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要的东西都给你备好了,绿豆昨儿个夜里也泡好了,你这是要?……”秦晓晓一直守口如瓶,倒像怀里揣着什么宝贝似的,然后将包袱皮儿露出一个角儿,其他秘而不宣,反倒更加抓得人心里痒痒的。赵明佺实在忍不住,开口问,只换回来秦晓晓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秦晓晓竖着食指抵在唇上,尽力优雅、轻声说出这句做梦都想说出来的装酷的话——虽然衣服不对时代背景不对,听的人也完全搞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但终究说出来了,算是了却心愿。
“娘子不想说就算了,何苦拿这些词句来哄骗为夫?”赵明佺耸耸肩,抱着狗不理到院子里晒太阳。因为秦晓晓一向认为小孩子多晒太阳长得快,而事实证明狗不理就是比其他同龄的孩子结实,所以连赵母都得了空抱狗不理在院子里做日光浴。秦晓晓则端了一大碗剪得碎碎的朝天椒屁颠儿屁颠儿往厨房跑。
“羽娘怎么,要做什么?”赵母正在准备晚饭,见秦晓晓端着一大碗朝天椒,很是惊异,“弄这么多辣椒作甚?”
“弄辣椒酱。”秦晓晓说着就开始折腾。先是烧热了灶上的大锅,又倒了不少的油进去。
“作孽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啊?!”赵母见那在锅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油心疼的要命,忙去了长柄汤勺子要去舀出来些,“做什么用这些个油?!”
“婆婆放心,媳妇心里有数。”秦晓晓脸上挂着笑,不动声色拿下赵母手中的勺子,“不会浪费的。”
“你叫老身如何放心?”赵母显然对秦晓晓,或者说是梁羽娘放心不下,“这些个油可不是叫你拿来瞎胡闹的!”
“婆婆看好了,媳妇可没有在瞎胡闹。”秦晓晓冲赵母挤了挤眼睛,示意赵母放心。
油开始往上冒小泡,显示出将要沸腾的预兆。
“再不往外盛这油可就熬开了!”赵母显得很着急,“开了直接浇到空碗里碗是会炸的!”
“媳妇怎么会做那种蠢事?”秦晓晓拿那长柄的大汤勺搅了搅锅里的油,眼见着开始往上泛大朵大朵的泡泡,便麻溜儿地舀了一勺,往那剪得碎碎的朝天椒沫沫上面一浇。只听“嗤啦”一声,
诱人又有些呛鼻的辣椒香味儿弥漫了整个小小的厨房。秦晓晓又是两勺,把锅里的油舀了个干净,也把大碗里的辣椒碎用油浇了个透彻,鼻孔里满满的都是辣椒的辛辣气。
“怎么样,没浪费吧?”秦晓晓小心地试了试碗的温度,才小心翼翼地端起来向自己婆婆邀功似的炫耀,“香不香香不香?”
“你可真贫气。”赵母见秦晓晓并没有浪费什么,她这副样子可爱得很,倒惹人忍俊不禁,“你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前些日子见佺儿背了那老大一大圆铁板子回来。”
“一会儿您不就知道了?”秦晓晓怀里揣着这宝贝倒是打定了主意要做未出阁的大姑娘——不见人了,关子卖起来没完没了,“今儿个晚饭媳妇包了!”说完,从篮子里取了四只鸡蛋,抱着那一大碗辣椒酱,哼着曲儿去了,中间还停下来咳嗽几声,想是被那辣酱的气味呛的。
“娘子这关子究竟准备卖到什么时候?”赵明佺见秦晓晓忙前忙后不肯消停,心中有些微微的疼,怕她累着。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啊。”秦晓晓眨巴着眼睛,一心只顾着拿小勺子往石磨的眼儿里舀泡好的绿豆跟水,下面一个小盆儿接摸出来的浆子,末了饶上一句,“太阳都下去了,抱着孩子赶紧进屋去吧。秋天里风大,也不怕拍着孩子。”
赵明佺得了命令,赶紧把狗不理抱回屋子。想把他放回摇床自己出去看,结果狗不理被人抱美了,见自己爹爹不要抱着自己了,便带着撒娇意味地哭,干打雷不下雨,嗓门儿倒是洪亮。
“娘子可要为夫帮忙?”赵明佺只得一面哄孩子一面向院子中喊话。那面秦晓晓已经磨够了豆浆的样子,正蹲在地上点炉子,被炉子里滚出的烟呛的直咳嗽,似乎要把自己的肺管子硬生生从腔子里咳出来似的。
“娘子稍等,为夫这就来帮忙。”赵明佺见状,抱着狗不理直奔后院自己母亲的卧房,将孩子往母亲怀里一塞,赶回院子里,接了对秦晓晓来说几近上刑的活计。
“我还真是笨啊,连个炉子都点不着。”秦晓晓皱着眉看赵明佺几下搞定,自我嘲解道,“还是你在行。”
“娘子似乎没用过这些?”赵明佺晃了晃手里余下的麦秸儿,“直接拿炭点火,点的着就怪了。”
“这样。”秦晓晓努着嘴点点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道,“相公在这里盯着点炉子跟火,我去洗个手在拿点儿油过来。”说罢,小跑着向厨房去了。
自己的娘子,看似精明,实际上有时候有些傻还有些丢三落四。赵明佺摇摇头,唇边挂着宠溺的笑,就是这样才显得可爱
嘛——那个对我的审核,怎么样了呢?是不是把她拐上床的时候了呢?
“我回来了!”秦晓晓手上又举着个小碗儿,一路将近小跑儿着回来,“来来来,姐来大显身手了!”
赵明佺连忙闪身。自知帮不上忙,自觉地垂手在一边站着看。
“帮我把这大铁板搬到炉子上去。”秦晓晓见赵明佺呆立一边的样子,显然是脸上写了“听凭您吩咐”的苦力样儿,挑着下巴开始支使他。
“哦,好。”赵明佺很是听话,把那大圆铁板子在炉子上放稳,又站到一边。
“你倒自觉哈?”秦晓晓笑着睨了赵明佺一眼,向他发问,“这玩意儿你当真没吃过?”
“没有。”赵明佺耸耸肩,“为夫还没见过这样的做法呢。”
“那今天就叫你开开眼界!”秦晓晓有些自得,“我在家可好这口儿了,记住了,这个叫‘煎饼果子’!”
秦晓晓先是在那大铁板上薄薄地刷了一层油,然后舀了一勺磨好的豆浆子倒到热得冒白烟的铁板上,把那从木匠铺子拿来的特殊工具握在右手,手腕灵巧地一转,那一勺豆浆子就摊平开来,成了一张面皮,再在板边儿磕了个鸡蛋,重复手腕上的动作,撒上点葱花跟芝麻,翻个个儿,等上面的鸡蛋变熟。
“娘子真是好手艺!”赵明佺看得呆了,半晌才迸出这么一句话,“为夫竟没看懂娘子手上的动作!娘子从前可是常常练习才会如此熟练?”
“什么啊,不过是看得多了。”秦晓晓一面答话,一面熟练地在那摊好的煎饼上抹上面酱、腐乳跟辣椒酱,折了几折放到盘子里,“这是婆婆的。只可惜没有炸馃箅儿。给婆婆送去啊。”
赵明佺讷讷地接了盘子,送到了后院母亲的处所。赵母正含饴弄孙,却也被赵明佺端来之物的香气吸引,抬头发问道:“这是什么?”
“是娘子做的,说叫什么‘煎饼果子’。”赵明佺答道,“母亲且慢用,儿子再去给娘子帮忙。”
“去吧。”赵母一手抱着狗不理,一手拿筷子夹了那煎饼放入口中。狗不理嗅到了香气,两只肉乎乎的小手一个劲儿地去抢自己祖母手中的筷子。
“跟我抢做什么?你还没长牙呢。”赵母举着手中的煎饼逗弄狗不理,“等你长牙了就给你。”
“咯咯。”狗不理跟听得懂似的,不再去抢,反而发出笑声来。
“怎么样,好吃么?”秦晓晓跟赵明佺人手一个煎饼,面对面坐在卧室里。
“嗯。”赵明佺一个劲儿地点头,“真是好东西。”
“当真好吃?你不哄我?”秦晓晓盯着赵明佺的双眼,似乎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有没有说谎。
“哄你作甚?”赵明佺正色道,“为夫对娘子不会说那违心的话。”
“这样便好。”秦晓晓笑笑,继续吃手上的煎饼,“明天我要研究馃箅儿,光吃外面这层真是……别扭,少了好些东西似的。”
“这个味道可跟娘子家中的相似?”赵明佺见秦晓晓脸上若有所失的表情很是不忍,便试图转移话题。
“还是差那么一点。”秦晓晓摇摇头,“到底不是一个地界儿。明天试试放上馃箅儿或者果子一样不一样。”
“娘子要是做,为夫来帮忙。”赵明佺很想把这个时候表现出脆弱的秦晓晓抱进怀里,无奈因着秦晓晓坚持最原本的吃饭,这里又没有塑料袋,弄得赵明佺手上油腻腻的。
“那再好不过了。”秦晓晓几口吃完剩下的煎饼,起身道,“相公慢用,我去洗洗手,然后把狗不理接回来——他该睡觉了。”
☆、这是,坦诚相见头一遭哎!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包养!
我不会写怎么办T T
表拍我后面还要好好研究下。。。
“娘子到来这里近半载,不知是否思念家人?”赵明佺看着在外面忙活着收拾残局的秦晓晓,又看了眼在摇床里睡得正香的狗不理问道,“为夫从未听娘子提起过家人。”
“提他们做什么?不过是徒增伤感。”秦晓晓凄苦地一笑,“还不如不去想。”
“说的也是。”赵明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娘子思念家乡家人的话,一定要和为夫说。”
“好。”秦晓晓微笑,“那是自然——你是我夫君啊。”
“我来帮你。”赵明佺见秦晓晓手上拿不住那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便过去接了几样抱在怀里,跟秦晓晓并排往厨房去。
“我在家是独生女。”秦晓晓开口,倒叫赵明佺有些猝不及防。
“独生女?”
“就是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跟相公倒是像。”秦晓晓回话,声音平淡而又平静,像白瓷茶碗里面晾的白开水,没人去理,泛不起波澜,“因为在两面都是最小的,所以家里人都宠着我。倒是我母亲,没有把我宠过火,从小一直教我做各式家务,到大了,倒是我会的比别人多些,由此捞了个‘贤惠’的名号。
“小时候跟外婆住的时间长,外婆教我剪纸刺绣,后来才发现在我这一辈人里几乎没有人会举着花绷子在白布上绣花。”秦晓晓只自顾地自说自话,赵明佺也不好去打断她。两个人放好了东西,胡乱洗了把脸,便回屋去。
“我一直想离开家到别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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