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用处理了。他那里应经很干净了,而我这里的只能也只能用时间处理。或者,永远也处理不干净了。”
我想这样说的,只是没说出口。
到了楚家,想不到他们真的很给哥哥面子。本来楚亦蝉应该在医院躺着的,可是为了我们,楚亦蝉也被接到家中迎接我们的到来。
一开始是我以前就在楚家见过了无数次的被我命名为“有钱人的无聊交涉”,微笑,握手,拥抱……
到了楚亦蝉和我,我们就变成了僵硬的化石。
他伸手,我却微笑。
可以想象,我那时一定笑得比哭还难看。
用过晚餐,我又目睹了“有钱人的无言交涉。”
乔以溪微微咳了一声,于是楚伯父向楚亦蝉使了个眼色,而楚亦蝉走到我面前邀请我去了别地了。又不是玩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玩那么好干嘛……
露台上,楚亦蝉扶着洁白的围栏,视线向着远处的混沌苍穹。
“乔嬗儿,是吗?”
“嗯。”
“看样子也知道这次带你来并不是‘拜访’那么简单吧?昨天的新闻发布会的内容我全看了,关于你并没有说到你和楚家的关系。做事干净利落我也不是没听说过。我想,他是带你来和我家划清界线的事吧。”
“是的,他们现在就在说这件事。”
“那你呢?”楚亦蝉透着浅浅的悲伤。
“我只能听他的,别无选择。因为他是我哥哥……”
他突然回过头,眼神直直地看着我:“那我呢?”
“……最熟悉的陌生人。”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我无奈,微微笑开。
他薄唇微启,絮声道:“你爱我吗?”
那时一阵风过,我佯装没有听到,转身离开时眼角的泪漠然飞散开……
米小仙,爱,楚亦蝉。
我却不再是那个被天使亲吻过的,米小仙。
【OUT】
米小仙走后,楚亦蝉回到房间。
无意瞥见茶几下有一本粉红封皮的本子,很漂亮。
毫无印象,可却莫名的熟悉。
楚亦蝉随即翻开……
每一页都是铺天盖地的苏世殇苏世殇苏世殇苏世殇苏世殇……
类似花痴日记一般的每个苏世殇都用彩红笔写,然后再在边上描一个爱心。
正当他看得眼花缭乱时,不经意间翻到第一页。
“米小仙的日记”。
几个彩色的字像尖利的冰锥刺着楚亦蝉的眼睛,几乎有水要掉下来。楚亦蝉捏着日记本的手渐渐用力,指骨惨白。良久,直到手指酸到无力,日记本应声坠地时他颓然靠上落地窗。他背后的窗外,那天空灰的像哭过……
车窗内,米小仙眼神找不到焦点,视线模糊一片。她想起刚刚把像章交还给楚亦蝉的时候,“还给你”。
哽咽住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只有开合的嘴唇像在说……
我爱你。
因为哥哥出面的关系,我在北町国际高级中学备受学校的额外关照,一进学校我和苏世殇就作为特优生参加学校的各种活动事宜。
校庆晚会主持人,文艺汇演压轴场,话剧团首席演员……
一大堆象征着荣誉的头衔莫名其妙地落在我身上,并且还和苏世殇成为拍档。
那天作为交流生刚从瑞典回来,下飞机后苏世殇突然握上我的手。
“嗯……怎么了?”
“人群很挤,把你弄丢了我可负责不起。”
过了安检,我们走出国际通道就看见了迎接我们的人群。
校方说要在通道出口的地方拍照留念,于是我们习惯性地微笑。突然,我瞥见人群后的一张脸,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时那闪光灯就亮开了……
顿时,眼睛被强光刺痛,仿佛有什么要把眼眶涨开。
接着,哥哥上前和我拥抱时,我终于看清……
人群之外,楚亦蝉凝固的视线朝着我的方向,尽管眼中没有焦距,但看上去却比以往更加俊美几分。站在他边上的身影,是那就算面无表情时也一样惊艳动人的娜岚岚。两人,十指相扣……
“你怎么哭了?”哥哥问道。
“眼睛,痛。”我道。
这样美丽的画面,原来还可以让人这样的撕心裂肺……
当我们走过楚亦蝉跟前,我不留神瞥见苏世殇的唇边带着深深的笑意。。。。。。
我浑身一怔,被苏世殇紧握的手突然没有知觉。
到了学校,校领导看见我们都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听哥哥说是刚刚瑞典那个学校发传真过来表示对我们学校此次去访问的感谢,并且在传真中把我和苏世殇狠狠夸奖了一番。所以学校决定在晚上开个庆功宴,也顺便为我们接风洗尘。
到了酒店,阴沉的天空终于飘起了雨。走进自己的休息室后我趴在窗台,凝视着窗外的雨点打在玻璃上,看上去就像玻璃在哭泣。
“嬗儿,在看什么呢?”哥哥的声音响在身后。
我没回答。
他走到我的身边,顺着我的视线看出去……
“啪——”的一声荷色窗帘被拉下,遮住我的视线。
哥哥的声音永远这样的淡定,“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你快去休息,一会儿还要出席晚宴。”
“如果永远看不见就好了。哥哥,你说是吗?”
“看见又怎样?没看见又怎样?”彷佛是责备的语气。
我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蓦然被他拥进怀中。
眼泪终于全线崩溃。
窗外的那片草地上,少女手中的伞掉落在地。
那一刻,风翻起的荷色窗帘,竟与玻璃窗外那少女飞扬起的荷色裙摆相辉映……
少年与少女在雨中紧紧相拥……
雨还在继续,仿佛就像我的悲伤永远都不会停止。
庆功宴上,我又要开始扮演交际能手的角色,身边依然是苏世殇,就如同楚亦蝉身边永远都是娜岚岚。
“接下来,请大家观看苏世殇与乔嬗儿作为交流生访问瑞典维米亚学院的每一个瞬间。”就在我致完词后,主持人宣布道。
偌大的宴会厅里,全场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VCR。
就在第一张从没看过的照片呈现在我面前时,我的思维瞬间停顿下来!
那张照片是我和苏世殇坐着的背影。只是镜头是斜着背对着我们,所以尽管画面清晰没有作假的痕迹。可从那个角度看,我简直就是斜靠在了苏世殇的身上!
第二张是在我背面拍的,我站着他做着。只记得那时我们在看演讲稿对词,他对演讲稿有异议,然后我俯身查看他的演讲稿。可是这样的角度和这样的姿势怎么看都像是我在俯身吻他!
绝对是偷拍,而且是含?##用恋耐蹬模】墒谴τ谡庵殖『衔乙膊荒芟裾庋衅鹄础?
也不知道主持人是真的处惊不乱还是看过这奇怪的照片并早就想好了词……
“首先这两张苏世殇与米小仙在瑞典维米亚学院访问时两人要出席欢迎会前对词的场景。看他们两人默契的样子大家一定也能想到他们的合作是多么成功!”
接下来一张的场面略显混乱,是我们走出后台时被热情的学生簇拥拥抱的场面。可画面上苏世殇是在拉着我的手并怕我被挤痛拥住我的姿势。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现在看来简直不对劲到了极点!
下面的私语声开始响起,可还是止不住主持人的“妙语连珠”。
“从这张照片上就能看出我们两位优秀的交流生在当地是多么的受欢迎,都被人群挤成这样了!”
我怔怔地在主席台边看着这一张张暧昧的图片。人们纷纷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响,难道校方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组图片的怪异吗?
是工作人员的放映流程搞错了吗?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
这个变态VCR是哪个变态制作的?
“请您给我一个理由。”隐忍着怒气时的苏世殇也是敬语一大堆。
然后工作人员大叔一定会不耐烦:“放错了就是放错了!没有理由!”
接着,苏世殇一定施展他那唐僧般的三寸不烂之舌:“理论上您这样的讲法是不对的。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都是经过大脑支配才能完成的,大脑每做一个支配一定有他的理由,不会因为您的一句‘没有理由’而真的变得没有理由。您不要欺负您的大脑说话,就算是潜意识的控制您的大脑也一定有他的理由!。。。。。。”
当那可怜的大叔晕厥之际他继续不依不饶道:“你为什么要晕过去弄得我像在欺负你一样?我明明就只是再和你讲道理嘛~~”
苏世殇用舌头和工作人员拼命的场景大概都在我脑中浮现了出来。当然,是用他的舌头拼那工作人员的命。。。。。。
虽然很没礼貌,但我还是早早退场了。不是要去和谁拼命,是我没有勇气等某些八卦分子看完那些鬼照片后意犹未尽地继续来找我实地访问。
刚走出门口,我不由得浑身一颤。
楚亦蝉扶着墙站在我的面前,通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仿佛随时都会有流焰喷出……
“楚亦蝉,你都看到了?”我呆呆地问道,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贼心虚,也不知道我这样问在他看来就是在做贼心虚。
“米小仙!你是不是还想问我看到后觉得怎么样么?问我看了有什么想法?!”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一刻,我竟然神使鬼差地点点头。
不能怪我,因为一看到他生气的样子就会毫不犹豫地变成小白。
在意识到我点错头了之后,我蓦然转身就往外奔。在那种时候,不管是哪个小白的脑子里就会只剩空白一片,只有一个念头。逃。
大雨倾盆,我和楚亦蝉在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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