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不要、不要!”
他觉得自己的易身体像杂草般,被人从不知名的地方用力拔出。噩梦中的英一在自己的尖叫声里醒来。
“……怎么了?”
一个充满了担心的身影覆盖在自己身上,英一反射性地推开眼前的身体。蚊帐在失去平衡的身体拉扯下,发出刺耳的撕裂声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就像网中鱼一样,两人在蚊帐里拼命挣扎,然后各自从不同的方向爬出去。
“你干什么?”
州协的声音充满了不耐,但是英一无法停止身体的颤抖。看到英一的异样,原本不悦的州协表情缓和了一点。
“怎么突然叫得那么大声?”
看到州协靠近,英一恐惧地往后退了两步。他真的好害怕州协。
“为什么要逃?”
“我想……一个人独处。”
英一从蚊帐下拉出昨天脱掉的衣服,用颤抖的手指扣上扭把。
“我到外面走走。”
留下一脸愕然的州协,英一冲出门外。天才刚亮的清晨,还残留着夜晚的气息和野草香。他穿过竹篱笆,奔跑在扬起白色尘埃的小径上,当小径变成砂石路后,他继续穿越灌木丛来到海边。
跟昨晚不同的是,有几个孩子在沙滩边缘嬉戏。英一气喘吁吁地瘫倒在沙滩上。
在梦境和现实中穿梭,就跟走在飞石上的感觉一样,唯一的共同点是都被心爱的男人拥抱着。在梦境和观实之间,自己都是被男人拥抱着。与现实中的恋人州协缠绵过后,自己因极度疲倦而沉睡,梦中自己变成了女人,然后被恋人茂吕木鹰雄所爱。在现实和梦中自己都被洋溢的爱意包围着,爱到几乎忘了时间的存在。
……那一天,在梦里叫做小文的英一,等着跟人商讨出书事宜而迟迟未归的恋人,漫长的、等待让她越来越不耐烦。
小文瞄了一眼在房间一隅堆积如山的书本,认真考虑起要不要拿到旧书店去卖掉。这时,她突然听到敲门声,于是慌忙跑下楼梯。要是鹰雄的话应该不会敲门。
“哪一位?”
“请问小文在不在?”
是宫泽的声音。小文虽然觉得奇怪还是开了门。
“宫先生?怎么了?鹰雄呢?”
外面似乎在下雨,因为宫泽身上的黑外套已经湿透,他苍白着脸说:“茂吕木发生了意外……”
“鹰雄他……?”
“他一直叫着你的名宇,快跟我来吧!”
小文毫不犹豫地握住男人伸出来的手,却因为脑筋一片混乱,而没有察觉到从男人濡湿的掌中所传来的欲望讯息。
她被带到的不是医院,而是宫泽的家。她没有怀疑宫泽说不能移动鹰雄的说辞,她被带到一个只有一组寝具而没有其他人的房间里。
“宫先生,鹰雄在哪里?”
“他……应该还在安喜家里,他们正谈得起劲呢!”
“他不是受伤了吗?”
看到宫泽突然跪下,小文大惊失色。
“小文,求求你跟我结婚。”
小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我绝对让你衣食无忧,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求求你嫁给我。”
“宫先生,你在说什么啊!”
小文搞不清楚这个男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别开玩笑了,我要回去。”
“求求你……你跟茂吕木在一起只会吃苦而已,跟了我的话,你一生都不愁吃穿。”
“我不是为了过好日子才跟鹰雄在一起的。”
宫泽吃惊地看着小文。虽然这个男人有富家少爷的气质,但没想到他如此不通情理。
“宫先生,对不起。”
她准备走出房间,她原本认为自己应该出得去……
她的手腕突然被抓住,然后在下一瞬间就被推倒在棉被上,宫泽凝视着她的眼神充满了狂野。他粗暴地攫取她的唇。小文不停地挣扎,无法抵抗男人与生俱来蛮力的她,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被脱掉。
“宫先生,求求你别这样……”
她不晓得哀求了多少次,然而还是在宫泽的暴力下被侵犯了。她不停地哭着,在行为之中始终没有间断。完事之后,宫泽抚着她的头发说:“我们结婚吧。”
“不要。”
“我会把我们的事告诉茂吕木。”
一想到被最爱的人知道这件事,小文不禁全身僵硬了。
“不要!你千万别这么做。”
“那你就嫁给我。”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除了鹰雄之外,还会嫁给别人。
“你去说吧!我绝不会离开鹰雄身边。”
“我不认为茂吕木知道了我们的事后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待你。”
“他一定会。”
小文瞪视着宫泽。
“鹰雄喜欢的人是我,他说过比谁都要爱我……”
看到男人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狰狞起来,小文感到一阵心惊。宫泽起身拉起小文,走到长廊尽头。说不定会被杀掉,小文的脑海中突然掠过这个想法。宫泽用钥匙打开一扇铁门后,把小文推进去。那是一间大约六坪大的牢房,不过牢中却铺着榻榻米,不但有布复墙,室内还摆设着美丽的衣柜、化妆台和书桌,是一个如果没有铁窗根本就看不出是监牢的漂亮房间。喀嚓一声铁门上了锁。
“如果改变心意的话就告诉我,我会放你出来的。”
听着宫泽远去的脚步声,想到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不幸,小文除了哭还能做什么?
一想到刚才被强暴的画面,英一全身窜起一阵恶寒。那无法抵抗的暴力……在身体上执拗地舔吻的舌。州协虽然也做过同样的事,但是感觉完全不同。尽管是同一件事,但是跟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做起来……
一点也不舒服的阳光,一寸寸地灼烧着皮肤,英一感到一阵晕眩。为什么跟州协一起睡的时候……会作那种梦呢?英一不想再梦到那种情景了。那个梦境实在太真实了,如果还在梦里被强暴的话,谁受得了?
自己的内心是不是很不安?因为梦是人潜意识的投射,只要跟州协睡就会作这个梦。如果在梦中是被宠爱的话,那可能是自己渴望被爱的心理反应,但是,为什么在如此幸福的时刻会作那种梦呢?
英一不敢把自己被强暴的梦告诉州协,因为在梦中自己不但变成女人还被强暴,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他不想让州协认为自己是日所有思才会做那种淫秽的梦。英一叹了口气站起来。往来时路慢慢走回去。
第七章
州协独自坐在门缘发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英一会那么强烈地拒绝自己,昨晚自己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事吗?
他自认没做什么过分的事。虽然做了不少……但是,英一应该也愿意才对还是他不喜欢骑乘位?
州协心想有田说不定不会回来了,想到这里他突然忆起到这里来的目的他本来打算带有田到这里来做个了断,没想到却耐不住诱惑每天沉溺在性爱之中。如果此时分手的话应该没有违背原来的宗旨吧?
听到脚步声音的州协,慌忙抬起头来,有田就站在竹篱笆对面。呆站了会儿的有田慢慢走回来。本来还想着分手的州协看到有田回来着实松了一口气。他望着慢走近的有田,不禁有想要叫他快点过来的冲动。
“你到哪里去了?”
“……去看海。”
有田虽然面带微笑,但是笑中却飘浮着淡淡的悲哀。
“过来。”
有田站定在州协面前,州协把他的头拥进怀里。自己没有被讨厌,有田的态度让州协定了心。
“对不起。”
有田道歉。
“啊……”
交换了一个吻后有田低声说:“我们回去吧!”
“是啊……”
感觉到有田不知在看哪里,州协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仿如春梦消逝般散落的蚊帐。
在七月快要结束的时候,天气渐渐变得不稳定起来,几乎每天都在下雨。州协坐在茶店里靠窗的位子,轻吸杯中温热的咖啡,眺望着灰色的街景。他看到撑了把伞的友田从门口经过,友田进来,环顾室内一圈,看到州协后,轻轻抬起手来打招呼。
“有点事所以来晚了。”
友田在州协对面的位子坐下。
“这种雨下得人好烦,害我好几个露营计划都取消了。”
“哦……”
“反正你也不是要来听我发牢骚的。”
友田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在电话里都不能讲的事一定很严重吧?我会尽量帮你,什么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州协那有气无力的口吻让友田皱起眉头。
“喂,是你叫我出来的哩!”
州协单肘撑着桌子顶住下巴。
“开玩笑的啦!关于这方面,我想你应该是行家,所以来请教你。我……现在正跟一个人交往。”
刚开始点烟的友田睁圆了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他把香烟捻熄在烟灰缸里兴致勃勃地伸长了脖子问道。
“我们交往还不到三个星期……”
友田脸上的肌肉好像突然松弛了下来。
“你钓上的是什么样的女人?”
“呃……下次再说吧。”
“别卖关子了,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那个有田能称作美人吗?州协有点词穷。
“算不上是美女吧!不过,个性满沉静的就是了。”
友田抱怨着州协也不肯多说一点。一跟友田谈到这件事,州协才真止意识到自己跟有田真的在一起不到三个礼拜。跟宫泽相处的时间反而比较久……
旅行回来之后,几乎每天见面,但是,反而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
友田回问。
“他不喜欢做爱。”
友田耸耸肩。
“可能是你太急了吧?才不到三个星期就拉她上床,难免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