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雨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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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雨潇潇-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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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中月,梦中花。

  酒真是一样好东西,江枫感觉头疼得厉害,心也疼。

  两人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品着一种情谊,品着一种酸楚。

  临桌很热闹,七八个人正喝五吆六。其间一人,长得白白净净,“哥们,干。酒,酒钱我付!”大杯小盏,得意洋洋。

  “酒,酒算啥子!钱,钱又算啥子!酒嘛,水嘛!钱嘛,纸嘛!”

  “你娃是天狗吃月亮,乌鸡变凤凰嗦!几天不见,人模狗样的,出息了,嗯?!”同桌的黑大汉发话说。

  原来眼睛使不惯的,不只江枫一个,连同伙都不感冒。

  “大哥,你不晓得是不是哟?幺狗这向撞大运了,瞎猫碰着只死耗子!逮着只鸡,喂他养他!白花花的*任他啃,白花花的票子任他花!我KAO,美得快撑死了!”

  喔,小白脸名叫幺狗。

  “嘿嘿,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幺狗一脸诌笑,“吃水不忘挖井人,以前,巴倒各位兄弟烫,巴倒烫,今天,我—买单,我幺狗请客!请请请!”

  幺狗许是喝醉了,越说越来劲,“哈哈哈,我他妈的,也有祖坟葬端的时候!我他妈的,也有发财的时候!以前多亏兄弟们照应!请请请,大家还需要什么菜,请请请,吃水不忘挖井人!”

  “养儿才报父母恩,是不是!”黑大汉喝叱道。

  “嘿嘿,是是是!”小白脸陪着笑,“嘿嘿,不是不是,嘿嘿!”

  “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黑大汉一盅酒下肚,“我就不是人了,想不到还你比我更龌蹉!”

  黑大汉一嘴酒气直往小白脸脸上喷。

  “大哥说得对,对,喝喝喝,请多关照,喝喝喝。”

  气派!

  小白脸手舞脚蹈,江枫瞧着,只觉得眼睛胀得疼,耳朵堵得紧,心头闷得慌。

  好人命不长,祸害一千年。

  正正经经的良民是一只只沉默的羔羊。

  公仆们象老虎象山大王。

  没执照的流氓是一群群的苍蝇“嗡嗡”直嚷。  

  有执照的流氓是一匹匹狼眼冒绿光。

  于是温柔的绵羊蝇见蝇爱虎见虎爱狼见狼爱。

  ……

  “那个小白脸就是月月的男朋友。”雨蝶轻轻地说。

  月月的朋友?江枫心头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怪怪的。

  原来,小白脸是个混社会的喽罗,属于给老大提鞋拧包的一类。前一阵子在酒楼耍上了坐台的月月。月月人长得乖,性情却不怎么好,但却对一个人百依百顺,这个人就是小白脸幺狗。包他吃包他住包他喝不说,一天还要向小白脸交个人“所得税”。岂止是个人所得税,所有“营业款项”全部上交,收支两条龙,零花钱再向幺狗申请。

  人的世界原本就是一个竟争的世界,人人都需要扬长避短才可以谋得立足之地。小姐利用自已的身体资源混饭吃,原没有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小姐居然要拿自已的血汗钱去进行感情投资,呜呼哀哉。

  钱是买不来爱情的,嫖客在小姐那儿买不来,小姐在小白脸那儿也是买不来的。

  使刀的刀下死,使剑的剑下亡……哈哈哈,*中人居然也为情所困。

  可怜的月月。

  或许,得不到的东西永远美好。

  爱情这东西,在小姐眼里一样美好。

  问世间,情为何物……

  小白脸或许也算是一种男人,一种被男人瞧不起的男人。

  但他们对女人却有一万种办法。

  为了维系一种心理平衡,他们每每麻着胆子在女人身上追求很多。

  这是一种怎样的食物链呢,达尔文同志在世的话,一定要去讨教一下。

  有种狗,吃肉不吐骨头。

  有种寄生虫,寄生在寄生虫身上。

  有种小白脸,专榨小姐的血汗钱。

  江枫只觉得云里雾里,傻傻地喝着酒,傻傻地想着。

  “发觉没有,小白脸长得象一个人…”雨蝶似笑非笑,一幅怪怪地模样。

  “长得象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象我!?你说的是请吃请喝还请骂的那位?有没搞错?”

  “没错,真的象。”

  江枫笑着说,“你是不是想骂我哟?我还不至于象他那么伟大吧?”

  “我说的是真的。”雨蝶不象开玩笑。

  “不说不象,越说越象呢。”江枫大笑不止。

  “不但他象你,月月还有点象一个人—”

  “谁象谁?”

  “月月,月月很象蓝荻。”

  啊?江枫只觉心中突地一跳,酒杯差点落地。

  “怎么了,你没事吧?”雨蝶觉察到了些什么。

  那边,幺狗猜拳行令,正在兴头上。

  “老子干其它事不行,哄小姑娘还是有两刷子。嘿嘿嘿,想和我结婚,美死她了!她,她是什么动西,她妈的一辆公共汽车,谁都可以上。”幺狗手舞脚蹈,越说越得意,“老子今生非处女不娶,她不过是我的小马仔,给我挣钱的机器。今后还要多发展几个,整它十个八个养起,当翘脚老板,嘴巴问题和裆前问题都解决了,哈哈哈!”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江枫喝着酒,耳朵听着小白脸的聊斋,只觉得酒劲直往上冲,胃肠翻江倒海,想呕得历害,只好趴在桌上,强压着胃里的酸水。

  “月月出来了。”雨蝶提醒道。

  说话间,小白脸已经迎了上去,“钱呢?”小姐一脸倦容,一手抚着腹部,一手递上钱包,“我们回去吧。”

  “谁跟你回,我酒还没喝完呢!”

  “扶我回去吧,我很累。”

  江枫只觉声音好熟,抬起头来,天!

  兰香!

  正是兰香!

  “兰香!”

  “哐挡”一声,酒杯落地,一声“兰香”,撕肝裂胆。

  猛回头,瞧着江枫,兰香眼光灿灿。

  转身,钱包掉地,一只受惊的野兔,撒开双腿,跑。

  “兰香!兰香!”

  江枫跳起来,象一匹受伤的狼。

  追出去的,还有幺狗。

  还有雨蝶,还有一大群人。

  “兰香!兰香!”天昏地黑,哪里还有兰香的影子。

  下雨了,起风了。

  风中雨中,多少的岁月匆匆……

  ……

  “兰香!兰香!”江枫披头散发,撕肝裂胆。

  太多太多的话太多太多的牵挂,太多太多的思念太多太多的梦啊……太多太多的爱太多太多的恨啊……

  幺狗跳到江枫面前,“你娃好大的胆子,敢来拐我媳妇!”

  江枫垂头丧气,行将就木的样子。

  “快说,你娃是谁!”幺狗跳得更历害,“把老子媳妇赔来。”

  “砰”,一声脆响,江枫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幺狗脸上。

  “砰砰砰……”拳头象石头,人象机器。

  兰香!兰香!!

  
  我把童年

  留在了河边

  我把故事

  留在了小船

  我把青春

  留给了梦

  我把爱情

  留给了你呀

  阿莲

  象流水

  潺潺斯干

  象白云

  悠悠南山

  象落花

  在风中回旋

  …

  青春不在

  爱情已经不在

  生命 

  生命已经逝远

  过去的

  不再回还

  阿莲

  不再回还

  不再

  回

  还

  走过早晨和黄昏,穿过大街和小巷。

  江枫丢魂落魄。天已冷了,人已瘦了。

  “我可不可以说一句话?”雨蝶轻轻地问。

  “为什么不可以?”

  “梦见潇瑟,怕见潇瑟……”

  “……”

  “宁死也要躲着潇瑟,—因为爱着潇瑟。”

  “说下去。”

  “兰香宁死也不愿见着你,你难道看不出来?你难道不知道你看她那一眼,对她伤害有多深?!比杀了她还难受!你知道什么是无地自容吗?你难道就不可以饶了她,放她一条生路?”

  江枫转过身来,看着雨蝶。闭上眼睛,身体微微发抖,眼泪还是钻了出来。

  雨蝶扶着江枫。

  抱过雨蝶,眼泪象断线的珠子。

  黄昏忽地又黄昏,

  新啼痕见旧啼痕。

  旧仇未了添新恨,

  断肠人逢断肠人。

  …… 。 想看书来

(74)国际人渣
江枫准备回北方大学。雨蝶提出赞助路费,江枫摇头拒绝了,自己长这么大,还不知道钞票是怎么炼成的,找份短工打,自已赚路费吧。

  看着江枫一脸的踌躇,雨蝶苦笑着应许了,只是轻轻地说,“干活不下贱,但也不高尚,干活就是干活,把它当作活来干好了。”说得自个也笑了,“好象是废话是吧?”

  “废话不废,不听犯罪。”江枫又恢复了老调门。

  香宝公司的老板是一位韩国的太婆。

  公司经营手工饰品,加工人造钻石和人造珠宝之类。公司员工大部份为女工。

  女人天生柔弱,好*好管理好打整。

  经理是一个叫蔡花花的中国女人,公司的日常世务都由她打点管理。

  雨蝶是经理秘书。蔡花花没多少文化,斗大的中国字认不得几个,平时报表盘存,物流周转,资金结算,全部仰仗雨蝶。

  没文化归没文化,但蔡花花长得象个女罗刹,凶巴巴的样子,很能唬人。背地里,大家都叫她菜头。

  在雨蝶疏导下,江枫在香宝公司当上了临时保卫。

  高中语文课本里学过,保卫其实就是“拿摩温”。在南方的乡企里,保卫是一个不赖的行当。犹如国家的军队和警察,他们是企业的上层建筑属暴力机关。

  一进厂门,几个斗大的红字刺得人眼睛生疼,“今天工作不安全,明天生活无保障!”

  江枫看得呆了,这两句话不是女工们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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