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办公室里,卓公正在给我“思维跳跃式”地讲题。他也和我一样深信着我的化学水平。他给我讲题一般都是讲完第一步讲第三步。我今天实在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大脑一直空白着,仿佛第一次听到“化学”这个名词。他是胸有成竹地讲完,我是稀里糊涂地听完。和没来过一样。
“云作,适量调整一下,不要太把奥赛当回事,紧紧张张的干吗,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啊?是不是!呵呵!”卓公说。
“嗯!卓老师,没有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好,你回去吧!”
“嗯,谢谢卓老师,卓老师再见。”
我伸手拉上了化学组的门。只听见卓公对其他老师说:“云作这孩子就是一块学化学的料,其他孩子学得天昏地暗的,还没成绩。他上课就没听过,分数考得愣高。”
我听了卓公对我的称赞,心情稍微放晴。
再回到班里的时候已经上课,英语课。
“May I e in?”
Miss杨白了我一眼:“You are late!Now;wewill have a dictation。Yunzuo;write them on the blackboard。”
结果是十个单词错了四个,比我预想得要好。Miss杨却大发肝火:“云作,你是干什么吃的?马上中考了,你心里有没有底呀?在这混什么日子。百分之四十的错误率你考个屁高中呀!回家算了!”
我比Miss杨至少高一头,在讲台上太扎眼。于是我挪到讲台下面。我搞不清楚她是嫉妒我的海拔还是她更年期遇上我青春期,大声喝令:“云作,从今天开始,你每节英语课站到前面的门旁边。让你长个记性,别天天吊儿郎当。”
还好这样的体罚不能给我带来多少身心上的创伤。东韧早就说过我脸皮厚,一般羞辱性的体罚对我不起作用。
我背靠着墙,双腿摆出舒服的麻花型,还装出东张西望的样子,再时不时地瞥她几眼。我就要气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霁林传来一纸条,上面写道:“云作,你真勇敢!我们向你致敬!”再往下面是全体脊蛙教的签名。我感动得几乎痛哭流涕。我抬头看不远处的霁林,他正对着我笑。还有东韧正伸着大拇指。我冲他们挤了一下眼,就差飞吻了。
下课铃声一响,Miss杨宣布:Class is over。然后她“猫步”款款走下讲台。我低头看她,她抬头看我,六目相对,她的镜片反射的阳光有些刺眼。
“云作,回去好好反省吧!”
“知道了!”我毫不示弱,没等她说第二句话,我就离开了她的势力范围。
宫若叶拉着脊蛙教全体打手说是灭一班的“工人党”。脊蛙教现在势力日渐壮大,成员有十七人。
一班也冲出了十几个人,火并开始了。东韧由于伤势不能进入刺激当中感受快感。走廊里啪啪的击打声不断,围观群众N多。
后来众弟兄置身体于度外,以无人死亡全体受伤的战绩换来了战斗的胜利。“工人党”被剿灭了。据说我的后背通红。而我看到的宫若叶的后背则是被拍成了烂紫,满背的淤血,惨不忍睹。
脊蛙教经过两场战役,名声鹊起,成为全年级数一数二的大型民主团体。全年级无人不知脊蛙教火并工人党的事件。
7
体育课我们踢球。我和霁林黄金搭档,杀入禁区。我起脚射门,被后卫阻挡变向,击中一个女孩的头部。
“啊!”女孩蹲在地上。我走过去:“没事吧你?”
女孩竟是扶蓉。
“我靠!世界真小!连体育课都是一节!你有事么?”
“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这也可以?走吧,去医务室,给你缠个绷带。对了,别妄想我背你!”
“你一身臭汗,脏死了,谁让你背!把爪子给我,让我扶着!”扶蓉一歪一歪地扶着我。我在一旁笑。
“你笑什么?”
“呵呵,扶蓉,装什么呀!难不成刚才那一脚踢坏你小脑了?歪得真夸张!”
扶蓉立正,然后摸着脑袋平稳地走起来。
“云作,干吗去呀?”霁林跑来问我。
我抖抖扶蓉的手说:“让她给赖上了,去医务室。”
霁林下流地看看我,然后对扶蓉说:“不好意思,我这傻兄弟老是踢漂亮女孩,原谅他这爱好吧!”我踢了霁林一脚,说,你就犯贱吧!
我拽着扶蓉往医务室走。
“云作,别走了,我没事了。”
“我早说你没事吧!”
“你让我忍受了莫大的痛苦,但现在我不追究了,记着你欠我就行了!”
“大家快看,东韧的女朋友!”我忽然听到有人叫嚷。走廊里已经人山人海,都趴在阳台上往下看。我挤出了一个位置。“云作,看,就是那个女孩。刚才和东韧打招呼。”一同学对我说。“我靠,这就是你们说的东韧的女朋友。拜托,如果打个招呼就是女朋友,你不觉得你一辈子也成不了光棍了么?无聊!”就在我要离开的一瞬间,我又把头扭过去了,那不是扶蓉么!
“东韧,呵呵,现在班里这帮人渣都在传你的绯闻啊!”东韧不急,略带严肃地说。
“扶蓉嘛!遇见了,说两句话,你看看这帮人渣得瑟的!”
“人渣嘛!渣得有待提高档次。”
我睁开眼睛。车停在了高速路上的紧急停车区上。
“云局长,车子遇上点小麻烦,得修一下。您看耽不耽误公子赶飞机?司机歉意地对爸说。
“不急,你先修着,到时候不行就让他打车过去!”
我对于车子停下来没什么感觉。我伸开双臂搭在后座上,长吁一口气。妈妈下车督工,焦急的目光来回于车前盖和手表之间。我打开天窗,把头伸出来,看见几架飞机的起落,心里无端地紧张。今天是个晴天,寒冷而有风。寒风骞起我的头发,支离破碎的。
“东韧,我,云作。我爸的车现在坏了,估计晚一点过去。啊,不用不用,你别让你爸来接我,没事的。嗯,好,拜拜!”
我靠着高速路的栏杆,看着一辆辆的车奔驰而过,心中怅然若失。我又戴上太阳镜,不带任何特点地仰望天空。我又游走于那婆娑的杨柳岸……
8
我要过生日了,收了不少礼物。
“兄弟们,明天我们去‘凯旋门’撮一顿吧”我说。然后是欢呼雀跃。
放学回家的路上,猛地一抬头,一个高挑的身影插着腰站在我面前。
“干吗?”我轻蔑地说。
“等你呀!”扶蓉的瞳仁里散发着狡黠的光芒。
“不会吧,我受宠若惊!”我慢慢地挪步子,她跟在我旁边。
“听说你很喜欢许晴?”她问。
“是呀!谁跟你说的?Mage吗?又是她,她的事怎么这么多!”
“你是不是有阿姨恋的倾向呀?”
“你保留你的看法。否则你会后悔的。”我淡淡地说,“还有Mage,今天下午我就灭了她!”
“欺负女孩子算什么英雄!”
“扶蓉,其实挑战极限,应该有个适应过程,不要一下子就找我这种高水平选手。”
扶蓉停下来原地转了两圈,突然问我:“我今天漂亮么?”
我也停下来,琢磨着她这句话那挑逗的意思。我说:“母猪都有美丑,你又何必自卑?好了,我要回家了,拜拜!”
“哼!谁稀罕!”
“感谢各位来为我过生日,大家不必拘谨,一切自便。”霁林在菜上齐后就将服务员赶了出去。
爸送我一部手机作为生日礼物。原来我对这东西很不感兴趣,但现在这确实是中学校园里学生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宫若叶提议喝点酒,我说,我们都还是中学生,不合适。
霁林打了个响指,特清脆:“小姐,再拿十瓶‘如梦’!”门外的服务员推开门:“好的,马上给您送来!”
一顿饭吃到晚上十点。我签了个我爸的名字就扬长而去。
两天后,化学竞赛。我没有悬念地进入了复赛。但不幸的是复赛时我惨遭淘汰。进入全国总决赛的人物秋水一中有两个,都不是我们班的。化学竞赛的事就这样完了。我也轻松了。但却让我对化学的兴趣减弱。曾经憧憬的一张由教育部颁发的“化学竞赛特等奖”的奖状也没戏了。其实我是过分看重自己了。就如托尔斯泰说过的:一件事的成功率=这个人的真正水平作分子,自己对自己的期望值作分母得出的数。期望值越高,成功率越小。真是至理名言!
9
当时我过生日的时候没有叫秦璎,休息日我又单独叫她出来吃饭。
“秦璎,我……”
“生日快乐。”秦璎一句话噎住了我。
“谢谢。”
秦璎现在学习很好,在老师眼中是个绝对的好学生。这与她的刻苦是分不开的。秦璎如今很要强,没有以往给人花瓶的感觉。也许她现在还是和我在赌一口气吧。我问她,还在生我气?她说,没有,早忘了。
她又补充,可能快忘了。
“秦璎,我觉得这几个月你变了很多。很佩服你的坚强。”
“怎么讲?”
“你对初恋失败的承受能力比我想象得要好。”说完我就后悔了。
“你不一样嘛!”秦璎抬头看我一眼。
“对不起!”
刻骨铭心的爱,不一定就是初恋,像我这种比较稀里糊涂的初恋可能真的没那么深的阴影,但是秦璎呢?
10
凌晨的时候电话响了。瞬间就灭了。
“真困,晚上有人骚扰我!”
“骚扰你?不是!好歹骚扰一次,怎么也得选个好点的骚扰啊!”霁林贱兮兮地说。
我白他一眼。“Mage,扶蓉家号码多少?”
“仿佛,大概,可能,也许,好像,不敢肯定……等会,让我找找。对了,是7051284。”
还真让我猜对了!
“云作,你该不会看上我们扶蓉了吧?追她你可要调整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