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往事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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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往事的往事-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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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弟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认为这帮能人的工作在形式上其实跟张口吞宝剑,胸口碎大石的性质差不多,自然不是谁就行的。

  我迎来圣诞节之前,先迎来了我在北京的第一份儿工资。那天我格外兴奋,早上七点就睡不着了,这也是我来这儿干了这么久头一次盼着上班。因为我毕竟是托人来的,大小也算走了后门,上学期间作为一个资深差生的我,能有一个从北方小城毕业后直接到祖国首都一家中型企业上班就职的机会已经实属万幸,所以我一直也没敢问上面的人我的工资究竟是多少。

  问了也白问,我当然希望给的越多越好,他们自然希望给我越少越好。结果只能是给我多少算多少。

  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走进财务室,本来想跟会计整两句屁嗑儿。进了门我调侃的欲望全无,结算工资那天整个财务室显得格外正式庄严。一个老娘们犹如判官一般端坐在竖着“会计主管”的大转椅后。

  “领工资的?”那女的开了腔。

  “啊!”

  “哪个部门的?”

  “技术部。”我话音刚落,那女人斜眼扫了我一遍。

  “对,是技术部。”我想了一想,没说错。

  “新来的吧?叫啥?”

  “赵大伟。”

  “来,在这儿给我签个名。”女递给我一个扁扁的信封,外带一张工资表。我七扭八歪的写下自己的名字,拿了信封捏了捏。

  “多钱?”

  “丫问谁呢?你信封里面有个纸条,上面写着呢,自己看。”女的头也不抬的说。

  我急忙撕毁信封,拿出纸条一看,赫然大写着壹千伍百元整。我转身就走,女的在后面嚷嚷说你不当面点点啊,出了门我可就不负责了。我心说还点个屁?就那么几张一捏薄厚就差不多了。

  我认为在北京来说这点工资简直是对我的侮辱,老板应该给我至少五千或者更多。这就意味着几倍的侮辱反变成了尊重,我自己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拿到了钱我当时就明白了,北京不属于我。我前些日子上网查了一下,想贷款在六七八环附近买个能住人的房子连带差不多的装修家具,就凭这工资,刨去最基本的吃喝我也得还上300年的月供。更细的事儿好比房子产权方面的知识我就更一窍不通了,我不知道如此贷款所买房子的产权能否有300年之久,如果没有,那也就是说按此工资水平计算我无穷亏也的子子孙孙还没等还完贷款,就得露宿街头,实在荒唐。

  21世纪什么最值钱?我认为答案应该是房子。

  想到这儿我他妈笑了。不管还怎么说我此刻还是很高兴,我感觉到自己来北京多少还是有意义的,眼下身上的这一千五百元工资就是意义。此刻使我精神一振,重新抖擞,继往开来,开拓创新,赶巧儿做个跨时代的社会主义新青年的不是伟大的马列主义,而是这实实在在的一沓连一个月房租都不够的人民币。我恍惚中觉得人民币才是用烈士的鲜血染红的,因此不仅有极高的流通价值,更有不可估量的收藏意义。

  我虽凭这点工资尚不能在北京安家立业,但我可以靠它和路陆露去过个痛快的圣诞节。甭管北京属不属于我,我相信路陆露是属于我的。

  现在来看这就足够了。

十、圣诞节?(2)
圣诞之夜,天桥之巅,人还没来,飞雪连天。我和路陆露约定在西单街口第一座天桥上见面。

  在中国,圣诞节原本就是跟父亲节、母亲节一样是个特定人群才去过的节日年轻人的节日。只有年轻人才会去狂欢夜在酒吧一帮人疯了傻了般的狂欢,只有年轻人才会当街买下价格起码是平常的十倍的圣诞玫瑰和平安夜苹果,也只有年轻人才会冒着所谓的圣诞雪和恋人相依着漫步街头。

  路陆露迟到了,这在之前我们相处的日子里,很少发生。那阵子约会倒是我总迟到,我迟到绝非自身的问题,一般都是因堵车、等车、撞车、一着急坐错车等等难以预料且人力不可抗拒的因素所导致的。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迟到正是去年圣诞节,我和路陆露约会我竟然迟到了将近两钟头。那阵子H市正在修地铁,路面上跟当初打鬼子修战壕一般挖的四处是坑,给每天靠公交车出门的老百姓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大马路被错综复杂的路障拦截成仿佛人行横道一般宽窄。公交又不比出租车,公交司机的工资是按天计算的而不是按公里数。由于路况特殊,那阵子无论晚点多久,都不会扣公交司机的工资,所以司机们更愿排大队在马路中间塞着,他们也趁此时机休息调整,打开收音机收听六七十年代的流行歌曲。

  那次我真有点急了,我跟路陆露打电话说我这堵的跟什么似的,你别着急,我下车跑着去。路陆露反倒安慰我说你别闹了,我不急。挂断电话我拍着车门儿扯着脖子喊师傅开门,咣当一声,车门开了。我犹如斗牛场上刚被放出栅栏的公牛一样,穿着粗气向前飞奔。

  一路上,我好像马拉松的运动员一样,逐个的接受着大大小小每辆车里群众们的惊诧目光。我没料到我是如此善于奔跑,我跑着跑着突然想笑,莫名的兴奋充斥着我的身体。我的世界仿佛变成了粉色,天是粉的,地是粉的,就连路边上的垃圾桶都是粉的。而路陆露所在的地方就是那粉色旅途的终点。我感觉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浸湿的内衣裤像捆粽子一样将我紧紧裹缠,我抗争着一切束缚,一只手拿着烟,另一只手捏着手纸猛揩着鼻涕疯了一样的在这粉色的星球上飞速移动。

  见到路陆露,我才感觉到双腿瘫软,我们抱在一起。在没有任何的音乐伴奏的情况下,那个圣诞节,我们也和世界各地无数对儿恋人一样仿佛连体婴儿一般不可分割。我忽然感到脚下重心不稳,一下子连带着路陆露一起重重撞在了身旁的电线杆子上。于此同时我刚刚乘坐的公车正巧姗姗来迟,在路过我们身边的一刹那,我和路陆露的拥抱解答了满满一车人对于我刚才弃车飞奔的疑惑。

  良久,路陆露抱着我的腰说大尾巴你跑了多久啊?浑身都是汗,一股孜然味。我上气不接下气,只能亲吻路陆露的额头当做回应。

  “将来结婚时,我一定驾着七彩祥云来娶你。”我引用了一句大话西游中的经典台词。

  “呵呵,你能有辆奇瑞QQ我就满足了。”路陆露紧紧依偎着我。

  我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路陆露的短信。路陆露不会不来了吧?我急忙打开短信:赵大伟先生收到短信请回头,身后有人找!

  我忙回头,路陆露身着一身雪白的羽绒服,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身后。

  “来多长时间了?”路陆露脸上掠过一丝歉意。

  “几分钟。”我笑着说。

  “你今儿请假还是翘班了?”

  “你咋总把我往坏的想呢,我今天休息。”实际上路陆露没有说错,我还真早走了俩小时,应该算是早退了。

  “咱们干嘛去啊?”路陆露依旧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

  “先吃点饭再说。”我说,我向前一步伸出手打算搂住路陆露。

  “我吃过了。”路陆露轻声说。

  “那就再吃点。要不你看着我吃也行。”我说。

  我和路陆露一左一右缓步走在西单的街头。吃饭是我国社交方面的一个重要的手段,上至国家领导人之间的会晤,下到普通百姓谈生意、谈恋爱、谈理想,乃至黑社会之间的谈判,不知道多少大事小事都一律被端到饭桌上来解决。要是没有大中小饭店的存在,还真是什么都干不了。走到一家招牌上写着“西北风味”的饭店,我说就这儿吧,路陆*点头说都听你的。

  我并不知道所谓西北风味食何种口味,菜端上来一尝,感觉跟大学旁边的小馆子无异。我正风卷残云的时候,一位客人携着一股强劲的西北风强势破门而入,我顿时明白了,此店的招牌应读为“西北风”味,而非“西北”风味。

  路陆露看样儿是真吃过了,席间她几乎一直呆呆的望着桌上的菜,紧紧地闭着嘴,不吃也不说。

  “我每天给你发短信打电话,你怎么不理我呢。”我夹起一块儿肉送到路陆露嘴边,路陆露令人不易觉察的皱了一下眉头,还是顺从的张开了嘴。

  “我,我忙着呢呗。”路陆露说。

  “你在北京找到工作了?”

  “嗯,算是吧。”路陆露嚼着嘴里的东西,低下头继续发呆。

  “啥工作啊?”我问。

  “哎,你问那么多干嘛啊,查户口的啊!”路陆露极为不满的嘟囔着。我被她的激烈态度震了一下,胃口全无,点上了一根烟。

  “你工作干的还顺心么?”路陆露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马上又恢复了心平气和。

  “啥顺心不顺心的,混呗。”我吸了一口烟,“老板都那样,干活时候把你当自己人毫不见外的使唤,发工资的时候又立马划清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的界限,多一个子儿都不给你。”

  “你有啥不明白的就问问崔树。虚心点,好好干吧。”路陆露竟用充满慈爱的眼神望着我。

  “嗨,你还不知道我。。。”

  说完了这句,我和路陆露又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沉默。中国语言博大精深,有太多词语在特定的语境有着特殊的意思。而沉默不论什么时候,都有无限种含义。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和路陆露之前上学那会儿很少会这样,不仅不会沉默,俩人还总争着说。短短几个月不见,好像一切都变了。我内心焦急不堪,我想打破这不应该存在的沉默。可又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几次和路陆露眼神相接,我们都不约而同的触电般赶紧避开。

  还是路陆露率先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她说高羽和梁馨怎么样了?我说还那样呗,吵吵闹闹,没完没了。路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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