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觉得我很寒酸吗……”
这件白色礼裙是她最好的衣服,但,这样的衣服到了这样的场合,也仍然显得过于平庸。而帝奇虽然总是男性装扮,但穿什么都无损她的俊俏,她连骨骼都散发着性感。
帝奇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再美的衣服也比不上你的一个微笑,你不应该去想衣服的事。”
凯伊笑了。因为,在场的男人没一个比得上帝奇迷人,而帝奇,在赞美她的美丽。
她恢复了信心,挽着帝奇的手臂,骄傲地入场。
她们站在外围的看台上,没有座位。她们打劫的那个男人即使是有钱有身份的人,能得到的,也只不过是这场超级拍卖会的一张外围票而已。
她们几乎被这里的盛况给吓到了,这种华丽、气派、尊贵,永远不是贫民窟的贫民能够想象。这里的一盏壁灯,到了残破肮脏的贫民窟,都能发出月亮一样的光芒。
这就是差距,很残酷吧,帝奇想。
座位很快就坐满了,帝奇想知道,坐在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如果她也能拥有同等的教育权和工作权,她也会是这里的一员吧,不,也许比他们更强。
为什么上帝没有选中她不是贫民?
现场忽然起了骚动,人们纷纷站起来,把目光投向前方入口,气氛变得不一样了。
“帝奇,快看,那个人……”凯伊对她说,声音有抑制不住的紧张。
帝奇看过去,一个人出现在门口,她忽然紧张起来,握紧了拳头——伊尔索!
危险的邂逅
伊尔索在门口站了两秒钟,才不紧不慢地走进来,瞧他的态度,似乎别人是为了见他才等在这里。真是傲慢的家伙!帝奇恨得直咬牙。
他穿着笔挺的蓝色制服,白色披风,金色长发,身姿优美,气质高贵,那张异常秀丽的脸完美得不像真的。他坐下来的时候,帝奇听到了大家松气的声音——她确定。
伊尔索,美丽绝伦而高高在上的伊尔索!她终于又见到他了。
他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是主宰者吗?
他的确是主宰者,不仅是这场拍卖会的,也是这个帝国的。
伊尔索·歌上台致辞时,全场起立,掌声雷动。
瞧他走路的模样,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注视着他——尽管事实确是如此,他得时刻保持那份凡人不可企及的完美,不可给人找到哪怕一丁点儿破绽,令帝奇浑身不舒服。
“各位尊敬的来宾,请允许我代表伊斯古歌帝国欢迎你们的光临……”
听起来是多么柔和动听的嗓音,彬彬有礼,得体从容,但即便这样,也带着那其实是在显示自己无比尊贵的矜持。看吧,这就是皇族,骄傲无处不在,却故作矜持。
接下来,会游泳的鸟,会飞翔的鱼,能听懂多种语言的猴子,夜里会发光的蝴蝶,会唱歌的花,会弹琴的美人鱼,和真人一模一样的玩具娃娃,永远不会衰老的人造美女……这些独一无二的珍物,就是“歌伊斯古”帝国研制出来的完美杰作。
除了震憾,帝奇和凯伊无法说出话来。
但震憾过后,帝奇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那个美貌和骄傲一样无与伦比的家伙。
这些被拍卖的奴隶再珍贵,也只是商品,真正杰出和完美的,只有那个坐在第一排正中的神的孩子——他坐在那儿,即便是背影,也超凡脱俗。
在那种家伙面前,即便是跪下,大概也不会被人看低吧,谁会认为向上帝和神下跪的人类是可耻的呢?
危险的邂逅
如果她要寻找出路,也只有那样的人物才配让她暂时放低自己。贫民想出人头地,只有投靠有钱有势有地位的人,这是唯一的出路,倔强的帝奇也明白这一点。
在贫民窟,从来也没有人,哪怕只是在梦里产生过接近皇族的念头,那简直是骇人听闻的想法。而她,不仅想了,也做了,而且还要继续做下去。
她心不在焉,凯伊却看得入迷,不住惊叹:“看,多么美丽的女人啊。”
帝奇道:“是很美。”
“可你好像并没有多看两眼。”
“说到美丽,凯伊,你不觉得那样的人才称得上是完美吗?”她朝伊尔索呶呶嘴。
凯伊盯着伊尔索,道:“是的,那样的人也许很完美,拥有一切,就像上帝的收藏品。可是帝奇,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与我们无关。而且,那样的人,很危险,还记得吗,他曾经想砍下你的手。”
帝奇好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为什么他生来就能拥有一切,而我们就只能像草一样生活。”
她的话让凯伊不安了,她们怎么能和皇族相比……哪怕只是胡思乱想,都是件可怕的事:“帝奇,你不会真的这么想吧?有些人和事,是天生注定的。”
帝奇嘟囔:“天生注定?我可不相信什么天生注定……”
凯伊表情很认真:“帝奇——”
帝奇拥住她:“没事了,快看那个玩意儿……”
凯伊总说,有她就够了,可是对她来说,仅有凯伊是不够的。她已经16岁了,已经成年,她渴望拥有地位、尊严、未来——贫民从来不敢想像的东西,可唯有这些,才可称之为真正的人。
偷窃,欺骗,打劫,走私……她实在厌烦了干这些勾当,可她如果不想靠捡垃圾或出卖身体为生,就得这么干。她渴望实现自己的梦想,或者创造自己的未来。
她等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失望透顶的时候,才看到伊尔索从黑暗中起身,从侧门走了出去。她跟凯伊打了个招呼,迅速跑向侧门,跟了上去。
危险的邂逅
伊尔索独自一人走向深夜。
帝奇像只猫,轻盈地、无声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今晚的行为相当古怪,要去干什么呢?帝奇觉得很刺激,兴奋。
深夜,人们的欲望如洪水决堤,一泻千里。繁华与破败,先进与落后,文明与野蛮,在这里共存,享乐与欲望征服一切,这就是天堂之城的灵魂。
伊尔索只往僻静无人的地方走,帝奇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不知道自己都走过些什么地方,隐隐地,她感觉到有些危险,却又迷恋这样的刺激。
再光明的人,也有黑暗的一面,光明越炽,黑暗越浓。
伊尔索忽然消失了。
帝奇冲上去,终于发现路边有一扇几乎看不出来的小门。她很轻易地就把门推开了,等着她的是一片纯粹的黑暗。她站在门口,听到黑暗在对她微笑:“进来吗?进?还是退?”
黑暗是个陷阱,也是头野兽,正张着血盆大口在等她入腹。
进?还是退?
帝奇选择了进。身后的未来,一目了然,不可逆转;前面的未来,不能看透,却有变数。想要得到,就要付出,走到底吧。
这是一条往下延伸的石阶,始终黑暗,两边都是高壁,不知通向哪里。
因为未知,才有冒险的价值,帝奇的脚步没有畏缩。
大概是黑暗能让人失去感觉吧,她不知道她走了多长时间,直到前面没有路了才停下来。她四处摸索,手上没什么使力,就推开了一扇门,然后看到一丝光线。
那丝光明在呼唤她,她朝光明走去,光明从一丝变成一片,不算明亮,但已经足够让她看到那些从噩梦里爬出来的怪物。眼前,仿如地狱。
那些怪物全都瞪向她,这时,她后面的门关上了。
帝奇无法控制地惊叫,跌坐在地上,几乎无法动弹。
“怎么样,吓了一跳吧?”
黑暗中响起柔和悦耳的声音。帝奇望过去,伊尔索优雅地坐在明暗之间,搭着腿,支着脸,脸上挂着悠然的微笑,金发闪着动人的光。
危险的邂逅
她说不出话来。
伊尔索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到她前面,微弱的光线照在他身上,他的身体似乎能反射出数倍的光。上帝把他创造出来,是为了反衬人类的平庸,还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非凡?
“贱民居然跟到了这里。”他说,“我真想知道,是什么让你这么大胆妄为,或者说愚蠢至极。”
帝奇感觉自己闯下了大祸,没敢随便说话。
伊尔索微微低头,打量她:“该怎么惩治你才好,它们可是才刚刚吃饱。”
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走过来要对她采取行动,帝奇冷汗涔涔,逼自己发出理直气壮的声音:“伊尔索……殿下,您还欠我一份人情,您说过——您不想欠我人情。”
她掏出他上次丢给她的东西:“这是您给我的东西,但我想,这东西太贵重了。”
“哦。”伊尔索似乎想起来了,审视她:“这次不会有奖励了,不过,也许你具有研究价值。”
帝奇迅速提出自己的方案:“我想我可以提出一个恰当的要求,您说过的。”
伊尔索微笑:“这倒像是贱民的作风了。为什么你会认为我这样的人会欠你人情?你还可以跟我讨价还价?”
帝奇在他面前单膝跪下:“请原谅我不恰当的表述。我怎么敢跟您讨价还价呢,我只是想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伊尔索似乎觉得很有趣:“哦,你想要什么机会?”
“我诚心地向您恳求,请让我为您效力。”
伊尔索笑出声来:“你认为你能做什么?”
贱民不配接受教育和拥有体面工作,长在贫民窟,也没见过什么世面,除了打架喝酒惹事生非,什么也不会。这样的贱民,居然敢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无知和愚昧到了极点,他没必要生气,只是觉得好玩。
“不管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全力去做,只为您效忠。”
“你有什么比别人强的呢?”
帝奇知道,如果自己不能说服或打动伊尔索,她大概就完了。汗珠从额头上不断流下,她听到它们掉在地上的声音。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站起来,缓慢而镇定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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