能模糊看出个大概,如果不是刘宇浩事先说出那几个字的位置,怕是谁都不会注意那个地方的。
熊老是最先抬起头的,当老人的眼神和刘宇浩那明亮清澈的双眼接触的那一霎那,熊老不由得老脸一红,这幅画在自己手里二十多年,自己硬是揣着宝贝当狗屎,甚至当它是垃圾般随手丢在角落里。
“高啊,实在是高!”
熊远甄笑眯眯的朝刘宇浩竖起大拇指,现在熊远甄是真的服了刘宇浩了,连续两次刘宇浩都在古玩鉴赏上的老到功夫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些字实在太难辨了,一时半会的不能作为主要依据,你还从别的地方看出什么了吗?”
齐老爷子也终于抬起头,先是闭上眼睛想了想自己亲眼所见的,做了些甄别,再扶了扶眼镜的黑框,笑着问道。
“黄公望十分注重笔墨变化,尤其多用于笔皴擦,他更创造了‘浅绛山水’的画风,在水墨勾勒皴染的基础上,敷以赭石为主色的淡彩,形成自己的风貌,故被誉为‘浅绛山水’的创始人。这幅画无论从笔锋还是画的风格意境都和黄公望的作品十分想像”刘宇浩笑道。
“还有吗?”
齐老爷子越来越对刘宇浩感兴趣了,以前老爷子只认为刘宇浩在考古方面是个可造之才,可今天刘宇浩的表现完全打破了六年多来齐老爷子的心中印象。
受到老师的鼓励,刘宇浩越发来了灵感,把自己想的和知道的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的讲了出来。
另外,黄公望还有一种水墨画法,皴法简单,以苍秀雅逸取胜。
黄公望师法古人而不泥古,常以自然实景入画,这与他寄身于深山大川之间“领略山川之情韵”是分不开的。明李日华曾谓黄公望“终日只在荒山乱石丛林深筱中坐,意态匆匆,不测其所为。又每往泖中通海处,看激流轰浪,虽风雨骤至,水怪悲诧而不顾。”夏文彦又说:“探阅虞山朝暮之变幻,四时阴霁之气运,得之于画,而形之于画,故所画千邱万壑,愈出愈奇,重峦叠嶂,越深越妙。”
一口气说了很多,刘宇浩也感口干舌燥,抓起一杯茶猛灌一口,笑了笑说道:“老师,我想的是,这幅画很有可能是黄公望当初画来准备送给倪瓒的,可画完后,黄公望发现自己出现了一个错误,最后就没有落款盖章,最后也没有送给倪瓒。”
“小友,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判断?”熊老听了刘宇浩最后的话,不禁蹙紧了眉头。
“呵呵,道理很简单,黄公望虽然和倪瓒同为全真教道友,也都是江南书画界翘楚,可倪瓒的画风格调天真幽淡,笔法疏简,以淡泊取胜,作品多画江南山水,构图喜采平远之景,善画枯木平远,景物简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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