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府见此,并无多大反应,只是对近旁的人吩咐了一句。没多会儿,柳初妍就看到那小子被绑走了。
不过,这都与她无关。她只想知道,此刻薛傲在何处。他把她抛下,还任由她在倭人船上待了十数天,究竟作何感想,还有之后的计划是什么。
然而,直到她浑浑噩噩地被送回金陵韩府,也没见到薛傲的踪影。倒是秦肃跑过来给她递了个消息,说是最近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要管不要问,就当是被倭寇吓傻了。
当时,柳初妍真想一个爆栗砸死秦肃,还就当是吓傻了,她是真快被吓死了,只是一直强撑着罢了。偏偏秦肃怕她怪罪于他,用的还是恳求的语气,她有火发不出,只好将他赶了出去。
“表姐。”正当柳初妍有气无处撒的时候,韩淑微过来了。
“淑微。”柳初妍愤愤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
“表姐,你休息够了吧,话说你回金陵都三天了,怎么都不找我玩?”韩淑微坐在她对面,烦恼地托着腮。
“淑微,二表伯没让你跟着教导嬷嬷学习了?”柳初妍瞧了瞧门外,试探着问道。
“年后就没叫我练了。”
“二表伯处没有异状?”
“我爹他……”韩淑微说了几个字,蓦地把后边的话咽了下去,转口道,“没有。他能有什么异样。”
柳初妍意欲追问,终究还是没开口,只淡淡叹了口气。
“表姐,你为何径直回了韩府,不去将军府看看吗?”
柳初妍闻言,身子猛得一震,显是惊到了。她回金陵时,脑袋还晕乎乎的,秦知府径直将她送回了韩府,她也没觉着什么。现下想来,是不大对劲。虽说韩府也算她的家,但按理说,她现在是将军府的义女,该先送到将军府去的。可是……《
难道是薛傲的意思?他知道她对将军府心怀芥蒂,所以干脆送她到韩府,眼不见为净。可是她不回将军府,就打听不到关雎和墨儿的消息了。他们两个,不知在何处。还有松苓与青禾,当时看着她被劫走的,听说是坐了船往金陵来了,可这段时间运河上也不太平,不知何时才能平安到达。
“表姐,你怎的了?”韩淑微见她发呆,捏了捏她手臂。
“外间这两日有什么消息没?”
“尚无,只是晋王被下狱了。”韩淑微也暗叹一声。
柳初妍随之长叹,忠王与倭寇勾结,将薛傲调离京城,意欲联合将军府逼宫,可没想到被左都御史给发现了。还有秘闻传来,说刘将军于忠王本是一条心的,不知发生了何事,此次故意答应与他联合,却在暗地里给他使绊子。待左都御史从浙江回来,呈上忠王与倭寇勾结的证据,刘将军就把忠王府给包围了。而且薛傲未得皇命,私自回京,本也是杀头的罪,偏他还把这事推到她头上了。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柳初妍都被倭寇抓走了,倭寇又往金陵行来,自然就一路追到了金陵。便是秦知府,也因为倭寇是从浙江逃窜的,加之柳初妍是故人之女,不能置之不理,就一同做了不理智之事。
《
忠王韬光养晦十几年,好不容易杀了惠王,困住信王,正欲对皇上下手,却不料薛傲回来了,闹出的事情还不小。他有信国公保他,而秦知府又和九千岁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根本没法动他们两个。但是他筹谋这么久,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扳倒的,转身就把事情栽赃给了晋王。而倭人已被剿灭得一干二净,那些证据,该藏的藏,该毁的毁,忠王在薛傲进京前就准备好了。晋王是个草包,人笨嘴巴更笨,三下两下就跳进了忠王的陷阱,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
今日一早,晋王就被下狱了。
薛傲的脾气,柳初妍是知道的,但此时恐怕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晋王含冤入狱,忠王却依旧在外逍遥,只是更加谨慎了。
看样子,薛傲他们暂时是动不了忠王了。只希望,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尽快伏法。
韩若谷作为投机者,他是最能分辨时机好坏的,难怪处一点动静也无,恐怕还在等。只是不知道他,是在等忠王,还是等信王。
倒是柳初妍,现在快成祸水的代名词了,竟然引得薛傲不顾皇命,一路杀回了金陵,幸而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否则,柳初妍只要一出这个门,就会被唾沫淹死。
那薛傲,还敢叫她装傻,下回她就装傻给他看,哼。
韩淑微觑着她神色,忽而微微一笑:“表姐,我听说,薛二爷已经在准备聘礼了。”
“什么?”柳初妍一惊。
“表姐,我倒是觉着,薛二爷当真是为了你才做这些事的。”韩淑微小心翼翼说着,被她瞪了一眼,反倒大了胆子,略略扬了声音,“你瞧,他把金陵搅得鸡飞狗跳的,忠王的计划瞬间被打断,起码半年内都不能……”
》
“微微!”这些话即便是真的,也不能抬到明面上来说,何况只是臆测,柳初妍对于仍旧不知天高地厚的韩淑微,分外无奈,声音却已带了火气。》
“本来就是啊。”韩淑微却不服气,敛眸,轻轻说道,“而且不是我说的,是我爹……”
“二表伯?”
韩淑微听此,却瞬间噤声。
《
“微微,回你房间去,别在这儿打搅妍妍。”
“表姐。”柳初妍闻声转头,原来是韩淑静来了。
韩淑微咬了咬唇,却不肯走:“姐姐,表姐,我知道错了,别赶我走。屋里怪闷的,而且还有……”
“还有什么?”
韩淑微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怎的又差点说漏嘴了,红着脸,匆匆忙忙起身:“我,我回房了。”
柳初妍正欲拉住她细问,就见她小碎步跑走了,生怕她吃了她似的。但是就在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她害羞了。虽然韩淑微就是个娇娇女,平日里也很娇气,可方才那小女儿模样,显然与以前不大一样。难不成,这丫头有心上人了?还,在她房里?不要问她为何会这般想,要知道薛傲就爱爬她的……
不对……
有人爬到韩淑微房里去了?《
这可不得了了。若那人品德败坏,那岂不是要闹出祸事来。毕竟不是谁都能与薛傲相提并论的,她与他可算是青梅竹马,儿时的情谊发展而来。而且,只要她坚持,薛傲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愿。
可是,韩淑微这丫头,看着胆大妄为,碰上这种事情恐怕只有缩头的份了。
“妍妍,你在想什么?”》
“你可发现淑微有什么不对劲?”
“有吗?”韩淑微不禁纳罕,却又缓缓道,“听你这么说,我是觉得她有些不对。不过,自打婚期定下来,我就忙成了陀螺,未注意上她。你看出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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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初妍愣怔一瞬,却摇摇头:“尚无。话说你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十五?”
“嗯。”
“二表伯怎的又看开了?”
“我爹他,现在我也看不清了。不过祖母和我娘都怕上面那位,指不定哪天就……”韩淑静指了指天,柳初妍点头示意明白,她才继续说道,“就怕拖太久,万一……那可麻烦大了。”
“嗯。”柳初妍也听说,当今万岁,完全是靠无数上好药石,才吊着一口气,而且身子一日差过一日,不知哪天就……难怪,近日京中定亲成亲的人越来越多,事实上大家都在怕。就连薛傲都着手准备求亲之事了。
然而,她深居闺房,身边的两个小丫头又不如松苓和青禾得力,外间的事情都得自己找人打探才知道一些,甚是艰难。
还有,她现下最想的,就是见薛傲一面,可没了松苓,她连个传话的人都找不着。薛傲那厮更是过分,就将她扔下了,至今未来寻她。早知如此,方才,她就不该那般快把秦肃赶出去的,至少得叫他传个话。但是,她好意思叫秦肃传话么? 《
“妍妍,你怎的净发呆,我与你说了十句话,也不见你回两句?”忽然,韩淑静捏了捏她脸颊。
柳初妍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表姐,你嫁衣绣好了?”
“嫁衣早在年前就已开始准备,绣好了。不然像谨欢妹妹那样,还得找你帮忙呢。”
“对了,谨欢姐姐如何了?”
“不知,自打她成亲后,她就深居国公府,没跨出半步。听说是信国公身子不好,她必得日日近身照顾,便是回门归宁日,都是单独回去用了餐饭就回府了。”
“信国公的毛病,可是因为上次落水落下的?”
“应当是吧,不过我听说有谨欢妹妹照顾,最近已好多了。你若担心,便去信国公府瞧上一瞧。”
“只怕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从小门悄悄地过去,再悄悄回来,外边的人都不会知道。”韩淑静蓦地想起薛傲,了然于心,笑得意味深长,“不方便就再拖一拖吧,左右也不需要太久,你们就成了同住一府的妯娌了。”
这回,柳初妍倒是顾不上害羞了,心想薛傲果真在准备成亲之事吗?他如此心急,那信王和忠王的事情怎么办?
“这几日,信王处可有消息?”
“有啊。”
“有?”
“嗯。先前,因为忠王风头正劲,而且来势汹汹,薛二爷又不在京城,他就躲到了将军府。但这几日,出了勾结倭寇一事,忠王收敛不少。薛二爷又回来了,他便日日往薛府跑,也来过韩府几回。”
“哦。”柳初妍轻轻应了一声,“薛二爷又在做什么?”
“在准备聘礼呢。”
“这个,我听你说过了,还有呢?”
“与薛太太大吵了一架。”
“怎么会?”
“不知,你既好奇,就上府去问呀。”
“表姐……”柳初妍拖长了尾音。虽说她不愿意去,可心里还是想去薛府看看的。她果真是越来越矫情了,办事情也拖泥带水的。她怎的就变成这样了,哦,都是薛傲那混球害的。看见他就心烦,看不见他又想念,真正是纠结呀。
“表小姐,表小姐,不好了。”
柳初妍烦得肠子都打结了,忽见云苓急匆匆从外跑进来,连通传都来不及。但是云苓向来稳重,她都这样了,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当即起身上前扶住她:“云苓,表姑婆怎的了?”
“不,不是老夫人。是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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