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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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生-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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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一次,他向莲诺打探路易威登,找了半个北京城的大商场,才知道只有国贸和王府饭店有。可是太贵,完全超乎他的想象。穿着蓝紫色大校服,趴在一尘不染的橱窗前,那姿势沮丧地让人心疼。 
  走出商场,他笑他骂,一帮仗势欺人的狗东西,老子的脸就是信用卡。 
  莲诺跟着他大声附和,骂骂咧咧走了一路,去秀水淘了个假货。一个LV经典图案的女士包,她随口问他干吗使。 
  他抿嘴一笑,说给我女朋友的。他脖子上那条几乎等于他全部身价的黄金链子一直反光,刺伤了莲诺的眼睛。 
  周五邰放学,她开车去接邰,然后拉她去朝外钱柜准备唱一通宵的歌。 
  邰开玩笑说,我同学都以为你是我男朋友,一看见你的车,就告诉我,嘿,你老公又来了。弄得在学校都没有男孩追我了。 
  你可以给他们解释嘛! 
  怎么解释? 
  你就说,那不是我老公,那是我媳妇儿! 
  对对,那样一来连女孩都不敢接近我了。 
  那你出名了。 
  没错,人人都知道,看,这就是传说中的拉拉。 
  她与邰之间的对话,常常是这种没心没肺的调侃。无话可说的时候,她们便会提起闻翔,提起那些痛并快乐着的如烟往事。 
  他是同时羁绊住她们两个人的男子,是她们生命的关联。 
  邰说,莲诺,其实我哥对你挺好的。 
  她卧在沙发上,跟着音乐哼那首郑钧的《灰姑娘》。看着正前方的MV屏幕,眼里全是邰熟悉而迷人的侧脸。 
  她听到邰说,莲诺,其实我哥对你挺好的。 
  但是声音很快被淹没在闲散而坦诚的歌声里,像一朵忧郁的浮云,随风飘散。 
  邰拿起麦,稍一动情,就极具杀伤力。 
  那时闻翔常对她说,我要是有出息了,一定把邰捧成大明星,瞧我妹妹多有气质,唱歌多好!  
  怎么会迷上你 
  我在问自己 
  我什么都能放弃 
  居然今天难离去 
  你并不美丽 
  但是你可爱至极 
  哎呀灰姑娘 
  我的灰姑娘 
  邰,亲爱的。 
  她刚认识闻翔的时候,像一只骄傲的鸟,独来独往,孤傲飞翔。她的美丽,是穿上校服也会与众不同的美丽,非花非雾。 
  那么多人接近她,与她搭讪,向她表白。然而她只是露出无邪的招牌笑,狡猾地说,你还没追我呢! 
  高二的女生从职高叫了打满耳洞染花头发化视觉妆的太妹,堵在学校门口等她出来。闻翔把她藏在臂弯里,霸道地说,她是我妹妹。 
  那些人陆续散去,她偷偷告诉闻翔,我不是你妹妹,我是你弟弟,咯咯咯咯。 
  闻翔好心劝她,低调点。 
  她拍一拍闻翔的胸肌说,大哥罩我。 
  从此奠定他们的感情如同对话,相亲,却无法相爱。但她却从此依恋闻翔的臂弯,习惯性地依靠他的身体,挽住他的手臂,感受他身上一块一块的肌肉,好像在获得一种可以俯身的强大力量。 
  闻翔问她,你在外面认识很多朋友?  。 想看书来

独生 第二部分(8)
她说不多,又突然改口说很多,紧接着露出淫荡的笑容说,男朋友更多。 
  初秋,有凉爽的风,吹响梧桐硕大的巴掌叶,像一种仅属于舞台的繁华而真诚的掌声。那一刻,闻翔突然有种恍惚,感觉世界都是这女孩的舞台,而她总能任性表演。她单薄得似乎只剩一具灵魂,一不小心就会破碎。 
  而他宋闻翔却只是一个观众,一个屏住呼吸聚精会神,愿用一生来痴迷的观众。 
  敬良从上海出差回京,带了LV经典花纹的小手提袋给她,她甜蜜地笑,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LV? 
  敬良喝了一口桌上的大杯可乐漫不经心地说,LV的樱桃图案是没有LV LOGO的,你那么爱买假包,肯定喜欢正品。 
  她歪着头斜眼看敬良,过了好久,捂住眼睛,妈的。 
  我是不是太诚实了?敬良开玩笑的,又喝了一口手边的大可乐。 
  她绷住脸,从手指缝里看敬良,用一种挑衅的语气说,可乐杀精。 
  敬良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开心。敬良从身后又拿出一个白色的LV小手提袋,交给她,说是给邰的礼物。那瞬间,这个慷慨的男子目光里,拥有比获得更满足的神情。 
  她才发现,这个男子的脸是英俊的。她开始喜爱他的笑容,小熊维尼式的迷人笑容。不是每个男人笑起来,都可以让人觉得快乐和善良。像敬良这样的男子,应该是被女人宠过的,他快乐的时候可以很无邪。 
  她从敬良的笑容里看到了敬良对她的喜爱,她低下头,感觉幸福而满足。 
  相爱,是很难能可贵的事情吗?为什么我总能简单得到,却无法维持。 
  她低着头,开始玩弄手腕上的水晶链子。那些发晶和幽灵,在光下变幻着影,仿佛在刻意进行一种掩藏。 
  她知道,敬良一定很想问她,在想什么。但是敬良没有问,敬良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抑或透过她看着一个不知名的远方。 
  她抬起头,前面的头发从脸两侧滑开。露出眼睛,对视着敬良。微笑。 
  敬良说,我们去看汽车电影吧? 
  她说,我不喜欢在外面看电影,时间还早,我带你去个地方如何? 
  敬良带着她过马路对面取车,像爱护一个孩子,右手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是给予她的最安全的姿势。 
  她开始伤感,开始想要尖叫和哭泣。她脚下的斑马线像是一条通往过去的时间隧道,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她感觉受到冲击。 
  7
  爱你,恍如昨日 
  我擎着高高的灯笼,穿过曼妙的长廊 
  高高的长廊上面,涂着曼妙的画 
  你翻云覆雨,日理万机,歌舞升平 
  高高的金瓦金銮,围困了我曼妙的生命 
  昨日,恍如爱你 
  恍如拉过你手,笑过,多么简单 
  当你的手指钻过黑暗,从我的脖颈后面系项链的扣子 
  背上的寸寸肌肤,迷醉 
  我在大雨中等花开的声音,你已绚烂成灾 
  昨日,你提起我 
  会说怎会有这样的女孩,无理取闹 
  疯疯癫癫,目无章法,把悲伤留给自己的 
  是我,这该死的爱情,我可以绝口不提 
  却一不小心,见字如面 
  仿佛就在昨日,我爱你 
  太近太近紧逼我记忆,紧逼我忧伤 
  我还是提起长裙碎步穿过曼妙的长廊吧 
  走过你洒在院里的灯光,你朱门紧闭 
  一缕紫檀香,我背上的寸寸肌肤迷醉 
  十六岁,她穿麻袋一样的肥大校服,仿佛把自己整个装了进去。她不系裤带,过马路的时候,习惯跟闻翔在绿灯倒数几秒时飞奔过去。 
  闻翔总是紧紧拉住她,在斑马线上行走的人群中左右穿梭。 
  而她,常常是一手被闻翔紧紧握着,另一手拎着裤腰,一边奔跑一边肆无忌惮地大喊,你丫慢点,我裤子要掉了! 
  她丢人,她张扬,她存在。 
  她不怕任何人的任何眼光,她只要和闻翔在一起放肆地欢笑与哭泣。 
  他们有着让外人误解的深厚感情,简单而纯粹。 
  学校有同学对闻翔说:“其实莲诺对你挺好的。” 
  她得知后,对着闻翔放声大笑。 
  高一暑假,他们像往常一样飞奔过马路,迎面而来的不是汽车紧张的鸣笛和路人惊异的目光,而是一个陌生女孩的脸。 
  闻翔介绍说,这是表妹。 
  邰短发,蓝色,像草一样。脸很瘦,妆很淡,两只大眼睛藏着让人浮想联翩的古怪乐趣。邰穿着咖啡色宽松背心,绿色休闲短裤,旅游鞋,看不见袜子。两根锁骨突兀的支棱出来,像个浑然天成的衣架。右肩绘着一只身子弱小腿细长的黑色小蜘蛛。手腕上挂着一只银镯,镂着简陋的古老花纹。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独生 第二部分(9)
这样一个女孩走在人群里,那样夺目而随意,仿佛一片干枯而瑰丽的叶子。 
  面对邰,她产生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她看着这个女孩,感到手脚发凉。 
  闻翔对邰说,快叫人。 
  邰快乐地大叫,嫂子好! 
  闻翔哈哈大笑,我猜你就得这么叫!她是莲诺,我常跟你提起过的。 
  邰的眼睛立刻放出光来,夸张地张了一下嘴巴,然后收拢嘴唇微笑着迅速伸出右手。 
  她握着邰的手,那么瘦,却充满了力量和温暖。她第一次感觉到,有个女孩可以像她一样,甚至比她更加放纵和欢乐。 
  那是她永远无法遗忘的邰。那时候,她们如此相似。 
  她把敬良带到一个鲜为人知的偏僻的放映厅,里面黑得出奇,打手电钻进去找座位,沿路一片哗啦哗啦提裤子的声音。 
  敬良不禁窃笑。 
  你很开心吗?她带着讽刺的。 
  敬良故作真诚地点点头,看着你,总会让人开心,为什么? 
  Yeah,我是手心的太阳!她突然叫起来,在漆黑的放映厅里,眼睛眯成一条缝隙,露出洁白牙齿。 
  她是挥舞着手臂任性表演的孩子,是为春天而舞蹈的蝴蝶,是一块发光发热的珍奇宝石。 
  她对敬良说,你知道吗,青春期的孩子有三分之一是同性恋或者双性恋,并且有人终生都无法恢复正常。 
  敬良拧着眉头,借着荧幕的光,看着她。你不是想暗示我,你也是同性恋或者双性恋吧? 
  当一个女孩变成同性恋,她的魅力会增长百分之二十。 
  敬良突然伸出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扬起她的脸。敬良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让我看看那百分之二十的模样。 
  但是她的脸从阴影与发丝中暴露出来,像一朵莲花浮出水面,她的双眼充满了对世界原始的好奇与欲望。敬良看到的,是这个女孩犹如破壳而出的小兽,是上帝送给人间最纯美的礼物。 
  敬良看着她,嘴角慢慢扬起微笑。 
  看完电影,走出放映厅的小门,阳光一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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