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诸航突然高热不退,她买不到票回凤凰,在火车站泣不成声。他把能找的关系都找上了,给她买了张机票。她没有说谢谢,只是说:等我回来。
她一共走了十天,他记得呢。他睡觉时都把手机攥得紧紧的。第十一天,手机响了,她在长沙火车站,马上火车要开了,到北京是第二天的下午。
他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见面时,两人就在北京站外面的面馆吃了两碗面条,她一声不吭地把面条吃完,然后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我爸妈在凤凰开了家小饭店,日子过得还可以,但我妹妹太小,我要带在身边照顾。
他嗯了声,结账出来,拦了辆出租,他说了个地址。
她皱着眉头看他,他呵呵笑了笑。
出租车停在一个老小区前面,他在前面走,不时回头看看她,她狐疑地跟在后面。他打开了一个带着小院的房门,屋主显然刚搬走不久,还残留些杂物。房子虽然面积不大,但却也设施齐全,连房间都有两个。
“这儿原先是专家们住的,单位现在给他们重盖了新楼,嘿,论资历级别啥的,这儿就给了我。我。。。。。。拿到钥匙都两月了,一直想告诉你。那个房间给妹妹住,行不?”他抓抓头,指着小点的房间。
她走出屋子,在小院里站了很久很久。走的时候,她对着他点了点头。
五一的时候,她带他去了凤凰。
接着,他们领证结婚。在那之前,他们没有牵过手,没有拥抱过,没有接过吻,没说过悄悄话。
在新婚那天,他一项项都补足了。
她看着脸上溢满幸福的他,她知道他不帅、不杰出,但却是会一辈子将她视若珍宝。
“我们很快就有了梓然,是不是?”骆佳良挺得意地问。
诸盈嗔怪地推了他一下,是呀,隔月就有了梓然。日子过得忙碌而又辛苦,却是非常非常的充实。诸航每一次拿奖,梓然每一个进步,都让她沧桑破碎的心暖了几份。
房间内传来一声大叫,两人忙跑过去。
“妈妈,我赢了小姨夫。”梓然激动得小脸通红。
卓绍华很严肃地点点头,“嗯,是我轻敌了。”
诸航想上前刮他鼻子,半空中给他拦截住,轻轻一拉,诸航乖乖入他怀抱,“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安慰下我吗?”
“你需要发慰?”诸航做出吃惊的样子。
“我又不是神,当然有脆弱的时候。”
“哼,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故意放水。”诸航贴近他的耳朵,低声道。这样的动作,似她在撒娇,而他无比的纵容。
诸盈清咳了两声,梓然都急忙把目光挪开了,骆佳良和诸爸爸则相视一笑。
“航航,你去喊妈回家,帆帆该睡了。”诸盈说道。
卓绍华不动声色牵着诸航出去了,给夜风一吹,才觉得自己脸有点发烫。刚才有点忘乎所以了。是亲情太浓,还是凤凰太美,还是这样的日子太温馨、宁静,他不自觉撤下太多的束缚,允许自己自由自在地享受着一切。
“以后尽量抽出时间,一年来一趟凤凰,哪怕是度个短假。”
诸航仰起脸看他,“是为我吗?”爸妈不爱呆在北京,说啥都不习惯,她正盘算着这事呢!
“是为我。”卓绍华笑着弹了下她的额头。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上这儿的。”
其实凤凰这几年开发旅游,已经有了太多的商业气息,并不适合度假。他喜欢这里,不为凤凰的山山水水,而是这里是她的故乡。
爱一个人,自然会连她所在的地方一并爱上。
“鸡 鸡。。。。。。”一路铃铛作响,小帆帆摇摇摆摆地向两人跑来,手张得大大的,眼睛瞪得溜圆。
“他刚看见了一只大公鸡,我一教,他就会说了,聪明呢!”诸妈妈笑道。
“哇,了不起,帅哥!”诸航蹲下 身,竖起大拇指。帆帆一会走路,便特别勤奋,动不动就下地走路,只是那姿势看得人胆战心惊。跟头不知跌了多少,额头现在还青着呢,但坏家伙是履摔履跑,从不惧怕。
小帆帆哗啦啦地笑,投进诸航怀中,指指里面,要诸航去看。
诸航扳过他的脸,指指窗外墨黑的天空,“很晚喽,鸡 鸡要睡觉,咱们明天再来?”
小帆帆恋恋不舍地噘起嘴,但还是很乖地让诸航抱着,没有再说话。一家人告别了邻居回家去, 进门时,帆帆对卓绍华又说了声“鸡 鸡。。。。。。”
“回北京后,让吕姨买,还买只小兔!”卓绍华记得诸航在加拿大时,和帆帆视频,曾允诺过。一回北京,她把这事给扔脑后了。
没想到,隔天,骆佳良竟然去领居家把那只大公鸡给要过来了,这下帆帆可开心了,满院子追着大公鸡跑。大公鸡咯咯叫着,看上去真是挺可怜。
快乐的日子总得过得非常的快,所谓长假仿佛也就是一会儿的事。
这次没有分开走,两家一起坐飞机回北京的。诸妈妈最难受了,抱着帆帆亲了又亲,“家里这么热闹,突然一走,该多冷清呀。”
诸盈趁机说道:“那一块去北京吧!没多久,就是航航的婚礼了。”
诸爸爸摇摇头,“我们再等个几天。”
“爸妈,这次去北京住我们家。”诸航说道。
诸盈瞪她一眼,“知道你家院大房多。”
“不是,是我们家有个坏家伙。”诸航摇摇小帆帆,小帆帆非常配合地笑开了花。
梓然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小喻开了辆七人座的大吉普来机场接人,上车前,他和卓绍华耳语了几句,卓绍华神情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诸航眨了下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小喻先送诸盈一家回去,然后把车开去了医院。
“干吗去?”诸航不解地问。
“看看成功。”卓绍华把帆帆从诸航怀里抱了过来。
“他乍了?”
“你看到就明白了。”
成功额头上贴着块超大的创口贴,脸上有几块显目的擦伤,手脚看上去还很灵活。“这是。。。。。。”
“喂,猪,你不准开口。”成功非常清楚猪嘴里吐不出象牙,当即就喝住他,“这还没过元宵呢,我要图个吉利。”
诸航差点没笑倒,都破相了,还吉利呢!“要想我沉默,那你主动坦白吧!”
“没看到被人家追尾吗?”成功没好气地说。
“为啥追你的,没追别人,开车的是个美女?”
成功耸耸肩。
“给我说中了?”诸航看向卓绍华。
卓绍华笑,“开车的是你朋友宁檬。”
啊,小QQ撞上宝马!“宁檬怎样?”那颗果子真是新潮,前几天才听说一凌悦撞劳斯莱斯,被索取天价赔偿,她立马就模拟上了。
“在病房躺着呢!”
番外(六)
诸航颠颠地跑过去看宁檬。
“人要是走了背运,喝凉水都塞牙。”宁檬素着一张脸,平时被脂粉埋得深深的几粒小痣,一粒粒地全跑了出来。头发乱成一蓬草,衣服也皱着。完完全全是被命运击倒,毫无还手之力的自抛自弃样。
“这车不碰车,汽车业怎会如此发达?”诸航振振有词,“你现在是奇瑞的功臣,你看这一撞问题就出来了,为什么宝马只蹭了点漆,而QQ却凹进去一大块,明显质量上就不如人家。成功就额头破了相,对了,你。。。。。。伤哪里了?”
诸航把被子一掀。
宁檬瞪了诸航一眼,把被子按住,恨恨说道:“我的心死了。”
诸航颤颤地伸手去膜她的胸口,“啪”,宁檬掴来一掌。
诸航缩回手,嬉皮笑脸,“在我离开北京那几个月,你和成流氓有故事了?”
宁檬看看她,居然没反驳,只是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父亲是上将?”
诸航抓抓头,愣住,“干吗要扯到他父亲?”
“你这只猪是真蠢。”宁檬气得直捶床。
诸航挺无辜,“明明是你跳题。”
宁檬耷拉下头,幽幽吐了口气,想得到这只猪的安慰,来生吧!“成。。。。。。成医生呢,之前是让人有点讨厌,但是处久了,会感觉他人非常热心、体贴。他是妇产科医生,可是他并不是因为有不良念头才做这行的,他是真的专业、真的对所有所有的女子很尊重、很爱护。。。。。。”
“你中了他的魔咒。”诸航小小声地嘀咕,成流氓有那么好吗?
“唉,我这人就是多情,别人对我一点好,我就会以为人家喜欢我,于是我也就慢慢动了心。这次的动心和以前的几次不同,有越陷越深的趋势。可是命运太残酷了,他不只是成医生,他还是赫赫有名的将门之子,这让我情何以堪?”
“宁檬,不对呀,这应该是你最最喜欢的。”诸航记得宁檬整天挂在嘴边不就是这个黄金单身汉,那个钻石王老五的。
宁檬吼道:“我的梦想是登上世界第一高峰,你以为我真的会背个背包,跑去*爬吗?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诸航不懂了,“那。。。。。。干吗要定一个实现不了的梦想呢?”
“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这是两回事。情感专家说过,最幸福最稳定的婚姻应该是门当户对的,有共同的环境、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爱好,没有距离,没有攀比。我是普通小镇上的女子,他呢,有显赫的家世、不错的长相、很高尚的职业。。。。。。我们不可能一起的。即使努力在一起,我也没有信心能让他对我一辈子忠诚。所以我说服自己死心。忍了很久没有来看他,没想到在路上还是遇到了。还没等我避远,车像长了眼睛,就那么朝他奔了过去。。。。。。真是令人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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