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了会儿,才道:“不好劳烦上仙。”
这回气大了,我得好好安抚才成,随便退缩了,倒教他伤心。于是接茬缠:“你不带我可以,我总跟着你。”
梁颂面上有些无奈,就是不知,他心里头高兴不高兴。
千算万算,他漏算一招,居然还供了我的早饭。
我就知道,人没打发我的意思,不过做个样子,让我知道他心里头还有气呢。
我家财主,不能那么小气。
三元四喜瞧见我,又瞪上了,两人对视着窃笑,那小眼神仿佛在说:瘟神怎么又来了。
我全不管,只管腻歪着梁颂,尽管人家爱搭不理的,架子很大。
早饭用完,梁颂起身就朝外走,我给那俩扮个鬼脸,跳跳蹦蹦赶上,一挽上就不撒手。
梁颂挣了挣,我便挽得更紧了些。
他自己上车,并不抱我,攀上去都不曾拉一把。
我得按捺着性子。靠,自古英雄出邪路,我总有办法。
车发起来。
我同梁颂两两对望,我琢磨,瞧这场面,怎么都有些傻兮兮。离开他的时候伤心欲绝,如今好容易重逢,怎么半点煽情的戏码都没添上。
开始他肆无忌惮盯着我,我便也这么盯着他。
好半天我笑了,继续死乞白赖圈上去:“梁颂,想死我了。”我是真想,这么搂着,心又暖起来。
他不说话,我把脑袋退回到他面前去,见他垂了眼帘闭目,也不看我了,便很有些扫兴。
琢磨着,我这个剃头挑子都热了一晚上,你这儿还不依不饶的,是不是有些过了。
好歹,给个回应么。
可这瞬间,他忽抓握了我的手,攥紧了。
手心滚烫。
他恶狠狠地捏下去,仿佛有捏碎它的打算。我痛得直咬牙,却晓得,这是个转机,不好吭气,忍了半天。
可他又不接茬动作了。
我只能把自己的另一只手悄悄摸过去,自他的手,钻进他的袖子里,到小臂,轻轻抚。
他握着我的手渐松,也不动弹,依然垂着眼睛。
他的长睫密密垂下,我这么望着,心头的野猪又开始乱撞。
撞了会我心神稍定,探了一只手入他的衣襟,他不曾抗拒,也不鼓励。我轻揉慢抚,悄抬头,见他咬着下唇,似是在忍。
让你忍。
我揉重了些,又凑过去,舌尖尖挑开他的双唇,轻轻在上头舔圈圈,手上,亦在同时打圈圈。
我唤他:“梁颂……”
梁颂抬了抬胳膊,象是不自禁得想搂了我,却又教理智战胜,缓缓放下。
我止了亲吻,心头气恼。恼的不是他到如今都爱搭不理,我始乱终弃在前,他心头有气,再怎么撒也是该的。
恼的是,我这么不顾脸面的调戏,他竟能忍住。难道,小仙我的本事竟这么差?
也是,人家过了一年。我才两天工夫,虽然心里头比这一年没少煎熬,毕竟,本事是没工夫练的了。
再偷眼瞧他,这厮依然垂目养神,唇都快被他自己咬破了。
模样煞是惹人,馋得我。
我要想早点儿得手,必得换个招。反正他又不反抗。
月老当年怎么说来着,总归得有一个先耍流氓。和解也是。
昨夜,今晨,人一拒绝我就打退堂鼓,这样子岂能混事?
我主意打定不踌躇,俯了身子,刺溜便打他下端衣摆滑了手进去。
有山必有路,有墙必有梯。
这会儿,我的手便是水,是蛇,是水蛇。
光天化日,他不告诉我他的心意,教我怎甘休。
真有门儿,水蛇速速滑近,隔着衣物,他身子还是震了震。还伸开臂膀,装模作样,阻了下我的肩。
我理都没理,举头偷望他的蹙着眉头的俊脸,像是再难忍。
拨开那些嗦衣物,我肆无忌惮滑了进去。
他猛的用双手拨开了我,车晃悠得正厉害,我险些摔个脚朝天。
眼看快得手了,他什么意思!
我还真能,泪立马淌了一脸,伏地默默接着流:“梁颂,你不能仗着我放不下你,这么狠心罢?”
梁颂见我哭,面上其实有些慌乱,可隐藏甚好,以为我没瞧见。他别看脸不看我,生硬道:“上仙说起反话
来,倒顺溜。”
嘿,酸溜溜。
也是,始乱终弃的是我,耍流氓的也是我。我没羞没臊,样样顺溜,行不行?
我不哭了,忙着抹泪。我得加紧动作着。
我故伎重演,他总不好老拒绝罢。
又滑进去,这次直取目的,他没有阻挡,气呼呼的,也不说话。
我知道成了,开始解他身上衣带。我多细心,这三两下解开了,衣服也敞着了,又给他稍稍掩上些,告诉他:“早晨街上寒,仔细着了凉。”
他冷哼了声:“上仙倒体贴。”
我知这个时候,情势已然扭转过来,这泪果然不白淌。若是我这会儿停了,不动作下去,人家反而得恨上我。
咱俊财主等着呢。
要平常咱俩好好的,我随便逗逗他晾晾他,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可这会儿不成。
流氓也好,混球也罢,我得让他明白明白我心意。
藏了那么些心意,不诉都烂了。
我高唤:“四喜,拼命驾,不许停,敢停我便给你寻个小水仙当老婆。”四喜答应着。
我拨开他下摆,俯身、低头……就这么下去了。
他惊唤:“葡萄……”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jq继续
56、五十四枚铜钱 讨好
他唤我葡萄。
葡萄我的心,暖热起来。
只是这会儿忙着没工夫说话,只能顺手,往他的腿上划弄两下,他生硬地拨了下我的脑袋:“葡萄,别……”
我抬头望望他,眨巴眨巴眼,又拍打拍打他,假装老练道了句:“乖。我男人的滋味……极香甜。”继续俯首劳作。
梁颂这会儿变得乖极,我委实笨,走那么些弯路,早知,就该直取目标。
我觉得自己就似那失了群的孤鹅,于雾蒙蒙的早晨里,盘旋,摸索,叫唳,寻觅伴侣。飞了一圈找到了。
车窗外的风并不那样寒,亦有鸟雀在飞着歌唱。
他轻轻嗯了声,似是应和窗外的鸟鸣,这个坏家伙,分明欢喜,却不告诉我。
和风吹拂,我想像着窗外,柔雨过后,花儿怒放,青草更青,天更蓝。
暖阳既消融了冰,我便来消融了他。
他又嗯了两声,将十指插于我的发间,指尖划到了我,我的头皮便有丝微痛。
他的身子轻微战栗起来,嗯声渐重,渐频。只是他还是只轻哼,不说话。
我记仇,晓得现在可以逗他,便停下,抬了脑袋问:“梁颂,你可欢喜?”
他忿忿别开了脑袋,又哼一声。
我等着他说话,他却急躁起来,揉散了我满头的发。
我望着梁财主微蹙的眉头,想起人家这一年来的孤寂,又于心不忍。
于是埋首更卖力气,卖得甚至有些过头。听到呵呵呵的声音,我颓败地抬头,靠之,人梁财主……笑场了。
我恼羞成怒:“不喜欢你可以推开,笑这么欢作甚,伤人。”
梁颂一言不发,扶着我的肩头就将我拎起,三两下替我卸了衣衫,又置我跨坐于他腰际。
一气呵成,玩一样。
他……异常灼热。
他将脑袋低埋在我的胸间,那里传出他闷闷的声音:“我不过别扭会儿,你不用这般讨好我的。”我知道梁财主投降了。
我别扭了两下,不答应:“怎么了,我始乱终弃,晾了你一年,便是讨好讨好,又怎么了。”想起观尘镜里瞧见的他,心头涩涩闷痛着。
他终于欢动起来,却还是别扭沉着声:“天上多好,回来受什么罪?”
我闭上眼睛,附在他的肩头流泪感慨,我这个老不知羞。我与他之间隔开八万年,转瞬却能又近到无一丝障碍。
这刚得了点儿手,可不能教他跑了。
我故意文不对题:“梁颂,我跑了,才晓得你的好,晓得天大的事都不及你大。”说完又是一阵泪水涟涟。
他知我打湿他的肩头,终于再不铁石心肠,轻柔地抚我脊背:“不哭了,没事了。葡萄,你真暖和。”
暖和,我便当了他的巢穴亦无妨。
在云中一角,彩虹作边,朝阳织成,并用地面浮起的那阵暮春薄雾,将他细细包裹。
然而他不再轻柔。
霎时暴风骤雨,雨随风起,风随雨到。似所有闸门开启,却仍不罢休的怒洪,决堤而来。
在波底到浪尖的路途中,我的声音如打丹田沁出:“梁颂……”
不曾被覆没,云收雨散时,我就在他的臂弯,知道这人间春意正阑珊。
知道睡梦又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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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没完没了的颠,我用力捶他的肩:“你这厮刚才真粗暴。”
他顿了片刻,恢复了前头的冷哼受伤模样:“如今你果然难讨好了。”
我只好搂着他宽慰:“谁说的?只是你还是头回这般待我……”
他倒也不瞒着心思,扭开头嘟囔:“谁骗我说想我了呢。”
我心头爱极,拨过他的脑袋,抚弄着盘问:“那,刚又为了什么笑?”
梁颂手里揽紧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