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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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嫁给了他-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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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我忽然奇怪他究竟爱我什么。他爱我,是的,这毋庸置疑,不然他怎会暂时搁置他脑中根深蒂固的文化和种族优越感,同我这黄肤的东方女子交往呢。可是,他怎么会爱上我?他又能爱我多久?我抱着手臂,心随着从湖面吹来的越来越冷的风,渐渐凉了。 
  那天在湖边站了太久,我着凉了。头一次经历洋感冒病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晚回到房间,我就感到异常疲倦,倒头便睡。第二天起来,发现喉咙竟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其后我在床上躺了一周,雷教授体贴地照顾着我,但我很拘谨,已无法像对待情人一般对待他了。 
  有趣的是,我们都有随身带几本书的习惯。有时我靠着枕头看书,雷教授坐在窗边看书。我的头一直发沉,书上的英文字又印得很小,看不大进去。于是我开始常常想到秦琪,想她一个人不知到了哪里了。一个单身女子,虽说为人十分机敏,但终究是一个人。我担心着她,不由自责起来,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不知我下辈子还能不能活得心安。     
  这样过了一周,我感到渐渐恢复,便提议回去。他也需要为新学期做准备,于是我们离开了湖区。雷教授本来要把我带到伦敦,但是我执意不肯。   
  18   
  开学后又过了几天,秦琪回来了。我在教室碰见她,她像老外那样,给了我一个大熊抱。不仅她的肌肤在南欧的艳阳下镀了一层金,性情也仿佛沾染了南欧人的热情。   
  周末秦琪召集我和其他几名中国留学生在她宿舍聚会,她一边给我们看她的几百张照片,一边眉飞色舞地描述旅途中的见闻。她买了张欧洲火车联票(Interail Pass)。   
  “在欧洲如果坐火车旅行,可千万要买火车联票。原先我还觉得300英镑太贵了,去了才知道,我这样一圈兜下来,如果一张一张地买票,恐怕至少要花1000英镑在路费上了。”她兴奋地说。我们都钦羡地点头。   
  有不少照片是青年旅舍。有的极为简陋,有的相当整洁。“佛罗伦萨的还带着花园。我在维也纳住的那家是教堂钟楼改建的,那是我住过的最奇特的一间青年旅舍了。”   
  她还说起在罗马遭遇小偷。“意大利的小偷最多了。我一到罗马火车站,就觉得周围的人看人的眼神都不对,仿佛就在想着怎样对你下手。我那么戒备,还是不慎被掏了裤兜。幸好损失不大,不然就需要找中国大使馆啦。”   
  当然她也说到各地的风景,但是我们对风景本身已不感兴趣,我们想听的是她在途中遇到的奇人趣事,甚至是那些零星的艳遇。我随着她的回味,从一段经历跳跃至另一段,仿佛坐在旋转木马上,眼前一片流光溢彩。我从不知道,一个人自助旅游,竟是如此快乐!   
  “我也真想像你这样去旅游。”我终于忍不住说。   
  “你?”   
  包括秦琪在内,所有人都大笑起来。有人说,“小姐,你参加豪华团吧,多省事啊。背包坐火车很辛苦的。”   
  我脸红了。   
  秦琪忽然说,“你们别笑了,弄不好她一赌气,还真一个人去了。”   
  我说,“我去就去了,为什么非要‘一赌气’,才‘真’去了?”   
  秦琪看了我一阵,说,“罗宓,你不要吓我。你要真一个人背包游欧洲,我真要担心死了。你找……人陪你一起去吧。”   
  “为什么,你不是说在欧洲旅游很安全吗?”   
  这时,其他人都静静地听我们说话。   
  “是啊,可是,你不像我,我在国内就独自去过云南四川。你有一个人离开家一公里吗?”   
  “笑话,我家到学校都不止一公里。”   
  “那十公里?一百公里?”   
  “我现在不是在英国吗?这里离上海多少公里?”   
  “可你不是一个人。你住在学校里,这又不同。”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了看号码,是雷教授,心里有点儿诧异,他一般是每天晚上会和我通一次电话。   
  我走出秦琪的房间,下楼来到宿舍楼外的草坪。   
  “Hello?”   
  “下午我到A城有点儿事,一起吃晚饭好吗?”   
  “当然。”   
  他迟疑了一下,说,“OK,待会儿见。”   
  他似乎有话要说。会是什么呢?要与我分手?诚如是,倒也好。我相信我们彼此的涵养,分手后,在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情况下交往,也许反而更能成为朋友。   
  19   
  看见我,他摸了摸我的脸,“你瘦了。身体好了吗?”   
  “还没有完全好。这些天一直怕冷。”   
  他立刻把车窗关上。   
  “想去哪里吃饭?今天你说了算。”   
  “我无所谓,清淡些即可。”   
  “清淡些……”他浓眉紧锁,在脑子里奋力搜索着。   
  我忍不住笑了。“去‘点心’吧,我可以喝粥,你可以吃小笼包。”“点心”是一间擅长中国点心的餐馆。   
  小笼包是雷教授的最爱,我的意思是,在中餐里。雷教授并不像很多老外那样倾心于中国佳肴。想到此,我心又一沉,就连我一直深信所向披靡的中国菜都不能征服他,看来我们之间的共同爱好真的很少。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吃饭时雷教授问。   
  “一周半。”我想了想,“怎么了?”   
  “怎么了?难道你不想我吗?”说着他故意把我头发弄乱,又理好。“我很想你。”   
  我默然。我无法言语,因为一瞬间我忽然感到一阵苍凉向我袭来,那是一种奇怪的苍凉,他的话,他的眼神,他的举动,都让我感到温暖,像一瓢热水,泼在我身上,给我瞬间的暖意,而后却是加倍的寒冷。   
  我战栗了一下。   
  “你还冷?”他惊讶地说,然后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他的体温在我身上了,却到不了我心里。我抖得更厉害了,终于,我抓起纸巾捂住了脸,泪水渗过纸巾润湿了我的指尖。它们是热的,是滚烫的。我细细体味着自己眼泪的热,像一只舔着伤口的兽,感到孤独,无助。   
  他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给了我一叠纸巾,然后又是一叠。   
  终于,我哭够了,心中积蓄多日的抑郁似乎随着刚才的泪水得到了宣泄,我忽然莫名其妙地想到自己像武侠小说中的大侠,让喝入口中的酒从指尖流出。       
  我对雷教授笑了笑,“对不起。”然后去洗手间洗脸,但是眼圈的红是洗不掉的,也只好随它去了。   
  回到座位,我刚开口,“刚才真对不起……”   
  他温柔地做了个手势,“嘘,快喝粥吧,要凉了。”    
  我们默默地吃完饭,默默地驾车回到我宿舍楼下。在我说“再见”时,他搂过我的肩,将我紧紧抱在怀中。我的头靠在他肩上,他的心跳通过锁骨触动着我的面颊。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你曾经是个如此快乐的女孩。那时我走进教室,首先就找你,看见你的眼睛,我就会在心里惊叹,多么美丽纯净的眼睛啊。在中国大学里我看到的常常是一张张年轻而充满焦虑的面庞,只有你例外。看着你,我对自己说,这儿至少还有一颗快乐宁静的灵魂。”   
  我想了想,“在你眼中我应该是快乐的。那时仅仅看见你都让我觉得快乐。”   
  他托起我的脸,“那时?你刚才说那时?现在看到我不能让你快乐了?”   
  “现在看到你会让我想到很多事。想得太多了,就没时间快乐了。简单的人通常容易快乐。”说着,我下意识地要挣脱他的怀抱。   
  他更紧地拥抱着我,嘴唇轻轻地吻着我的脸颊,额头,眉毛,眼睑,最后覆盖在我的嘴唇上。一开始无比轻柔,简直像是怕惊醒了什么似的,然后他的吻越来越热烈,仿佛在吮吸着我的灵魂。   
  “我爱你。对不起我现在让你这么不快乐。但是我真的爱你。不要离开我。”他呢喃着。   
  我的心再次感到一阵柔痛,眼睛发烫了。我忽然明白我悲哀的原因了。我已不再爱他,但他还深爱着我。这样一个我如此喜欢仰慕的人深爱着我,却不能再让我动心。我为我曾怀有的爱情而悲哀。   
  难道这就是伤逝?   
  20   
  此后雷教授仍然每天晚上打电话给我,周末过来看我,但我再也没有去伦敦找他。我们常常去中国餐馆。有一次他兴致勃勃地说,“你看,我现在已经很喜欢吃中国菜了。也许有一天我会喜欢生活在上海。”   
  “不!”我几乎本能地喊道。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上海吗?”他诧异地看着我。   
  “上海适合我,但并不适合你。”我想像了一下雷教授那双清澈锐利的蓝眼睛穿梭于上海晴空下的浮尘中,“不,那地方不适合你。”   
  他思索了一阵,神情越发困惑了。“芙洛拉,如果我没有弄错,你喜欢我多过喜欢上海。”   
  “我当然喜欢你多过喜欢上海。”   
  “可是你不愿和我一起生活在伦敦。”   
  “那是因为我喜欢上海多过喜欢伦敦。”我狡辩着,然后为自己荒谬的逻辑发笑。   
  “事实上和A城相比,伦敦热闹多了,如果你喜欢繁华热闹的地方。”   
  “那可不一样。上海是我的家乡。我不是因为繁华热闹才喜欢上海的。我是因为上海才喜欢繁华热闹的。”   
  “那也许我会因为你而喜欢上海。”   
  “那你就不再是你了。”我凝视着他,“不,不要为了我而改变你自己。”   
  “你是个奇怪的女孩。”   
  中国餐馆去多了,有时会遇见我所认识的中国留学生,虽然彼此只是微笑点头,但我还是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各种反应,有的好奇,有的羡慕,有的鄙夷,有的甚至是惋惜。不过从未遇见秦琪,她周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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