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其实她怕姐会撞见首长啦。她有点了解首长,知道她病了,千里万里都要追过去看的。
诸盈怔了怔,“你姐夫天天加班,我是得回去,那我早晚过来。”
诸航还没回答,手机响了,一看那号码,叹息,真是怕啥来啥。
“你怎么不接电话?”诸盈把一杯热茶放在床头柜上。
诸航无奈地按下通话键,不等首长开口,她抢声道:“宁檬,不好意思啦,我姐来了,我不和你出
去了。”
首长是聪明人,会懂的,她心里嘿嘿两声。
“到家了?”卓绍华冷静地问道。
诸航看看站在一边的姐姐,“嗯,我有点困,先挂啦!”
“好,晚点再联系。”
一口气还没吁出,门铃响了。
室友早已不耐烦,劈里啪拉从房间里冲出来,恶狠狠地拉开门:“找谁?”
站在门外的宁檬堆起一脸笑,“是我,我找猪的,你忙!”
室友不吱声,死死瞪着宁檬身后的周文瑾。
“呵,只呆一会,绝不久留。”宁檬发誓。
室友面无表情地扭身进屋,把房门摔得山响。
宁檬朝后面的周文瑾吐吐舌,耳语道:“她就那样,你别在意。”
周文瑾点头,他在意的是里面那只猪。
诸航从门缝里瞧见进来的两人,眼一闭,想死。
正文 49,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一)
“呃,刚不是才通过电话,怎么还跑过来?”诸盈诧异地把门拉大点,走出去招呼。
宁檬一头雾水,“谁打电话?”
诸航猛吞口水,捧着头呻吟,“姐,你听错了,是小艾!”
“小艾?”宁檬叫了起来,“她手机昨天在公车上给人摸去了,我和周师兄前一刻还在她那安慰呢
!”
诸航额头现出三条黑线,沉默吧,发高热的人胡言乱语是会被原谅的。
诸盈到没注意这些,年轻英俊的男子总是很引人注目的,“这是?”
“大姐好!我是诸航的师兄周文瑾。”周文瑾温文尔雅地自报家门,“出国三年,我一直都记得大
姐的那道椒盐排骨,又香又脆。”
“还敢说,”宁檬一脸不屑,“猪带给我们尝的,给你中途全部劫去。”
周文瑾轻笑,朝房间飞快地瞥了一眼,连忙又收回视线。
诸盈立刻敏锐地嗅出这位周师兄对诸航的不同,她礼貌地说道:“这样啊,下次去我家,大姐做一
大盘给你们吃个够。”
“谢谢大姐。诸航身体不舒服?”里面那人沉默得异常。
“嗯,着凉了,刚从医院回来。”
“是被那个变态主编给害的吧,”宁檬哼了声,“小艾听驰骋的同事讲了,咱们猪给人欺负了,幸
好一个路过的什么首长拨刀相助,不然那天就春光无限好。但驰骋的马总也没放过那主编,说要撤回那
破杂志的广告。”
“航航,这事是真的吗?”诸盈最见不得妹妹给人欺负,心头的火突地就窜上来了。
诸航叹息不是一两声,很佩服莫小艾和宁檬这一千只鸭子,什么事给她俩一说,芝麻都会成西瓜。
“姐,没那么惨,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在这喘着气么。”虽然喘的很虚弱。
“大姐,我方便进去看下诸航吗?”寒喧过了,周文瑾终于能直奔主题。
“哦,进去吧!”诸盈回头看诸航穿得挺齐整,侧了侧身子。她没让宁檬进去,关于周文瑾,她有
话要问。
宁檬等于是周文瑾的铁粉,又见证过诸航与师兄曾经的“风花雪月”,赶紧抓着机会,把周文瑾夸
成本世纪第一痴情男。
“美国有许多大公司找他,他都没理,一心只想回国,为啥呢,猪在这儿呀!当初,猪输给他,脸
上挂不住,三年没理他,他都没往心中去,一直等着猪!大姐,别看猪嘴硬,她想去哈佛,其实也是想
和他一起,对不?”
诸盈有点散神,“他为航航回国?”
宁檬频频点头,“是呀,猪都不肯见他,他只得找我帮忙,我今儿是特地陪他过来。相思都快成灾
了,呵呵!”
哦,诸盈转过身,周文瑾拉了把椅子坐在诸航的床边,诸航头低着,扳着手指玩,倔强地不肯与他
对视。
诸盈的心情一时非常复杂,有欣慰又有心酸。
还记得航航在襁褓中时,哪怕嘴里含着奶嘴,一看见她,便丢下奶嘴,朝她笑,撒着娇要她抱。
仿佛那还是昨天的事,怎么一眨眼,航航都成大姑娘了,被这么英俊优秀的男子追求了。
航航遇到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没有一去就杳无踪影。等待虽然很痛苦,只要有期限,再长都能忍受
。
天下的男子不是全都薄情,终有一两个重情的,她的航航很幸运。
诸盈笑了,再看周文瑾,眼中的光泽和刚才已不同。
“没吃饭吧?”她问宁檬。
宁檬实事求是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一会下去吃,航航这里什么也没有。”
“这都不好意思。”
“你们对航航这么照顾,应该的。我正好也要向文瑾打听下哈佛那边的情况,等航航过去,可以准
备充分点。”
宁檬偷笑,才一会功夫,大姐的称呼就变了,看来周师兄给大姐的印象不错哦!“大姐,周师兄都
回国了,干吗还让猪过去?”
“女人与男人落差不能太大,那样的感情更长久。”
宁檬笑,大姐这话好深奥。
诸航快把被面给揪烂了,非常非常的难堪,她没和周师兄这么家常地呆过,更令她崩溃的是,那人
只直直地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如果他问身体好点没?她回答好象加重了,我想睡会。礼貌又周全,大家各自退场,观众也不累。
那人不肯配合,度秒如年,也不知多少春秋就这样浪费了。
“对不起。”
诸航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仿佛不认识似的。
“昨晚口不择言,误会你了,对不起。”前面是缩句,现在是扩句。
“我们之间虽然没有任何承诺,但是在我心中,却一直谨守着一个承诺。姚远是和我同期去哈佛的
委培生,我们跟随同一个导师。看着她,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她是你,那该有多好。”
于是,你不知不觉就把她与我混淆了?
诸航把手放进被窝,有点发冷。她想起曾经在阳台上见过一男一女挽着进公寓的背影,想起在湘菜
馆他手中拎着的女式包包,想起射击场里姚远对他的维护……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不到边。
“每一个新学期开始,我都早早地打听哪里有出租的房子,去查中国过来的留学生名单,希望里面
有我等了很久的那个名字。深夜从机房回来,独自走在路上,想着以前的时光,你无法想像那种失落。
输,并不可怕,也不丢脸。只要是你,输一辈子我都愿意。得知委培的消息时,特别想与你分享,可是
你要知道有些事不是你想说就能说。如现在你问我具体做什么工作,我要么是用谎话搪塞你,要么就是
沉默。我有阻止过你参加甄选,但你的个性根本什么也听不见,也分辨不出我话中的意思,我只能眼看
着我们生分、疏离。如果那时我向你表白我的心意,你只会当作是我在怜悯你,你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我想分别也许能让你冷静,我以为我们的基础很结实,结实得任何人都挤不进。当我看到首长对你……
那么爱护,我……血冲头脑……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什么也不解释,故意激怒我。看我出糗,开心吗?
”
不是不解释,而是没有办法解释。
她和首长的法律关系。
他和姚远的熟稔。
她不是美少女战士,无畏无惧。
唉,猪,你的尾巴卷又卷,跑跑跳跳还是离不开它。猪,你的肚子那么鼓,一看就知道受不了生活
的苦。
“这一天一夜,简直像是地狱到天堂,幸好听小艾说了你在酒店被欺的事,才知你和首长相识的经
过,我……终于活过来了。还在生我的气?”周文瑾苦笑,“看在我在首长面前那么丢脸,也该消消气
了。今早,我又跑去责问首长,还被他训斥了一通。其实我并不是个*的人,不知为什么,扯上你,脑
袋就不听使唤。”
从前的周师兄又有几份轮廓显山显水,要讲不感动那真的是骗人。但……心里还是堵堵的,是麻球
吃多了?
仿佛捧在掌心里的沙,害怕一不留神,就会漏净。
在机房里你追我赶、在球场打球、在食堂抢餐、他在宿舍楼下等着他……每一个时候,都是开心的
,不然不会在他离开时颓废得不能自拨。
“航航,能起床和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吗?”诸盈站在门口问道。
“我没胃口,你们去吃吧!”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知道什么能让诸航胃口大开。”周文瑾神秘地朝她挤了挤眼,“等我一会。”
“你对航航到是很了解。”
“必须的。”宁檬笑道。
诸盈进来摸摸诸航的额头,“那你睡会,我带宁檬和文瑾去吃个饭。”
诸航点点头。
周文瑾微笑,整个人在淡淡的光影里仿佛有种时光倒流的失真。
她托着下巴,怔怔出神。
外面雪开始下了,地上和地上已落了一层白。风很大,雪借风势,打得眼睛都睁不开。
三人就在附近的家常菜馆点了几道菜,周文瑾只吃了几口就走了。
宁檬撇嘴,“大姐,你瞧瞧周师兄真的是见色忘友,我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刚正眼都没看我,走
时也没说再见,心里只装着你家猪。”
诸盈笑笑,“文瑾确实有点过份。”
周文瑾坐了三站的路,去夜市买了碗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