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笛声声-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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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笛从未有过的沮丧，无论套用多少次X＋Y=Z的方程式演算出来的结果还是跟“别人”不一样。

　　同学生时代的某些人一样，从背着书包唱着早早早往学校跑的时候就注定了安笛文理科的两极分化，具体原因安笛一直没想明白，只知道每次看到课程表里的文科课程就会不自觉扬起嘴角。小学时期的安笛没有想过以后会碰到这些理科的怪兽题，明明就是1＋1=2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上了初中后数学题里会有字母，这些字母还能自主性的变来变去，它自己变也就算了还把公式衍生，没有比这个更令人头痛的了。

　　“你又算错了，程安笛，你还真是死脑筋，公式是对的，你把数字跟公式同时带入计算，再试试……”章默算是服了，一边扶额轻叹一边狠狠咬下一口苹果。太为难了，就差没从数数开始教了，这个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呆的人。七道数学题做了一中午愣是一点进度也没有，再这样下去她的成绩没上去自己的智商该下降了。

　　章默吭吭哧哧的吃着苹果想着下午的体育课，旁边的人磨磨蹭蹭把再一次的计算结果挪到他眼前，等着再一次的狮子吼。然而等了很久也没听到那人为自己“特意设计”的专属骂词，抬头看见章默一脸捡到钱的得意之色。看来，这题即使是自己拼了命做出来的也会被某人加上一句“要不是我”的前缀词。

　　“终于对了，剩下的题按这道的解法解就不会错了”说完手指点了点题本，半个身子却已往教室门口闪去，接着，都才刚刚睡醒的同学们也都往门口挤去。10分钟后，电铃响。安笛收拾好课本径直向操场走去，她不用像其他同学一样在体育课开始时提前去储物柜那边换运动衣和运动鞋。

　　自己应该是很幸运的吧，一个理科成绩差到这种地步的人，可以每天在理科课代表们中间打转，麻木的享受他们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时间给自己添小灶，还可以心安理得的坐在教室的中心位置，这个别的家长走后门都想让自家小孩呆着的地方，她轻而易举的一屁股稳稳当当坐下了。这些的一切都只是因为班主任对自己的偏爱，一旦班主任对某个同学特别关照的话，这个同学就会变得异常醒目，当然这是被其他同学嫉妒的心情推到光明顶的。如果只是在同学中醒目也就罢了，自己本来就是个没有存在感的人，他们羡慕一阵又会忙自己的了。可偏偏，理科老师们也来眼红。于是，来自各大理科老师的秘藏重点题如洪水猛兽般向她袭来。一个个都抱着“恨铁不成钢”的伟大育人心理，开始了虐待自己这个理科白痴的道路。往往在这个时候，那些小说家们都会安排一个理科成绩最佳，身上光环最亮的的男主出现，拯救这个处于水深火热的小女主，然后顺其自然谱写一曲爱的歌谣。可事实，也确实出现了。不同的是，那是小说，这是现实。想到这安笛不禁嗤笑出声，什么是现实。现实就是，远处的某人正一蹦一跳的朝自己的心上人奔去，连披在身上的外套掉的地上都不管不顾，这是安笛与他同桌两年从未见过的神情。大部分时间都是板着脸“程安笛你的死脑筋还能救活吗？”“程安笛我真为你难过”“程安笛你简直非人类”“程安笛。。。。。。”

　　体育课的惯例就是，铃声一响，大家先围着操场跑个十来圈。这是体育老师经久不变的教育模式，也是同学们渴求自由的唯一防线。换句话说就是，跑完操场，该干嘛干嘛去。

　　安笛总是最后一个，即使她浑水摸鱼的少跑好几圈也还是最后一个。每每都是其他人都围着水龙头洗脸嘻语的时候她还在艰难的向终点前进。用章默的一句话就是“她就是个悲剧”。

　　很长一段时间，安笛都没找到自己与女孩之间的契合点，看着自己洗的发白的蓝色校服裤子和一张发黄的脸上贴着的几缕清汤挂面似的头发，越发觉得章默说的对。

　　悲剧的形式有很多种，但最多的就是——贫穷。

　　“程安笛，你妈找你，在校门口”。

　　安笛没看清说这句话的人是同学甲还是同学乙，以自己一贯的悠闲姿态向门口踱去。在她离开教室的那一刹听到一阵起哄，原因是不知谁说了句“我还以为那是程安笛的奶奶呢”。

　　高放说完这句话立刻后悔了，如果眼光能将一个人置诸死地的话，那此刻章默的眼神足以把他五马分尸。可是那又怎样，自己好歹也是个男的，还真不信章默能为一玩笑话公然同自己翻脸。

　　“章默，你瞪我干嘛，莫非门口那是你丈母娘？”高防梗着脖子戏谑的大声喧哗起来。

　　“我操，老子还是你爹呢”章默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狭长的双眼像蛇一样盯着高放，手里紧紧地握着一罐“芬达”，作势就要扔向对方。章默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如此气急，只是想起程安笛在听到她妈妈来找她时眼神里转瞬即逝的惊喜，之后却又被某种情绪隐忍着的表情，更恼人的是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到高放说的那句话。反正就是，他无法忍受高放对母爱的亵渎。心中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揍高放一顿后当着全校师生作检查。

　　高放也清醒的知道章默真发飙了。他转而愣愣的看着门口便再也不敢出声。安笛站在门口就感觉到教室的尴尬气氛，无意识的抬头瞥了章默一眼。这是怎么了，他的脸也会红成这样，难不成章默当众向何媛媛示爱了？

　　在安笛回到座位后教室里的声音才慢慢喧闹起来，回到没发生这个插曲之前。当然，安笛确实不知道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她也没有去深究的心情。刚刚妈妈过来告诉自己，爸爸回来了。

　　对于爸爸的记忆也只是从妈妈口中拓下来的，妈妈说的次数多了，久而久之，安笛也就自然的以为那就是自己的记忆，不再追问妈妈爸爸的事。而就在妈妈说你爸回来了时那欣喜的样子反倒让安笛觉得妈妈正在飞速的老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星期无论如何都要回家一趟了，想想就觉得高兴，为妈妈高兴，十多年的等待就要有个交待了。

　　章默余怒未消又看到程安笛脸上淡淡的笑容，一时失神。这个女生，大部分时间都保持这样一个表情。好像从出生老天给她的人物设定就是这样。庆幸的是，当遇到原则性问题的时候她又会显得伶牙俐齿。太多时间都习惯了她笨嘴拙舌的样子，有人显然更喜欢她暴走后的表现。

　　“程安笛，上课时间你想什么呢，口水都流出来了”章默恶语相向。当然，章默知道她不会反唇相讥。甚至能猜到她听到这句话后的反应。

　　程安笛果然没出声。　电子书　分享网站

2
良久

　　“章默，你爸打过你吗？”安笛还沉浸在爸爸的梦里。

　　正在认真听课的章默闻言正色道“就差没把我架起来游街了”

　　“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你是被校长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真看不出来，一向奉行以理服人的校长大人其实更乐于效仿棍棒教育学”

　　“嘁，想想当初我爸‘疼’我那阵，到现在我都还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章默觉得程安笛的逻辑思维太莫名奇妙了。

　　讲台上的代数老师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哪个同学愿意上来解下这几道题，举手上来。。。。。。没人吗？没人我开始点名了啊”

　　“程安笛，上来解第一题；徐庶，第二题，章默，你来解第三题，第三题有点难度，大家看看章默怎么解的啊”老师安排好后背着手向教师后排走去，一方面去稳定下后方的秩序，另一方面，他是个花眼。

　　章默颇费周章的解完题回到座位，看到程安笛还杵在黑板前，一根粉笔完全捏在手心，脸快贴到黑板了，这样怎么能解出题，连字都写不好的。

　　程安笛就这样站在黑板前任老师讲完另外两道题的解算方法，却还没想到自己怎样才能回到座位上去。而自己这副窘迫的样子被下面四十多双眼睛灼的生疼生疼。最惨的是面对黑板上的这道妖怪题，自己没办法像章默那样龙飞凤舞的收拾掉，也不可能如徐庶般扔下一句“老师我不会”而后得到一句“很好，不会就是不会，既不敷衍我也不敷衍自己”的另类表扬扬长而去。

　　“程安笛，你还没想出来？没想出来就下去吧，还站在上面干什么，好看啊”老师终于发话了，安笛捂着发烫的脸逃回座位。

　　“有谁上来帮帮程安笛？”

　　听到这句话程安笛头更低了。

　　“好，何媛媛你来，程安笛你抬起头来看别人是怎么帮你解这道题的，这么简单，你上课都在想什么”代数老师好像就只有对程安笛才这么言辞苛刻，是的。连老师自己也纳闷，咋一看见这小孩就气不打一出来呢？能以语文年级第二名，英语班级第一名而分到重点班的这个人，数学怎么就不及格呢？到底是自己的教学方法有问题还是她对自己个人有什么意见？以前根本就不认识她，应该不存在有体罚过她的事情。这锅端到哪都香的粥怎么在他的科目上就变成了老鼠屎，且万般方法用尽愣是没办法让其与其他科目成绩平衡起来。对她的过分教育也就变成了泄愤突破口。

　　数学课就仿佛成了人间炼狱。

　　以往的很多次，程安笛都并没有向章默请教过什么问题，就连她前座的班长李峰也表示，你有不懂的可以问章默，近水楼台不是更好。哪里好了，虽然何媛媛嘴上羞于表达，可每次章默拿着作业本朝向自己的时候，身后的她便制造出一阵响动，似乎是在提醒什么。而章默也实在算不上一个好的楼台，或者说他根本就无心教自己。一道题拐弯抹角的讲来讲去楞是不往要领上说。她听过章默给其他同学讲题，那种方式也能让她豁然开朗，可独独为她讲解时口气中满是不耐烦。

　　星期五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是作文课，班主任又一次扬起手中的作文