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深色沙滩裤,白T恤……西曼觉得这身打扮甚是熟悉,视线不禁再上移一些,看向男生的脸……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这是西曼一天之内第二次碰见万佑礼。
店员把手机取出来,女孩接过,转头看向万佑礼:“这个好漂亮,我要这个。”
万佑礼却盯住西曼,似乎没有听见女孩子在说什么:“你买手机啊?”
西曼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就会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听了他的问题,下意识就低下了头,小声应道:“嗯。”
“钱够吗?”
钱够吗?——西曼可以感受到,万佑礼话一出口,旁边那女孩眼神顿时狐疑起来,投向自己。
在这样的注视下,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够?还是不够?
万佑礼一张脸绷着,一点也没有中午吃饭时的那种喜剧色彩浓厚的脸部表情。
西曼突然间想逃。
“我有事,先走了。”她说完,转身离开。
推开玻璃门,她听见身后传来万佑礼的声音:“小姐,我要这个了。”
紧接着,是女孩兴奋的尖叫声。
出了店门,西曼也没心思去看什么小灵通了,直接打道回府。
“西曼!”
她没回头,加快步子。
“顾西曼!”
“……”
“你给我站住!”
她仍旧大步大步向前走,可惜,万佑礼腿长个子高,一会儿功夫就追上来。
他把一个袋子塞到西曼手里。里面是手机的包装盒。
“跑这么快干嘛?”
谁跑?——
她想这么辩解来着,可连她自己都可以听到自己剧烈喘吸的声音。
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她把袋子拎起来,拎到万佑礼面前:“这是什么?”
“你刚才不是看上这个了吗?”
他一脸不解。
“我不要。”
“买都买了,你要我退?”
“你女朋友不也看中这个了?你可以给她啊!”
“切!”他又撇嘴了,难怪他笑起来嘴巴有点歪,肯定是因为撇嘴撇多了,“我待会儿给她买个更好更贵的。这种……两千还不到,什么稀罕?!”
“不稀罕才给我?”
西曼把袋子塞还给他,可是眼睛里已经有一丝丝不舍了。
他紧盯着她眼睛看。明明就很想要,偏偏还要逞强撒谎。他笑,然后正一正脸色:“别废话,给你就拿着!”
西曼抱着盒子,几乎要蹦起来,突然想起忘了跟他道谢,于是回头叫住正往回跑的万佑礼。
万佑礼蓦地收住脚。
“谢谢!”
她怕他听不清,双手拢在嘴边,大声说。
他看着笑嘻嘻的她,不知道怎地就愣住了。不过,他脸上立马又浮现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无所谓地挥挥手,闪身进了店里。
晚上熄灯后,寝室人开卧谈会。
这时候西曼的手机进短信了。
她这号码,除了寝室的人,目前就只有万佑礼知道了。
她打开短信来看,果真是他。
他发笑话给她。
“星期天没事做,我到一家外商公司里面乱逛,乘电梯下楼。
在某一层电梯停住了,门打开,看见一个衣著*的女郎,一手挽著名牌手袋,一手扶著电梯门,身体斜靠著,用*的语气问我:够淫dang吗?
我控制住汹涌的思潮冷静分析,人家外商公司就是不同,人家外商企业的女职员就是开放,怪不得有人说,我们比他们落后起码三十年,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我平静地说:淫dang是淫dang了点,但我喜欢。我知道我说这句话的样子也一定很酷,作一个有骨气的受传统文化薰陶男子汉;要在新时代新潮流面前努力转变思想,不能甘於落后。
突然间那女郎用手袋猛地向我砸来,一边还说:你这变态!
直到晚上我才醒悟, 原来她说的是: GoingDown吗?(下楼吗)”
顾西曼承认,自己是笑点很低的人,看了短信,当即就笑了出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大家都好奇的问她。
“没事儿!朋友发了条笑话给我。”
“送你手机那朋友?”
“是啊!”
“小心哦!”
“小心什么?”
“小心他要追你哦!”
“不会啦。”
“不会?”
“是啊,我看着他长大的。我们没可能的啦!”
那个男孩
他,和她,中间明明隔着玻璃,可她为什么会有鼻尖被撞到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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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曼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这时寝室人都还在睡觉,她跑到过道里给妈妈打电话,用昨天买的那只手机。
西曼家里开了一间早餐铺子,妈妈每天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在忙了。
她把遇到万佑礼的事告诉妈妈。
妈妈在那头语气不甚关心,可当她说万佑礼送了自己一只手机时,那头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妈妈对她说:“西曼,手机还给人家。”
“……”“太贵重了,你怎么能拿?”她愣住,然后笑出声,让妈妈听见,脸上却没有表情:“他家那么有钱,手机而已……妈,没事啦!”
妈妈态度强硬。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一直不喜欢自己和万家有什么瓜葛。原来也是,万佑礼到她家玩,妈妈也是一副很不待见的脸。
她最后只能答应把手机还回去,心里却想着阳奉阴违。
这天傍晚,下了课,文蓝叫西曼陪她去一趟P大。
她坐在艺术楼大门外的楼梯把手上,眼睛乱转。
文蓝这个月的生活费不够,得向她大哥要。
西曼见过文蓝的大哥。还P大的呢,素质差得很,对文蓝也不好,读艺术的,却一点艺术涵养都没有,文蓝进去跟他拿钱,也不知道拿不拿得到。
P大的艺术楼果然是花了大价钱造的,设计师就是P大的校友,听说还上过某建筑杂志,整面都是玻璃墙体,气派得很,外部造型是个巨大的“之”字,体现设计者的匠心独运。
玻璃墙体反射出耀眼的光。西曼无所事事,顺着这光,走近些看看。可是这面墙反光地厉害,她都快贴到墙上了,才得以看清里面的景象。
这是一楼的一间画室,有人正在上课。学生一个个坐在架好的画板前,围成一圈,模特坐在中央。
一个人,位置离这墙很近。西曼鼻子贴在墙面上,看这人的画作。
是一副已经完成了一半的人物素描。
她没什么艺术审美观或者那种被称为艺术细胞的东西,可即使一个外行人,也看得出他这画画的好。每一笔都恰到好处,明暗有度,不差毫厘。
而且,总觉得有光,落在了画中人的眼中,黑白色中,是淡淡的光辉。
就在西曼欣赏他作品的时候,那人突然毫无征兆地回头。
他,和她,中间明明隔着玻璃,可她为什么会有鼻尖被撞到的错觉?实在太近了,近到令人觉得电光火石。
“西曼——”
有人在不远处叫她,她条件反射地迎着声音回头,见文蓝正在大门口向这边招手。
西曼急忙跑过去,呼吸都乱了。
“你在那里看什么?”
文蓝笑嘻嘻的,看来钱是要到了。
“啊……没什么。走吧!”
西曼边说边下楼梯,然而她的脚却已经不受她控制了,台阶只下了一级,就再迈不出第二步,而眼睛,也不受指挥,鬼使神差地回头望去。
照理来说,在玻璃强烈的反光下,西曼根本不可能看清画室里的哪怕一点光景。可此时,她却仿佛看到了,那个人,那个坐在窗边的人,仍旧看着她。
一直,一直。
*** ***
文蓝拿着高数书,悄无声息地走到西曼身后,手绕到西曼前头去,将书举高,然后松手。书垂直落在桌子上,“啪”的一声。
西曼肩膀一抖,看着书桌——凭空出现的高数书。
随即,她扬起头。文蓝的脸,正罩在她的脸上,长发垂下来,小瀑布一样围住她。她吓得一激灵,顺手就拿高数书砸过去。
“噢!你干嘛啊?”
文蓝赶忙揉着脑袋,吃痛惊呼。
“是你啊,突然出现,吓人啊?”
文蓝劈手夺过书,敲西曼脑袋。
“突然?你没事吧!我叫你几遍了。”文蓝脸皱起来,“刚才一上完课你就走,连书都忘了拿。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鬼东西啊?”
想什么?——
西曼眼前“倏”地一下浮现出一双眼睛。
她无意识地摸摸鼻子。要不是有面玻璃,她,肯定会撞到那个人的鼻子,那该有多疼!而此时,她再度想起那个人的脸孔,再度莫名其妙地慌了神。
那个人,她是见过的。可是具体在哪见过,又是什么时候见过,她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熟悉却陌生,一想起,就觉得有羽毛在自己心尖撩拨。
“看看看,你又走神了!”
文蓝煞有介事地摇头,手不安分地在她眼前晃。她掩饰失措,扶了扶镜架,把书夺回来,翻开,盯着今天教的公式看。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可从没这样过,脑子不是自己的一样,一切不受控,一切混乱。
她觉得自己这是病了。生病,要找药,或者医生,她得求救。
她把这事儿告诉了万佑礼。
这小子读得懂女人心!万佑礼的哥们儿这么说过。虽然她是不相信啦,什么读得懂心女人心?可别人都这么说,她还是姑且试一下。
可是,西曼找他解决问题,却没料到他听了自己一番话,突然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