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给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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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神,给姻缘-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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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拂袖而去,立马回天宫问个明白,又很没种地犹豫了。头天就不给赵公明省心,仿佛不是个事。我不见得垂头丧气跑回去告禀,说那梁颂有眼无珠慢待上宾,说我不服气?这才多大点事儿。
  如今财神殿就发得出我这么一枚完好无损的牌,赵公明头顶绷带对我满腔期待,我回去撂挑子给他看?
  这么做仗义不仗义的就不说了,就说我的私心——往后就算不指着他栽培,我也得为自己谋个小前程啊。不见得永无止境地这么见习下去罢。
  阿思是我闺中密友,与我的身世甚相近。她原是酒仙拣了去养的小仙娥,早年也只在玩耍上起早贪黑,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这几百年,她却不知为甚格外上进些,嫌酒仙那衙门忒清闲,发奋图强,自去投考那文曲星君门下,竟被星君录取了。
  近来阿思忙里得闲来找我玩,常说些听不懂的话,什么不想当厨子的裁缝不是好财神,还语重心长教导:“你们这财神殿,可不比我原先那地儿。只要你有心有能耐,那便是天高任鸟飞的场子,多少小神仙羡慕都羡慕不来,你可别枉费了好前程。成日里正事不干,枉担了神仙的名头,你亏心不亏心?”
  天上的日子甚悠哉,阿思的话,我多少听进一些,却总觉便是这么蒙混着过,日子也过得挺踏实,也就无甚动力。
  然我此次头回遇凡人,就遇个梁颂这样眼高于顶的,有些欺人不说,话里行间,更有些把我当个刚学飞的菜鸟来打发的意味。我这个不求上进的小仙,如此受了些刺激,倒暗暗起了点发奋的心。
  暂且将就了罢,强龙不压地头蛇,赵公明寻他助我办事,如今是我求着他。到时成了事回去交差,自有赵公明和玉帝老儿来考量,又不用把他梁颂的名字,在我功劳簿子掺和上一笔。
  更宽慰自己,赵公明必不至害我,梁颂总该有些本事,我好歹忍了这一时看看。
  梁颂的眼睛毒辣,凑过探问:“怎么,上仙不信?喏,这是信,还请您一阅。”推了信过来。
  他倒坦荡,我既打定主意忍,便索性给足他面子,把信推还回去,自打肿脸充胖子:“不用不用,你的地盘,本就该当听你的。莫要再唤什么上仙,同之前唤声葡萄就挺好。你我虽非同籍,却同为赵爷办事,实为同僚,呵呵,同僚。”
  即便是神仙,该吃的眼前亏,也得就酒吞下。
  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吃。屎的时候,只是不要细嚼。
  梁颂听了我那通谦虚,只顾接着受用,举杯一饮而尽:“如此,葡萄,明日便先引你随处转转,供你查探世情。”这话听起来比先头软了许多。
  世间财主想来都是深谙几分巴掌甜枣之道的,只是今日小仙我也沦为了他软硬兼施的对象,还数他造化大。
  我别别扭扭点了点头。

  五枚铜钱 故人

  夜读的才子盼女鬼,光棍的老头盼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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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颂许是人前爱充个大佬,于是在我说了一席平易体恤的客套话之后,在待客的细节上,他终于有了丝改动。不过,仍旧自说自话了些,愣是发了四个丫鬟说是供我使唤,也不顾我习不习惯。
  我只是个小仙娥,又不是那九天王母,还得靠人数充个门面。六月穿棉袄,我不觉多阔气,反怕捂了一身的痱子。
  可这道理我今没处说去,他梁颂怎么安排的,我还是一并受了为妙,莫要显得小仙我矫情又不识抬举。
  夜里,丫鬟端个茶碗进屋,往桌上那么一搁。我揭开盖子闻,竟闻见鼻子枣香。正是我在天界家中日日饮的枣茶。
  我问那唤作阿金的丫鬟:“你们府上也日日喝个枣茶么?”
  阿金答:“是爷特意吩咐了为您砌的。”
  阿银端了一小坛子腌梅子来,我随手抛了颗入口,带着茶香的酸酸甜甜,正是我最爱的那一味。
  我问阿银:“这不是你们爷吩咐了现渍的罢?”
  阿银笑:“现渍的不能那么入味,这是前些日子渍的。”
  阿财抱一幅厚重的帘子进屋更换,阿宝捧了一堆话本子供我翻看。大早晨的天色太亮我便睡不香,我睡前好看个话本子入睡……
  一问都是梁颂吩咐下的。
  嘿,这赵公明有意思。
  阿思自打入了文曲星门下,同我说的尽是些大道理。
  譬如她说,要瞅你家上仙对你是否待见,其实一望而知:但看他差你办一件事,是在你上头加人,还是在你下头加人。
  沿阿思的说法加以分析,赵公明显见得并不待见我,他把我派来,却让我听从梁颂的。
  然而他的给梁颂那封信里,似乎写了许多我的饮食起居林林总总;之前他嘱咐特使下凡事宜时,或许也交待了许多细节出去。不然连我自己都马马虎虎的一些破习惯,梁颂怎能安排得如此细致周详。
  此刻我在灯下喝着热腾腾的红枣茶,心中感慨良多,眼前氤氲一片,只为不知赵公明他几时变得……如此婆妈。
  这也是句说笑的话,今日在个陌生地方,软钉子吃了好几个,我真格外想念起天庭的日子来。尽管赵公明一向管我管得可凶,善财那家伙,平日里说话也不大给我留面子。然而那时节,好歹严师损友个个在旁。
  日子流水般过去时并不察觉,如今我独个到此,方才体会到那些人往日的好处。但愿我顺顺利利办得了这趟差,早早回去,莫要教他们失望才好。
  得了这些温暖慰籍,之前我的小肚鸡肠倒相形可笑了,不过凡间一点小历练,比起将来的天劫,这点事不过就一痒痒挠。再说了,回去好吃好喝一样少不了我的,我还是那逍遥小仙。
  这屋子其实也就稍稍窄小了些,我又不在屋子里做法事招浮云翻筋斗,我不过暂居此地,若是没有比较,实在也算不得什么怠慢,想来是梁颂府上的小厮察言观色得有些过火。
  我正喝着枣茶幽哉哉翻阅着话本子,可惜这是凡人梁颂的地界,思量着这若是善财的地盘,许能央着他弄几册凡间的春宫图来我瞧,这玩意一向如雷贯耳,闻其名久却不得一见,此次下凡,我私下还真存了这么桩小心愿。
  我忘了这一出,梁颂的屋子就在隔壁,他进屋时动静小,我发现他时,这厮似乎已经在我身后站了多时。幸好我没自言自语的毛病,不然口中嘟囔的尽是春宫。没有不透消息的浮云,女神仙的这点颜面让我丢尽不要紧,玉帝几时作弄心起,下条禁看的河蟹令,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起身又是一通寒暄,梁颂问我一切可还习惯,我笑答:“好得很,叨扰了,叨扰了。”
  我还另外想起一尴尬事来,因为赵公明的婆妈,梁颂那厮确确费了一番心思,也不知赵公明都怎么说的,若是赵公明真把我种种习性一一描绘,叙述时又大大咧咧不大注意措辞,梁颂还不得我想成个矫情麻烦没本事谱还大的小仙?
  我偷瞄一眼梁颂,他这会儿和和气气,似并无一丝鄙夷神色,低头不言语只瞧我看的什么本子。又到了塞糖的时刻,我得赶紧寻思点事夸夸他,却又不能夸他懂礼知轻重得要领老赵精神融汇贯通。
  人家领会意思照办瞅的是赵公明面子,我不能惹得别人心里不痛快想骂娘,到了憋着不能出口,这样子折寿。
  偌大一个宅子无满屋子的妻妾陪着嗑瓜子打麻将唱小曲,空落落的好不寂寞,梁颂怎能不闲得慌,所以这会儿他倒殷勤周到起来,竟邀我至屋外园子里喝茶,他不嫌累得慌,我还嫌搜肠刮肚找不出话。
  刚要推搪,梁颂却道:“明日的行程去处,总须同上仙禀上一禀。”
  这话也对,待我院子里坐停当,夸什么的也已有了主意,我夸他丫鬟的名儿好。
  梁颂白生了张书生面孔,倒实在不枉担这财主的名头,四个娇美如花的端茶送水丫鬟,偏生叫个阿金、阿银、阿财、阿宝。
  不痛不痒的事经夸又不易出错,不是讽刺是真夸:“金银财宝看得见摸得着,比春花秋月那捞来一场空的脚踏实地多了。”
  他笑得意味深长:“哦?不过是一个故友信手取的。”
  这园子里倒未种什么稀罕花草,只有攀了满篱笆的蔷薇,暮春的蔷薇正含苞欲开,这此刻微风拂过,没有钻鼻子的馥郁,只划过若有似无的淡香。
  花好月儿弯,一样的枣茶,梁颂做甚请我移步此地喝,我是这样揣测,凡人总以为天界的神仙多风雅,炉上煮酒,云上听箫,一举手一投足生出一坨意境来。
  其实这些都是大大的误解。他不知,男神仙泡女神仙不成被撂了也摔家伙,陆仙官若被说句他的孩子长得像隔壁的张星君,也得抑郁上好几天,神仙们平日里打麻将输了,也骂娘。天界的日子更久更长,神仙多地地方,追名逐利纵然少些,家长里短总是有的,于是家家好不热闹。
  在我看来这也不算尘根不净,既有悟者,即有昧者,再说了,悟而成道的仙有之,如我这般蒙昧不知所谓的道,究竟在哪个山头的盘桓的,也有之。是我虚怀若谷还是妄自菲薄?嘿,那是天机。微言总生奥义,大道通常无形,悟昧之间,天上地下岂有泾渭分明标尺一杆。
  既为故友,定然是长久不见了的人。我只有时常窝在一块儿吃喝玩耍的狐朋狗友,还从未有过什么故友,如今独在异乡,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善财,这厮平日的冷嘲热讽,都成了此刻慰籍我的素材。
  我大致明白了,能有一个故友珍藏心中用于思念,还真是桩挺不错的事儿。存了这份触动,我佯装关切:“你的这位故友,现下还好罢?”
  他蹙眉注视我一会,而后才长叹道:“我不知。”
  “不知?”切,是死是活总有个说头,别是闹翻了罢。
  他微微摇头时带了淡淡笑意:“莫说这阎浮世界,就是上仙来的那桃源仙乡,造化若要作弄两个人,那也是上有翻云覆雨手,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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