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养了鱼去卖么?”郭大人也疑惑,“鱼这种东西,能吃么?”
“谁知道?”王大人摊手,随即二人相视一笑,“就算把那块地批了下来给他们,若是有利可图,再悔了契收回来,未尝不可啊。”
“哎——”郭大人会意,二人抚掌而笑,向另外一家去了。
“怎么样?”秦晓晓在家中正坐立难安,听见门响便立即迎出去,看见赵明佺脸上的愁云惨淡,便不自觉皱了眉头,“不行么?”
赵明佺叹了口气,摇摇头。
“尼玛两
个见钱眼开的家伙!二十两银子还填不满他们的囊膪肚子!”秦晓晓全然不顾形象开始破口大骂。
“什么?!二十两?!”这下轮到赵明佺目瞪口呆,“什么二十两?!”
“你以为那茶叶包里面包的全是茶叶啊?!一个人十两银子好不好?!”秦晓晓只恨自己为什么生了黑眼珠,恨不得用整双白眼球看自己相公,“那俩加一块儿就是二十两啊!姐得唱多长时间的歌才能唱出来?!贪官污吏!全是贪官污吏!还不如等来年开春直接去耕,他们倒没话说!我的银子啊!——”
秦晓晓这面痛心疾首地哀悼自己的银子,赵明佺见玩笑开得有些大,连忙凑过来用手抚着秦晓晓胸口道:“娘子消消气,为夫跟你玩笑呢。二位大人虽没有明说,但看那样子,□不离十。”
“没有说明?这帮做官的心眼儿还真是多,办得成办不成都有说头,真是古今中外同行的强调。”秦晓晓听完赵明佺的学舌,好歹平静下一点。一低头,看见赵明佺抚在自己胸口的咸猪手,阶级矛盾一下子转化成为人民内部矛盾。抬起手,不留一点余地使劲拍掉那只爪子,秦晓晓恶狠狠道:“昨儿晚上你欺负我跟今儿早晨你玩儿我的帐还没有算呢,你别以为就这么算了!今儿开始你谁书房!没我的允许你休想踏进卧室半步!”说罢,怒气冲冲转身就走。
赵明佺在原地甩着被秦晓晓那一掌拍红的手,看着自己娘子气呼呼的背影,心里琢磨着怎么讨好她——这有大床有娘子的,自己才不要去睡那书房。书桌那么硬,现在又那么冷。
这才想起来追出去的赵明佺,一出门就被自己母亲拦住:“佺儿怎么了?刚刚听见羽娘很生气的样子…你们吵架了?哦对了,税粮缴过了”
“嗯嗯,缴过了……哦不是,没吵架。”眼看着自己娘子撅着嘴掩了门,屋里有上门闩的声音传出来,赵明佺越发着急,敷衍母亲道,“娘子有点不高兴而已。狗不理是不是在您那儿,您回去看着点他把,儿子要去趟镇子上。”
“哎你这孩子!”赵母显然还有话要说,却被自己儿子硬生生噎回嗓子里哽在喉头。望着儿子急匆匆奔出门的背影,赵母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老话说得好啊,有了媳妇忘了娘!想着望向他们的卧室,孩子我安慰:“也罢也罢,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跟着他几年?现在羽娘又像变了个人似的,除却偶尔耍耍小脾气,还不失为一个好妻子啊。这样倒也能放心。”
就这样一面想一面摇着头,忽然想到狗不理到了吃第二顿的时辰,赶忙赶回屋去看狗不理。
赵明佺出了
院门,一路上就在思忖怎么能讨好自己娘子叫她不再赌气,却没有注意身边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差点把自己带倒。
“娘子最爱好吃的。”赵明佺一路走一路跟个神经病似的念叨,“还欠她一只狗和一只猪的糖人儿,也不知道今天买糖人儿的手艺人出没出来。”
他身边又有一个人挑着扁担路过,扁担里有什么发出“咡儿——”的声音,赵明佺北河声音从思绪中拉回来,见是卖这吃食的,不由大喜,连忙叫住那卖主:“这‘甑儿糕’怎么卖?”
“一文钱十个。”手艺放下挑子,“您了来一份儿?”
“两份。”赵明佺伸出两根手指,“要两份。”
娘子不是爱吃么?那糖人儿只怕她是玩儿够了,换个新鲜的,说不定就消了气儿了。赵明佺心下暗喜,看那手艺人用特制的那种小木桶往里放大米面刮平蒸熟,放了馅料一个一个往江米饼上摆。
“请问这可是赵家?”一个男子在门口叫门。赵母去打开门,听到这样一句问话。
“是,请问你是……?”赵母有些疑惑——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小生是他的朋友。您就是明佺兄的母亲啊,您身体可好?”来者恭谦有礼,赵母听来人发问,回答道:“承蒙关怀,快请屋里坐。”
“那叨扰了。”来人向外面候着的马车交待几句,随赵母进了赵家大院。马车车夫见主人进去,轻轻鞭了一下马,马缓缓抬腿,让出了赵家大门。
☆、哎呀,不速之客!
“羽娘,有客人来,奉茶——”赵母一面给来人让座,一面叫秦晓晓。
“哦,来啦——”秦晓晓正在哄狗不理午睡,听见婆婆叫,提高音量应了一声。不想狗不理因着这一嗓子再没了睡意,一个劲儿“嗯嗯、啊啊”地叫,打着滚儿地撒娇卖萌叫娘亲抱。秦晓晓叹了口气,只得抱着狗不理,去厨房完成单手泡茶端茶再到上茶的高难度工作,其间狗不理不时伸过来的手跟踹过来的脚更是加大了此项工作的难度。
“婆婆,茶来了。”秦晓晓秦晓晓一手抱着狗不理一手端着茶托,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状态。到门口实在撑不住了,赶紧开口寻求婆婆帮助。
“好。”赵母见秦晓晓正在表演杂技,赶忙快步过去接了茶托,还数落道,“怎么还把狗不理抱出来了?他不是该好好睡觉么?”
“谁知道这孩子今儿怎么了,死活不睡,就一个劲儿叫媳妇抱。”秦晓晓跟赵母这婆媳俩都只顾着讨论宝贝狗不理,忽略了屋子里坐着的那位。
那位见势不妙,手虚握成拳放在嘴下干咳两声作势清嗓子。两人之外的声音成功引起只关注下一代的婆媳俩的注意。赵母连忙把茶盘子端过去,赔不是道:“瞧老身这记性,慢待了客人。羽娘,来见过佺儿的朋友。”
“相公的朋友?”秦晓晓这才注意到屋子里第四个人的存在。这个人怎么看怎么眼熟,没错是越看越眼熟——眼熟到后背一阵凉飕飕的空气飘过……谁能告诉姐这不祥的预感是肿么回事?!
“赵夫人别来无恙?”来人开口,向秦晓晓友好地微笑。秦晓晓见了此人的脸,眼睛瞪得赛铜铃——“怎么是你?!”秦晓晓大惊失色,“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俩认识?”赵母面露疑惑之色,向来人问道,“你不是佺儿的……怎么会……?”
“婆婆,狗不理困了,麻烦您带他去睡吧。”秦晓晓也不顾狗不理死死攥着自己衣角的小肉手跟那哀怨的小眼神,把他往自己婆婆怀里一塞,道,“媳妇来招待相公的朋友,应该不算逾礼吧?”
“这……”赵母有些犹豫,却见自己儿媳妇使劲冲自己皱眉,口型有“找赵明佺”的形状,立马了然。一面讷讷地答应,抱了狗不理,口上说准备去睡,实际上呢,却是出了书房直接向大门外跑,准备到镇上去找儿子。
“请问徐乐师光临寒舍,有何贵干?”秦晓晓寒着一张脸,在下首坐了,“这里不是富春楼,在这里,妾身可唱不出您想听的曲儿来。”
“她失踪了。”徐焰开口,虽然与秦晓晓提出的问题风马牛不相及,但他说出的话还是成功地吸引了秦晓晓的眼球,“一年零五个月。”
“那又怎样?”秦晓晓蹙眉,嘴角绽开一个冷
笑,“公子依旧认为,妾身就是公子心心念念的那位‘秦姑娘’么?”
“你不是么?”徐焰反问,起身上前一步到秦晓晓跟前,“你到底姓什么?”
“赵。”秦晓晓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什么?”徐焰显然没有想到秦晓晓会这样回答,有些震惊,但很快平静下来继续发问,“小生请问夫人闺名。”
“梁羽娘。”秦晓晓直勾勾盯着徐焰的双眼,看见他的眼中逐渐流露出的了然,有些心虚——这到底还要怪赵明佺没跟自己说清楚这具身体的来历,不过听他的意思,私奔出来,他也弄不清这梁羽娘的底细。喵的不知底细就敢私奔,赵明佺你可叫现代人都汗颜。
“哈哈哈哈!”徐焰突然仰天大笑,笑得秦晓晓心底发毛,同时也扯回了秦晓晓飘散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思绪。
“徐乐师何以如此失态?”秦晓晓向后靠了靠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惊异地看着他,“这样很……可怕。”
“可怕?”徐焰看着秦晓晓的反应苦笑,出言反驳,可反驳的话语反而衬得他像个疯子,“哪里可怕?我哪里可怕——可怕的是你——对了,你才是最可怕的。”
听徐焰变了称呼,秦晓晓心说不好,却还是强作镇定回问道:“妾身哪里衬得上这‘可怕’二字?徐乐师何出此言?”
“你明明就是她……就是她。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徐焰眉头越锁越深,一个“川”字卡在两条眉毛中间,破坏了他容貌上的美感。
“她?谁?秦姑娘?”秦晓晓显然已经被徐焰的神思路折腾迷糊了,“妾身本家姓梁,怎么会……”
“你知道她住的地方么?”徐焰凝视着秦晓晓的脸缓缓开口,“她住在梁府。这梁家,是鲁塘镇的富庶之户,她家只有一位小姐,闺名羽娘。”
秦晓晓倒吸了一口冷气。听见了自己熟悉的名字,使得她脚下虚浮浮地有些发软,纵然坐着,却还是不得不扶住书桌来稳住自己的身体。
“这梁家还有位小姐,是梁老太太的内侄的女儿,她因父亲被贬家境破败,被姑祖母接来。”徐焰话说了一半便停住,最后一个字还在空中盘旋。秦晓晓恨不得抓住那空中盘旋的声音再仔细听几遍——徐焰正在缓缓拨开的真相叫她忐忑,叫她害怕,可是也叫她更加好奇自己这具身体的来历,她想抓住他话里的漏洞,给自己找出不去相信他的理由。
“所以呢?”屋中的静默叫秦晓晓窒息。她开口,声音就像三十儿夜里的炮竹,震碎了屋里静谧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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